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塔從天而降,落在了塔爾寺?


    聽他這意思,似乎是昊天塔主動選中了他們寺院一般。作為當日親眼見到昊天塔莫名飛離之人,這種情況其實我是相信的,但連續兩件事都恰好讓我遇到,這又讓我不由存了幾分疑心。


    阿嘉呼圖克圖見我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站起了身,說是讓我隨他先去看一下昊天塔,與我當初所見是否一致。


    我點了點頭,叫上胖子,一道隨著他往前行去。不一會兒,繞過大殿之後,到了一處禪房,從阿嘉呼圖克圖的表情來看,這應該是他所居禪室。


    這裏倒沒有先前佛殿那般奢華,走到內室門口,他示意我們稍等片刻,自己則是走了進去。


    我有點奇怪,說是帶我去看昊天塔,怎麽跑到了他的禪室中來?莫非他把昊天塔鎖在了什麽地方,現在是過來拿鑰匙?


    正尋思間,阿嘉呼圖克圖卻是已經從內室走了出來,手中捧著一個雕刻著祥雲的木盒。


    不等我問,他已經走到我麵前,把木盒打開,伸手指著盒內,開口道,“周施主請看,昊天塔便在這裏。”


    我瞬間傻眼了,當初我可是進過昊天塔的,昊天塔不能說是高入雲霄,但起碼也是一座正常的高塔,這盒子是什麽東西?昊天塔怎麽可能在盒子裏?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斷定這老和尚在拿我尋開心,但因為此刻他就站在我麵前,心裏這麽想著的同時,我的目光還是隨著他的手指看往木盒內。


    木盒中的確有一座塔,準確說是一座數十公分高的袖珍小塔。雖然體型相差懸殊,但從外貌構造上來說,似乎與我見過的昊天塔沒什麽區別。


    這下我倒是驚疑起來。昊天塔畢竟是神器,玄妙異常,形體大小發生改變,也不能說是不可能之事。


    如此想著,我便將靈識散出,試著窺探這袖珍小塔內部的情況。不料靈識才剛接觸到塔身,便有一股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我的靈識排斥推出。


    這情況,與我初次見到昊天塔時幾乎一樣,這股反噬之力,的確是昊天塔特有之威能。


    經過這番嚐試,我才終於確定,此物的確是昊天塔,而先前阿嘉呼圖克圖說的話,似乎也沒有騙我。


    見我此時神色,阿嘉呼圖克圖似乎知曉了我心中所想,隨即合上盒子,示意我坐下敘話。待我落座之後,他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道,“不知施主是否能夠施以援手。”


    我並沒有立刻回應他,而是告知他,當初自己曾進入到昊天塔內,裏麵根本無一物,不知他這麽想要開啟這昊天塔所為何事。那阿嘉呼圖克圖見我這般詢問,倒也沒有隱瞞,立即向我說明緣由。


    從他口中得知,他當初查閱典籍之時,曾無意間看到上麵一則關於昊天塔妙用的記載。據說,佛門中人得道高僧坐化之際,若是將之轉移至昊天塔內,便可將其肉身化成佛陀舍利。


    他這番說辭我倒是從未聽聞,不過卻是讓我想起來當初那龍普莊對昊天塔那番渴望,想必金山寺的人也是知曉了這昊天塔的妙用。故而讓他提前去玉佛寺尋找,不過我卻是未曾在他的記憶之中找到這則信息,興許是上麵的人並未告知於他。


    這麽說來,這阿嘉呼圖克圖所言非虛。這佛陀舍利對佛門中人來說,誘惑頗大。不過,這佛陀舍利固然是好,但也在精不在多。當初那龍普莊手上的佛牌之中便有一顆舍利,隻是那東西太過陰邪,根本擔不起舍利二字。所以,這佛陀舍利還是要更注重品質才是。


    按理,這塔爾寺也是數百年古刹,在眾多寺廟之中又處中上,想必也是出了不少高僧,其中應該不乏有坐化之後留下舍利之人。加之這阿嘉呼圖克圖乃是二級活佛,又年近古稀,對舍利之事的參悟想必到了一定境界,應該也知道這佛陀舍利不可強求。那為何他卻是這般在意此事?


    心中有此疑問,便將之說了出來。那阿嘉呼圖克圖見我這般言語,麵色有些沮喪,似乎被我說中了傷心事一般。許久之後,他才輕歎一聲,告知我詳情。


    正如我所料,這塔爾寺傳承數百年,的確是出了不少的得道高僧。其中,坐化之後留有舍利者也有數人。隻是早年戰亂期間,邊陲之地匪盜猖獗,加上密宗兩位領袖之間紛爭不斷,塔爾寺的佛陀舍利,都在那個時期遺失了,被人接連盜走,甚至周圍其他寺院,舍利也無一幸存。


    聽完他的話,我倒是理解了他為何會如此渴求舍利。本身佛陀舍利對一座寺廟來說,就是極為貴重之物,是最根本的底蘊。如今塔爾寺在密宗之中地位崇高,卻無佛陀舍利存在,也怪不得阿嘉呼圖克圖心急。


    不過我心裏也有些疑惑,佛陀舍利乃是高僧坐化而成,其上有坐化高僧之魂力印記。丟失之後,大可通過印記前去尋找,不難將其找到,為何塔爾寺不去尋找,反而將希望放在了昊天塔上?


    開口詢問之後,阿嘉呼圖克圖似是沒有料到我會對舍利這般了解,臉上不由帶上一抹錯愕。不過轉瞬之後,他便苦笑起來,“老衲的確曾派人尋找,不過盜取舍利之人似乎用了某種秘法,將舍利之上的魂力印記盡數磨去,我們根本無法感應。無奈之下隻好放棄追尋之事。”


    能抹去舍利魂力印記,那盜取舍利之人,想必修為也相當不俗,不過方才聽阿嘉呼圖克圖說,不光是他們塔爾寺,就連左近其他寺廟,佛陀舍利也一並丟失,這就有意思了。


    從這行為來看,倒像是有人跟整個密宗都有仇怨,故意盜走舍利,奪取他們佛緣一般。


    心裏這麽想著,正欲再問,阿嘉呼圖克圖卻是有歎了口氣,主動告訴我說,當時之事,實際上頗有隱情。


    據他所說,這藏傳佛教表麵上看似一個整體,實則內部早已經分化成眾多派係,這些已經不再是不可言說的秘密了。這一點,我倒是知曉。先前在來時的路上,那喇嘛也曾提到過此事。隻是這派係分化之事,玄道佛三家皆是如此情況,我倒也沒有在意。不過,聽他此時講起,這丟失舍利一事,似乎便是與這派係分化有關。


    那阿嘉呼圖克圖見我詢問,點頭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告知我,這藏傳佛教有五大派係,分別為寧瑪派、薩迦派、噶舉派、噶黨派和格魯派。這塔爾寺便是格魯派其中之一,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寺院之一。


    各大派係表麵上一團和氣,實則底下爭鬥頗為激烈。不過為了防止玄道兩家趁機介入其中,倒也沒有鬧得太過分。兩位領袖達瀨和班禪也並沒有出手幹預,興許是認為爭鬥可以激發僧人修行的熱情。不過二十年前,由於達瀨和班禪剛剛換任,這派係之爭變得異常凶猛,派係之間表麵關係也隨之緊張起來。


    究其原因,還是與當初班禪和達瀨下達的一道赦令有關。這道赦令上提到,眾年來有諸多寺院不恪守佛規,私下做些有辱佛門的勾當,更有甚者勾結外界勢力打壓其他寺院。為避免類似事件發生,班禪和達瀨聯手改製,將寺院等級評定由原來寺主等級為基礎,改為由寺院舍利數量為衡量標準,其周期為二十年。


    眼下便是到了重新評定等級之時,不料卻發生了丟失舍利一事,這不得不讓他將兩件事情聯係在一起。


    這塔爾寺所代表的格魯派,乃是藏傳佛教中實力最為強勁的派係,不僅是因為派係寺院多舍利,還因為這活佛轉世製度便是由格魯派提出,格魯派更是因此走向興盛。


    但盡管如此,這塔爾寺難保不會受到改製的影響,到時候即便不會被驅出格魯派,恐怕會降至三級或者四級。塔爾寺的等級一旦降低,格魯派的地位也會隨之受到影響。


    說到此處,那阿嘉呼圖克圖便不再開口,臉上略有一絲沮喪。這阿嘉呼圖克圖這般年歲,還要時時操勞,著實難為他了。既然此事對塔爾寺至關重要,況且這昊天塔又恰巧落入塔爾寺內,這未嚐不是一種機緣。要我出手相幫,也並無不可。隻是先前聽那喇嘛說起過,塔爾寺有辦法助我找到真龍骨,也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如此想著,我便開口詢問阿嘉呼圖克圖。他聽完之後,微微頷首,告知我說,數千年來再無任何鱗蟲化龍成功,所以真龍骨存世極少,不過昆侖山附近,是他們密宗活動密切之處,千百年來,倒也搜尋到了不下百根真龍骨。


    聽他這話,我頓時一下,頗有些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不過緊接著,阿嘉呼圖克圖便又告訴我說,如今塔爾寺內並無真龍骨,先前尋來的龍骨,因其內蘊藏靈器,這些年來,早就做成了法師禪杖,並無剩餘。


    我眉頭皺起,不知他到底何意。這時阿嘉呼圖克圖才有開口解釋道,“雖無現成真龍骨,但老衲這裏有一本《龍藏經》,於鱗蟲之物頗有益處,若勤修領悟,則化龍之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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