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比賽,代表南洋道派出戰的是一個穿著白袍,滿身遍布紋身的幹瘦老者,自稱名字叫力依,是什麽白衣阿讚。


    白衣阿讚這個名字我並不熟悉,還是聽張坎文介紹之後,我才知道,這是東南亞那邊某一類修行人士的統稱。跟早先脫胎於中原玄門的養鬼派和降頭師不同,這白衣阿讚的法術跟中原玄學關聯不大,反倒是跟藏傳佛教有些什麽牽連。而且這白衣阿讚所使用的法器,正是這些年流傳甚廣的佛牌。


    相傳佛牌是泰國一些修道有成的高僧製作的東西,普通的佛牌能幫人擋災消難,而一些修為高深的僧侶,製作的佛牌,更是具有極大威力,跟玄學界的法器類似。


    聽起來有些玄乎,而且涉及宗教,等張坎文講完之後,我有些擔憂的問他說,“玄學界裏佛家一貫神秘莫測,我一點經驗都沒有,怕是不好對付。”


    聽我說完,張坎文嗤笑一聲,滿不在乎的說,“什麽佛家,這些狗屁泰國人,嘴上說著什麽高僧佛牌,但你仔細看看,那佛牌裏麵,封禁著的,還不是小鬼陰魂那類東西?你別被名字唬住,實際上這佛牌跟佛家關係不大,你就跟早先對付那降頭師一樣就行了。”


    張坎文這一說,我放心了不少,抬腳走到了會場中間。


    那白衣阿讚全身枯瘦發黑,見我走過來之後,也不說話,更沒有什麽禮儀,抬手就將手裏的佛牌舉起,放在了自己頭頂上。


    我忍不住抬眼往那佛牌上看過去,那上麵雕刻著一個三臂佛陀模樣的神祗,我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那佛陀的眼睛中忽然發出兩道亮黑色光芒,緊接著,一股陰邪詭秘的氣息突兀從佛牌中升騰起來,電射一般的速度,直接侵蝕到我體內。


    頓時我腦子裏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猛的撞了一下,一股劇烈的眩暈感充斥在腦海中,眼前一陣發黑,什麽東西都看不清了。


    我心裏登時大駭,連忙運轉道炁,拿出方天扇,準備先做防禦,但詭異的是,這時能感應到道炁,卻根本無法調動,仿佛有什麽東西,直接切斷了我跟道炁之間的聯係。


    本來眼睛就看不見東西了,此時道炁又無法調動,我心裏驚慌起來,抬腳就想往後麵退。


    就在這時候,瞳瞳的聲音忽然在我腦海中響起,“哥哥,我來對付這個人。”


    話音一落,我就感覺到瞳瞳從玉環之中主動出來,迎著那白衣阿讚去了。


    有瞳瞳出馬,我心裏的壓力頓時減少許多,深吸了口氣,壓住心裏的驚慌,閉上眼,口中默念靜心咒。


    等心思徹底平靜下來之後,體內道炁飛快流轉,那股陰邪詭秘的氣息終於被我完全驅逐了出去,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我忙朝瞳瞳和那白衣阿讚看過去。


    隻看了一眼,我就放鬆了下來,從我閉眼念靜心咒開始,到現在也不過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但瞳瞳這邊,已經取得了絕對的優勢,用她那黑色絲線,將這個枯瘦的白衣阿讚雙手捆縛起來,甚至他手裏的佛牌也跌落到了地上。


    不過這人的術法也的確詭秘,身體被捆縛的情況下,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紋身,居然發出一層青黑色的光芒,還在努力抵抗著瞳瞳的陰氣絲線。


    在瞳瞳的絕對優勢下,這人並沒有抵抗太久,大約半分鍾後,他周身的青黑色光芒就消失不見,被瞳瞳的黑色絲線直接團團捆成了一個粽子,臉色灰敗的跌坐在地上,再無抗衡之力。


    等南洋道派的人出來開口認輸之後,瞳瞳這才放開了這白衣阿讚,重新回到了玉環之中。


    勝利來的還算輕鬆,但我心裏卻有些擔憂,因為剛才瞳瞳回去的時候,我看到她臉上有些疲累之色,雖然她沒說,但我也能感應到,這短短的戰鬥,並不像表麵上那樣輕鬆。


    張坎文又是第一個走過來,伸手在我肩膀上錘了一下,笑著說,“你看吧,這什麽狗屁白衣阿讚不過如此,前後五分鍾你就把他搞定了,看來這人實力跟先前那幾個差了許多。”


    我苦笑著搖搖頭,張坎文這話可就大錯特錯了,單論凶險,前麵那幾個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個白衣阿讚,雖然用時比較短,但我贏的可遠遠算不上輕鬆。


    尤其是剛一上來,那佛牌中的詭秘力量就讓我中了招,萬幸瞳瞳並不是那種被我豢養的陰魂,所以才會主動判斷形勢從玉環之中出現,幫我解開了危急,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我開口準備解釋的時候,陳叔和也走了過來,他顯然是聽到了張坎文剛才的話,開口說道,“你別聽這小子瞎說,南洋玄術自有其特長,論傳承玄奧,跟我們中原玄術不能比,但論詭秘邪惡,卻猶有勝之,一不小心就會中招,你雖然贏了這一場,但千萬不能大意,下一場南洋那邊派出來的還是一個阿讚,修為比之剛才那人更加高深,你看是不是明日再比?”


    我點點頭,瞳瞳現在需要休息,我也需要時間琢磨一下今天佛牌上那股陰邪詭秘的氣息。


    於是雙方休戰,南洋道派的人先行離開了,我也正要回酒店,徐會長這時候卻忽然叫住了我,說是他們答應了記者的采訪要求,問我願不願意留下來接受采訪。


    我頓時啞然失笑,前幾天連敗的時候,玄學會的人看到記者,一個個的都沒有好臉色,別說接受采訪了,根本連搭理都不搭理,現在倒好,居然要我接受采訪。


    我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有這精力還是回去休息的好,也能為明天的最後一戰多做一點準備。


    回到酒店,我正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忽然眉頭一皺,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跟著。


    酒店是公共場所,後麵跟個人不算什麽大事,但我卻感應到了道炁的氣息,而且還是兩道。於是我停下腳步,滿心戒備的轉頭回頭一看,結果發現,跟在我身後的,赫然是謝成華和劉傳德二人。


    他倆會來找我,倒也沒有出乎我的預料。我冷笑一聲,走到兩人跟前,開口問道,“兩位南洋道派的道友,跟在我後麵是什麽意思?”


    這倆人聽到我的稱呼,眼皮俱都是一跳,然後才哭喪著臉,開口哀求說,他們是來找我解除降頭術的,希望我能救救他們。


    我依然還是冷笑,揶揄說道,“你們都已經加入了降頭門派,還需要找我來解降嗎?”


    我剛說完,兩個人俱都是一臉悔恨的模樣,唉聲歎氣的說他們是一時糊塗,被那鬼降師雷洋脅迫加入他們師門的,早就已經後悔了,希望我能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們說的可憐,但我心裏清楚,這倆人多半是看雷洋死了,沒了解降的門路,等南洋道派的人帶他們回南洋再找高人解降,那都不知道是什麽年月的事情了,倒不如來我這裏搏搏運氣。


    我本來是要立刻拒絕的,但思索一下之後,我開口問他們說,“若我幫你們解降的話,你們兩人可有什麽回報?”


    謝成華與劉傳德聽到希望,頓時激動起來,兩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說道,“隻要能解降,我們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


    這倆人顯然也是被逼到了絕路上,說完之後,甚至雙雙給我跪了下來。


    我沉默一番,沒有直接決定,而是暗中問瞳瞳,有沒有什麽給人體內種下禁製的法子。


    降頭術本質上也是在人體內設下禁製,從而控製人的身體,瞳瞳既然能解降,想必也有類似於下降頭的法子。


    問了之後,果然如我所想,瞳瞳說她的確有類似的法子,而且比降頭術要高明的多,是當初我給她那個《通神法》裏麵記錄的禁製之法。


    得到這個答案之後,我才對謝成華和劉傳德兩人點點頭,帶著他們來到了我房間內,叫出瞳瞳,給他兩人解開了體內的降頭術,但同時,我又讓瞳瞳把禁製種到了兩人體內。


    這兩人畢竟是識曜境界的高手,早先還是一會之長,無論實力還是社會閱曆都是上上之選,若是把他倆控製在我的手裏,以後必然有大用。這才是我答應給他們解降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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