心裏惦念著姽嫿,在胖子的大喜之日裏,我也很難愉悅起來,機械般笑著做完了證婚人的工作,一直熬到婚禮結束,心裏都沒多少喜意。


    到了第二日一早,藥王穀內歡喜的氣氛還未散去,南宮卻是前來敲開了我的房門,告知我說,族人已經在前廳等著了。


    見他這般模樣,不用他說,我也猜出了個大概,想必是山海界開啟就在近幾日了。


    心裏有了底,我也沒有開口詢問,便隨著南宮來到前廳。此時胖子夫婦已經換了常服,也坐在前廳之中。見我前來,屋內之人紛紛起身,紛紛與我見禮。


    待我落座之後,白靈便帶著眾人,朝我抱拳躬身道,“請聖人帶領我等前往山海界,迎回族人。”


    我心中早已預料,所以對此並未覺得意外,不過眼前這場麵卻是令我頗為觸動,心中似有指點江山之感。我抬眼在人群中略微掃過幾眼,眾人皆是滿臉激動,等著我的回應。隻是,我未曾見到吳越的身影,看來她似乎還未找到伏羲琴。不過,既然南宮決定此時出發,想必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我估摸著一旦吳越拿到了伏羲琴,勢必會找來,這一點倒是用不著我擔憂。


    既然如此,我便招呼眾人起身,即刻啟程。


    眾人高聲應下之後,便讓開身位。我和南宮當先朝著屋外走去,可才剛踏出門檻,卻是發現一個身影跪拜在門後。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柳如絮。也不知他何故如此,詢問一番之後,方才知曉,他是擔憂吳越那邊的情況。此時吳越尚未歸來,我們已經啟程,等吳越拿到伏羲琴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去尋找我們,所以他想請求我將他帶在身邊,也好第一時間見到吳越。


    他們夫妻二人情深意重,柳如絮有這樣的請求,我自然不會拒絕,於是便點點頭,讓柳如絮回到了相柳袋中。


    處理完此事之後,眾人便齊齊朝著藥王穀外飛去,不過此行我們並未帶上所有族人,天師之下皆留在藥王穀之中,其中也包括林叔。


    出了藥王山之後,我們一行人乘著飛機趕往膠東,據南宮所說,我們此行的目的乃是黃海。當初南宮說起此事之時,我心中不免一陣狐疑,莫非這山海界便在渤海之中?


    我曾將此事詢問過南宮,可他對此事閉口不言,告知我屆時我便會知曉。他這人行事一向如此,我也不再追問,便將此事擱置一旁。


    不過,提到這渤海,卻是令我想到了曾到過的流波山,那地界乃是一片蠻荒氣息,與山海界頗有些相似。但我知曉,山海界已經被封禁數千年,任何人都未能進去,那流波山興許隻是與山海界在同一時期被封禁的罷了。


    從巴蜀之地到膠東足足走了有數個時辰,飛機落地之時,已經是午時。剛一下飛機,我便察覺到周圍有好些道炁氣息傳來,想必是玄道佛三家的人也已經到了膠東。不過,今時並非往日,我們眼下有共同目的,自然會暫時放下往日仇怨。更何況我身邊眾人實力不凡,倒也不會懼怕他們。


    出了機場之後,我們便直接趕往最近的碼頭打算找尋幾艘漁船出海。不料,卻在半路上被人攔了下來。來人身著一身道袍,僅僅隻有識耀修為。他告知我們前方已經設下路障,無法通行,讓我們就此返回。


    此人麵相生分,我從未見過。不過,看他的穿著顯然是某家道觀之中的修士。我打開車門向他走去,待到身前之時便開口詢問道,“不知道長在何處打礁?”


    這人隻是識耀,自然無法察覺我的氣息,所以言語之中透著一些煩躁,顯然是把我當作了常人。他衝我擺擺手道,“此事與你無關,前方已經封路,就此離去吧。”


    說罷,便不再理會我,而是朝著路障一側臨時搭建的亭子走去。這玄道佛三家不愧是華夏最強勢力,竟然能夠弄出這般陣勢。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與他糾纏下去,隨即示意眾人下車,齊齊朝碼頭方向飛去。既然此處已經封禁,顯然不會有普通人在此,倒也無須忌諱什麽。


    先前那位道士自然注意到了身後的響動,轉身朝我們看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看著我們離去。


    片刻之後我們便到了碼頭,不料,此處並未有一艘船隻,看來此處的船隻已經被搶奪一空了。眼下著實有些棘手,此去足足數百裏,我與南宮二人倒無所謂,尚能支撐。但身後之人皆是印章修為,數百裏飛行難免會脫力。


    正當我愁眉不展之時,一艘貨輪竟從海上迷霧之中向岸邊駛來。貨輪出現的一瞬間,我便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來者正是韓穩男。待船隻靠岸之後,他才從船艙之中出來,落在我身前。


    還未等我詢問,他便示意我帶著眾人上船,看他這模樣,似乎是特意前來迎接。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與他客套,帶著族人便登上了貨輪。


    我原以為會在此處見到韓家長輩,沒曾想,待我上船之後才發現,這貨輪之上僅有韓穩男一人。韓穩男似乎看出了我麵色疑惑,告知我他們韓家早已經到了地方,後來又得知我也會到此,所以才獨自開船在此處等候。


    聽完韓穩男這番言語,我微微頷首,找到一處空閑的房間便休憩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韓穩男敲開了門,我原以為已經到了地方,不料他卻說有些事情要和我談談。


    他一臉平靜,讓我看出不端倪,索性也不再臆測,便詢問他有何事需要商談。他聽完我的話,臉色瞬間便耷拉下來,問道,“你應該也知道十大神器與長生界之間的關聯吧。”


    此事我自然知曉,隻是不知韓穩男為何會突然說起此事。不過,轉念間,我便意識到,韓穩男心髒的位置便有半顆女媧石,莫非他找我便是關於此事?


    正思忖間,韓穩男已經脫掉了上衣,指著自己胸口那塊五彩斑斕的石頭說道,“我也是前些時間才知曉,這石頭便是十大神器之一的女媧石。族中長輩告知我,想要開啟山海界便必須要十大神器齊聚才行。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自己體內這塊女媧石肯定要取出來才行。不過,到時候我恐怕真的會墜入九幽了。”


    韓穩男言中之事,我先前已經有所預料,不過我知曉,依照韓穩男的心性,為了家族利益需要犧牲自己,他絕無二話,何況他乃是韓家家主,自然要為大局著想。既然如此,為何他還要與我談論此事?


    正要詢問,韓穩男卻自己開口說道,“我自然不是害怕犧牲,族中長老也承諾於我,若是族中有人得以機緣飛升而去,自然會為我重塑肉身。隻是,我韓家在玄學會中實力並非上乘,這般機緣恐怕難以得到。日後若是韓家有所冒犯,還望周兄看在我的麵子上,高抬貴手。”


    我與韓家的確是有些恩怨,當日在文山祖地之時,韓家先輩就曾向我出手。先前,我也曾預料到,山海界之後,道炁之人必定不會停止對巫族的追殺,想必韓穩男也考慮到了此事。依照我此時的實力,陽神衝舉之下並無對手,韓穩男有此擔憂也屬正常。


    韓穩男這番言語,無異於臨終之言,雖然我心中頗為難受,但山海界之事乃大勢所趨,我也不可能僅為一個韓穩男便放棄此事。既然他有所囑托,我應下便是。


    他見我應承下來,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隨後穿好衣物,便告辭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歎了口氣,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數個時辰之後,我便察覺到周圍多了好些道炁波動,從這些氣息上判斷,這些人均是印章之上的修為,想必我們已經到了地方。


    待我打開房門之後,便看到南宮也出了房間向我走了過來,他立在我身前並未言語,示意我跟著他去甲板。到了甲板上,巫族眾人都在此處,見我前來,齊齊站起身來。


    我與南宮對視一眼,便帶著眾人朝著天空之上的雲層而去。


    不到數秒,我們便穩穩落在雲層之上。剛一站定,我便發現此處已經圍滿了人。這些人中,不乏有道士和尚打扮者,我與他們接觸不多,隻認得出來龍虎山與嶗山的人,至於那些和尚,我則是從未見過。


    除卻這些人之外,便是玄學會之人了,抬眼一掃,便看到領頭之人,乃是當初與我接觸過多次的楊仕龍,從他站立的位置來看,似乎他如今是玄學會會長。而他的身後,則是韓家、陸家、張家等人。其中不乏年輕麵孔,看來最近這些年有不少青年才俊崛起。


    除了這些人之外,玄學會中還有不少我十分熟悉的身影,皆是當初在雛鳳會上與我爭魁之人,有邙山張家的張昆侖,還有陳亞東與許昆等人。這些人都未曾與我交惡,他們身後的家族也跟我沒有什麽恩怨。所以一眼看過去,他們都頗為善意的點點頭,同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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