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向印章內注入真元的增多,印章的吞噬能力越來越強,上麵原本微微一絲金線,也逐漸增粗變大。但詭異的是,天罰金光的力量卻似乎沒有減弱,而是在繼續增強。


    逐漸的,我開始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身上那種灼燒感愈發強烈,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就連身體,也忍不住往後退出幾步,距離那天罰金光越來越遠。


    我心中驚懼,但很快就排除了這種雜念。


    印章一直在吞噬天罰金光的能量,所以,天罰金光斷然沒有越來越強的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在虛張聲勢!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我不再有任何猶豫,繼續催動體內所有真元,強忍著體內那種強烈的灼燒幹,繼續操縱著印章,進行瘋狂的吞噬。


    隨著吞噬速度越來越快,印章上的金光也越來越強,雖然隔得很遠,觸碰不到印章,但我卻能感覺到,印章此時也滾燙非常,甚至有些微微發顫,似乎承受不住天罰之力。


    修行多年,我的心智早已錘煉的十分堅強,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斷然沒有更改的道理。所以我根本沒有退縮的意思,咬牙繼續堅持。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麵前的天罰金光也繼續變大,原本隻有一顆籃球大小,此時卻足足變成了一顆直徑兩米的金色光球。其內燃著金色火焰,仿若燈芯一般。火焰不斷升騰,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帶著煌煌天威,帶著焚滅一切的意誌,讓我身上的灼燒越來越強,壓力也越來越大。


    一直到我體內真元近乎枯竭之時,那天罰之力依舊強盛無比。我繼續咬牙,將玉環中的真龍氣調了出來,瞬間將其運轉全身,化作真元,源源不斷的補充之前的消耗。


    真元一點一點恢複,這讓我周身的壓力驟減,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金色光球忽然一顫,停止了增長。


    雖然光球依舊如太陽般耀眼,其內的金色火焰依舊熊熊燃燒,但我卻從中看到了一股虛弱。


    這讓我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當然,我不會真的停下來喘息,隻是暫緩了催動真元的速度,分出心來,抬起雙手,隨著指尖陣陣變幻,不斷捏出手印。


    催動印章的消耗和體內真元暫時達到了平衡,而從玉環內引出的真龍氣,則被我抽調出來,在體內轉化為真元之後,源源不斷的湧到指尖,隨著我手上印訣的變化而不斷消耗。


    這是我用聖人印章吞噬了那三個牛鼻子老道的印章之後,從中感悟出來的手印。通過這些手印,我能將聖人印章的吞噬之力發揮到極致。


    這也是我剛才看到印章主動開始吸收天罰金光之後,果然選擇繼續吞噬的最大依仗。


    小指相勾,拇指合攏……隨著這套手印的最後一個動作,我體內的巫炁真元和道炁真元,在這一刻猛地翻湧起來,化作一道流光,仿佛離弦之箭般,自我指尖飛出,刺入天罰金光之內,徑直落到了我的聖人印章上。


    二者甫一接觸,印章上的四字銘文突然活了過來一般,從印章上脫離而出,飄飛到半空中,甚至掙脫了天罰金光的籠罩。


    “天生聖人!”


    這四個原本凝結在我天師印章之上的古篆體字,脫離金光籠罩之後,在空中體型又漲大數倍,猛地轉頭,重又往金光中衝擊而去。


    因為體積巨大,這次不再是往金光內刺入,反而是整個將天罰金光包裹了起來。


    那天罰金光上的氣勢霎時為之一滯,緊接著,那中心處的金色火焰仿佛收到了刺激一般,猛地升騰起來,占據了整個天罰金光,燒灼著包裹在外圍的四個古字,開始猛烈反撲。


    天譴之威,當然不是那三個牛鼻子老道可以比擬的,那股金色火焰的力量,不知對那四個古字造成了多大影響,但其力量透過印章與我之間的聯係,反饋到我身上,卻讓我霎時痛的幾乎叫出聲來。


    那股高溫幾乎不可抵禦一般,灼燒著我的血肉,甚至灼燒著我的神魂。一時之間,我幾乎就要停下對印章的催動。


    就在這時,之前被我送到屋外的張坎文卻忽然又衝進了房間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與那顆火球之間相連接的金色光線,沒有開口說話,卻是將《正氣歌》古本拿了出來。


    瞬間我便明顯的感覺到,身後張坎文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不過半息的時間,他的修為便從點穴圓滿,跨過識曜,直接攀升到了天師境界。


    《正氣歌》古本,有短時間內助人達到天師境界的能力,但每使用一次,書頁便會少一張。這是文山一脈傳承已久的寶物,也是張坎文最厲害的手段,我曾在殷商王陵之中見過他的這種秘法,深知其不俗,也深知《正氣歌》古本之珍貴。


    這次回來,剛見到張坎文時,我便看到地上散亂的《正氣歌》古本,隻剩下了區區幾頁,沒想到他此時再次催動了這種秘法。


    隨著修為攀升到天師境界,張坎文顯然對那天罰金光的壓力有了一定抵抗。他迅速來到我身邊,雙手結印,對著那顆金色的火球嗬道,“赦!”


    旋即,那顆金色的光球之上,便有一條金色的火線,往他的身上飛射而去。


    不得不說,張坎文心思通敏,他進來之後,雖然不知局勢,但卻一眼便看出,此時我難以承受那天罰金光的壓力,所以,他沒有直接對那天罰金光出手,而是試圖幫我承擔那天罰金光的壓力。


    隻是他的天師之力,乃是靠著《正氣歌》古本的支撐,自身終究不是天師,甚至都沒有天師印章,要正麵承擔那道天譴之威,肯定比我更困難的多。


    我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艱難的向張坎文看去,有心想出聲阻止他,但在天罰之力的威壓下,我張了張嘴,卻一個音節也無法吐出。


    很快,那天罰金光中發出的金色光線便落到了他身上,隻見張坎文身軀一陣,整個人如中雷擊一般,臉色瞬間變得赤紅。


    與此同時,我身上的壓力卻是陡然一輕,方才那股瀕臨崩潰的狀態也霎時消失,在玉環內真龍氣的補充下,我很快便將身上的劇痛壓製了下去,連忙轉頭往張坎文看去。


    跟我預想的一樣,麵對天譴之力,張坎文比我要難受得多。而且,以他的力量,哪怕想幫我分擔,也無法分擔多久,自身必然會遭遇重創。


    事實上,張坎文堅持的時間比我猜想的更短,我才剛轉過頭,就看見他滿臉充血,耳朵、眼睛、鼻孔之中,蜿蜒幾道血線,緩慢往外滲出。


    這樣下去,哪怕我能吞噬天罰,張坎文肯定也支撐不到那個時刻。


    於是我一咬牙,轉過頭,猛烈運轉體內的真元,驅使著天師印章,更加瘋狂的吞噬起天罰金光,張坎文已經插手進來了,我無法阻止,隻能盡可能快的吸收天譴之力,以此來緩解他的壓力。


    在我的催動下,天譴之力與我之間的金線陡然暴漲,從金色的火線,化作了一根明黃色火柱,筆直衝我奔來,再經過天師印章的轉換,將那股暴躁的能量,輸送至我的體內。饒是如此,天譴之威也將我鎮壓得不能動彈,甚至不能言語。


    我尚且如此,實在無法想象,沒有天師印章的張坎文,在直麵這股能量時,身上又該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體內真元,在這一刻被我催動到了極致,在我的聖人印章作用下化作一黑一白兩道光芒,不斷的閃爍,幫我抵抗著天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天罰金光越來越弱,已經注定了要被我吞噬的結局,隻是一旁的張坎文,七竅之內,血跡已經流成了血線。甚至他的眼睛無力睜開,整個人隻靠著最後的意誌站在那裏,依舊為我分擔著天罰的威力。


    我使勁咬著牙,心裏卻無能為力,隻能祈禱著張坎文,比天罰支撐的時間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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