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符,從類別來看,屬於黃符,威力不大,原理也簡單,乃是以道炁分化陰陽二氣,算是烈陽符和聚陰符的升級版,跟陰陽閻羅筆的功效有些類似,但小小的一張符籙可沒法讓陰陽二氣保持平衡,於是,陰陽二氣便會混合在一起,發生劇烈的反應。簡單來說,就是爆炸。


    陳揚庭朝人俑丟過去的符籙便是陰陽符,觸碰到山壁時,陰陽二氣陡然混合,發出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堅硬的山壁被炸出一個深坑,原本直直戳在山壁上的人俑,爆炸之後傾斜了許多,顯然已經鬆動,估計過去一拔,就能將那人俑拔出來。


    不過這時候沒人將目光放到那人俑上,包括陳揚庭在內,所有人都凝神注意四周的動靜。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利用符籙爆破將人俑取下,不光是為了這人俑,更多的是為了打草驚蛇。陰陽符爆炸的動靜不小,若山洞內真有隱藏的凶險,這麽大的動靜極有可能將其引發出來。


    我伸手掏出當初李老爺子相贈的那張銀符,身體繃緊,隨時準備出手。


    雖說我的目的是陶俑內的巫炁,但相比韓穩男他們,我更知這裏的凶險,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足足半分鍾之後,山洞內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靜,想象中的凶險並未到來,眾人警惕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我也鬆了口氣,正要站起來往陳揚庭那邊走過去,就在這時,忽然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傳來。我和韓穩男瞬間停住腳步,心思再度高懸起來,戒備的循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這才發現是陳揚庭腳邊,那個被炸鬆動的陶俑,居然自行滑落到了地上,那才那個聲響正是陶俑與石板地麵碰撞的聲音。


    陶俑就在陳揚庭腳邊,他自然沒有被嚇住,這時候已經低頭去查看那陶俑的情況了,等我們再度抬腳走過去的時候,他似乎在陶俑上發現了什麽,站起來興奮的朝我們擺手,大聲叫我們快過去。


    我和韓穩男精神都是一振,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到了跟前之後,陳揚庭指著那陶俑與山壁連接的那一端,興奮的開口說,“你們看,這人俑腳底下連的是啥東西?”


    不用他說,這時候我和韓穩男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了過去,那人俑的底部,也就是原本深埋在山壁內的尾端,連著一根手腕粗細,宛如樹根狀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根生鏽的鐵管,黑乎乎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堅韌。一邊連在人俑上,另一邊則依然連在陶俑滑出來之後留下的那個深洞裏。


    陳揚庭不知道這是啥東西,我和韓穩男自然也不知道,正要蹲下去仔細查看的時候,陳揚庭倒是幹脆,也不管有沒有危險,直接一把抓住了那東西。


    他雖然膽大,但卻也不莽撞,抓那東西的時候,手裏已經裹上了一層道炁,是以手掌並未跟那東西直接接觸,韓穩男本來要阻止,見狀也沒再說話。


    陳揚庭抓住之後,往上提了提,那東西看起來像根鐵管,但隨著陳揚庭的動作,卻直接發生了形變,顯然很柔軟。


    “奇怪了,這東西軟趴趴的,應該不是樹根,莫非是什麽動物,蛇?”


    修行之人,自然不會害怕蛇蟲,陳揚庭一邊說著,幹脆雙手抓上去,扯著那根東西,使勁往外麵扯了幾下,但那東西顯然在山壁上埋的極深,他用力猛扯幾下,卻根本紋絲未動。


    眼見沒什麽危險,韓穩男也蹲下去,伸手在那東西上按了按,研究半天同樣沒有任何頭緒。不過他沒有陳揚庭那麽強烈的好奇心,按了幾下之後,就將這東西暫且拋到了一邊,探頭往山壁上炸出來的那個洞裏看了看,然後便開口道,“剛才張道友說的沒錯,這人偶弄出來之後,山壁上的確有個深洞,你們稍等片刻,我鑽進去看看情況。”


    韓穩男身材魁梧,山壁上那個洞雖大,但並不適合他鑽進去,我和陳揚庭的身材更適合。但他估計是不好再驅使陳揚庭,又對我的能力沒信心,所以也未跟我們商量,直接便探頭鑽了進去。


    剛才我隻是順口編的理由而已,誰知這個洞還真不淺,韓穩男往裏麵一鑽,整個人便消失不見了。


    我對韓穩男觀感不錯,見他鑽了進去,有些擔心他的安危,忙湊到一旁,仔細聽著裏麵動靜,小心戒備著。


    隻過了不足一分鍾,韓穩男便倒退著又鑽了回來,不等我們問,便開口道,“裏麵隻是一個小小的洞穴,除了這根東西連在裏麵的牆上之外,其他什麽都沒有。我試著拔了幾下,裏麵的山壁很硬,這東西連的又很深,根本拔不出來。”


    我在一旁點點頭,開口道,“如此來看,梁教授即便是鑽到了這種洞裏,也不可能從洞裏跑到其他地方。韓道友,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畢竟剛才那番話我隻是信口胡編,也沒指望自己真的言中。此時已經證實我剛才的推測不成立,下一步要怎麽做還得問問韓穩男的意見。


    他思索了一下,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些人偶都一樣,後麵隱藏的洞穴應該也是大同小異,梁教授不大可能跑到其他地方。剛才咱們定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此時雖已過去,但隻往前行了二十分鍾左右,接下來咱們再往前走十分鍾,一路上小心注意這些陶俑是否有鬆動的,如果依然沒有什麽發現,咱們便回去。回去的一路上再檢查一邊早先一路上是否有疏漏,你們覺得如何?”


    陳揚庭這時候有些興趣缺缺了,我還沒弄清楚這陶俑上為何有巫炁,暫時也不想繼續前行,自然沒有意見。於是我們便一道再次上路。


    接下裏的一路跟之前並無任何區別,我們盡心檢查了山壁上的每一個陶俑,根本沒有任何鬆動的,不過往前走了沒多久,我便又發現了一個蘊含著巫炁的陶俑,這次我沒再試圖將這陶俑弄出來,有之前那一個便足夠了。


    繼續走下去,蘊含巫炁的陶俑出現的更多,而且密度似乎越來越大了,每隔幾個便有一個傳出巫炁波動。


    我略一推測,心裏便興奮起來,雖說我並不清楚陶俑上為何有巫炁,但這種情況顯然證明了,前方或遠或近的地方,一定有一處存在大量巫炁的地方,很有可能便是太歲所在之地。


    隻可惜的是,十分鍾時間很快過去了,前方的道路和陶俑似乎依然無窮無盡,根本看不到頭,這一次,肯定是無法找到太歲所在之地了。


    眾人停下腳步之後,陳揚庭率先開口道,“行了,時間已到,咱們這就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便要走,妙覺和尚和我也轉身準備跟過去,但韓穩男這時候卻奇怪的站在那裏沒動,而是對我們說道,“諸位稍等一下。”


    我們轉頭一看,他正抬頭用探照燈照著遠處的甬道,眉頭緊鎖,顯然在思索著什麽。我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好依言暫時停下。


    還不等我們開口詢問,韓穩男倒是率先轉過頭來,對我問道,“張道友,你感應一下甬道前方的氣息。”


    我一愣,除了之前問我來的一路上是否有所發現之外,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問我。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沒有拒絕,閉上眼,凝神感應起來。


    甬道前方,首當其衝的便是巫炁氣息,但韓穩男他們顯然不可能發現巫炁,說的也絕不可能是這個。所以我避開巫炁氣息,繼續感應。


    半分鍾之後,我愕然的睜開眼,臉上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韓穩男見狀,連忙問道,“你是否也感應出來了?”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依然沒有消失,好半天之後,才點點頭,開口道,“前麵似乎有個……”


    不等我說完,韓穩男忽然猛地打斷了我的話,“沒錯,前麵似乎有個很危險的氣息存在,咱們不能再繼續前行了,必須馬上回去!”


    我心裏再度愕然,不過馬上就明白了韓穩男的意思,抬眼又往韓穩男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後點頭道,“是該回去了。”


    韓穩男沒再說話,抬腳便大步流星的往回程的路上走去,陳揚庭和妙覺和尚不疑有他,立刻跟了過去。等他們都離開的時候,我嘴角一挑,韓穩男這家夥,有點意思。


    剛才我之所以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是因為我感應到甬道的前方,有一股龍脈之氣。


    這裏是個山洞,雖說身在地底,但隻要是山洞,便能證明,這裏肯定地處一片山脈之中,有龍脈之氣不算奇怪,但奇怪的是,這龍脈之氣中,蘊藏著一絲真龍氣。


    普通的龍脈可沒有真龍氣,唯有真龍脈之中才有真龍氣,而且還得是在距離真龍脈極近的地方才能感應到。也就是說,前麵不遠處,便有一處真龍脈。


    韓穩男讓我感應,隻是因為他不太自信,想讓我確認一下。妙覺和尚和陳揚庭修行的雖然也是道炁,但論對龍脈和真龍脈的理解,道佛兩家,遠不及風水一脈。至於接下來他打斷我的話,那目的就更明顯了,真龍脈可是重寶,他自然是不想讓妙覺和陳揚庭知道這個消息。


    我對真龍脈不太在意,自然樂得賣他這個人情。但我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並非隻是因為這真龍脈,而是因為,明明我先感應到了巫炁,已經推測前方極有可能有太歲存在,為何還會有真龍脈?莫非前方之處,既是太歲藏身之所,又有真龍脈存在?


    南宮曾與我說過,道炁和巫炁不共存,可無論太歲還是真龍脈,都是道炁和巫炁之中至強存在,為何會共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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