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中,張坎文稍一猶豫,然後手中一引,帶著那五枚銅錢驀然後退,避開了修鬼這一擊。


    我心裏悄然一歎,一個簡單的避讓,對輸贏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張坎文終究是忌憚這修鬼的一口牙,弱了幾分氣勢。


    張坎文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神色之中帶著幾分羞惱,雙手速率更快,結出一道我從未見過的手印。


    這手印結成之後,指縫中像是閃爍著一道銀色電芒,隨著他驀然一指,這銀芒霎那間電射到早先那五枚銅錢上,銅錢隨之泛出銀光,在空中再度擺出一個梅花狀之後,身影閃爍幾下,居然消失不見了。


    碩大的幾個銅錢自然不會憑空消失,之所以消失不見,肯定是其中另有玄機。


    那林仲麵色大變,伸手拿出香爐,似要繼續做法,但一切都來不及了,等那梅花狀的五枚銀色銅錢再次出現之時,赫然已經釘在了那修鬼的身上。


    隨著一聲淒厲尖叫,修鬼絲毫動彈不得,身體也從濃黑粘稠逐漸變淡,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消散。


    此時林仲才剛把那香爐拿出來,他看著修鬼被銅錢釘住,口中發出一聲怒吼,也不說話,再度將那種黑色粉末丟進香爐內,瘋狂的往修鬼身上甩過去。


    這一次,小小香爐中湧出的黑色液體更多了,幾乎在空中連成了一條黑線,等那香爐中的液體全部甩出來之後,修鬼的身體再度凝實起來。


    不光是頭部,此時修鬼全身上下都幾乎變成了那種濃黑粘稠的模樣,甚至手指腳趾上都有螺旋卷曲的長指甲生長出來。


    光從表麵上就能看出來,這修鬼的實力再次得到了提升,但慶幸的是,在那修鬼的瘋狂掙紮之下,張坎文的五枚銅錢依然牢牢的釘在它身上,並未有絲毫的鬆動。


    周身五大穴竅被釘住,除非這修鬼瞬間提升到天師境界,成為鬼仙陰靈,否則的話,它依然還要受製於張坎文。


    我心裏鬆了口氣,此時還是張坎文的贏麵大一些,而且瞧那林仲的模樣,顯然香爐之內已經沒有了那種可以提升修鬼實力的黑色液體。


    事實也的確如此,張坎文表情也輕鬆了一些,口中再度念出一道法訣,等這段法訣念完之後,那銅錢中最上方的一枚,銀光驀然暴漲,幾乎變成一個臉盆大小的銀色光團,將修鬼自脖頸到額頭的一大片區域完全籠罩進去。透過銀光,依稀還能看到修鬼長大了嘴巴,使勁兒在那片銀光上撕咬,但銀光本是虛物,它又怎能咬的中?


    一段法訣念完之後,張坎文很快就又開始念第二段法訣,隨之另一枚銅錢上的銀光也開始暴漲。


    局勢已經很明朗,隻要張坎文把這五段法訣全都念出來,等五枚銅錢將修鬼完全籠罩時,便可以煉化這修鬼,同時取得這一場的勝利。


    不愧是此次交流賽我們廣東分會實力最強的張坎文,甫一上場,就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接下來隻要他能再比掉一個人,我們就能把先前的劣勢給扳回來。


    可就在我們所有人臉色都輕鬆下來的時候,那林仲卻又有了動作,他從身上拿出來了一件法器模樣的八卦鏡。


    我一愣,以為他要放棄修鬼,自己親自上陣。這就有些可笑了,南洋道派若說起養鬼這種陰邪手段,可能確實比中原玄門強一些,可要論道炁法器這些正統的東西,那還是一句話,米粒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


    饒是此時張坎文還得分心對付修鬼,林仲也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這一點我十分確信。


    可接下來的事實再度出乎我的預料,林仲拿出八卦鏡之後,並沒有親自赤膊上陣,反倒是把這八卦鏡朝著修鬼丟了過去。


    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過來,這八卦鏡模樣的東西,根本不是法器,而是修鬼的魂器!


    早先那個被我殺掉的量開雄操縱陰魂時,便有魂器使用,這林仲的實力更高,怎麽可能沒有魂器?


    而且他選擇這個時候把魂器祭出來,怕是有對付張坎文那五枚銅錢的把握。


    這一次我終於猜對了,那修鬼艱難的抬起手接住八卦鏡之後,身上的濃黑粘稠液體,一下子湧到了八卦鏡上麵,把原本清亮的鏡麵鏡身全部包裹起來,然後猛的一下,朝著自己身上的銀色圓盤拍了下去。


    幾乎是一瞬間,那銀色圓盤就被完全遮掩住了,然後修鬼的動作不停,立刻又將八卦鏡拿了起來,但銅錢的銀色光暈卻沒有再次出現,而且被湮沒在那種粘稠黑液之中。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到張坎文臉色驀然一變,我就知道情況不對了。


    接下來修鬼的舉動也證實了這一點,它早先動作還有些不靈便,但此時似乎一下子輕快起來,手裏的八卦鏡根本不做停歇,很快就又把另外幾枚銅錢全部拍上去一遍,等做完這一切後,張坎文的五枚銅錢全都消失了蹤跡。


    我用道炁感應了一下,那粘稠黑液似乎對道炁有極好的隔絕作用,雖然隻是隔著薄薄的一層,但我卻根本感應不到銅錢的蹤跡。


    不光是我感應不到,我轉頭看了一眼張坎文,從他的表情上很明顯可以看出來,他也感應不到了自己法器的蹤跡。


    此時根本不用別人提醒,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張坎文遭遇了麻煩。


    唯一幸運的是,那五枚銅錢並非是張坎文的本命法器,所以他並未像陳叔和那樣身受重傷,反而再度從身上拿出來一個笏板模樣的法器。


    笏板是古代大臣上朝時拿在手上記事的東西,形狀一般都是長條形,材質常見的有玉器和象牙等。這種形狀的法器很是少見。


    這一次,張坎文沒有結手印,也沒有念法訣,就是那麽輕描淡寫的往下麵一拍。


    看似簡單的舉動,其中卻蘊含著極強的氣勢,便是站在會場邊緣的我,都感覺心裏頭一滯,仿佛被什麽看不到的東西壓到了身上,感覺無比的沉重。


    那修鬼顯然也感覺到了,第一時間就把手裏的八卦鏡舉了起來,與此同時,它身上的粘稠黑液也瘋狂的朝著八卦鏡上湧上去,試圖抵擋張坎文這一擊。


    一個簡單的拍擊,一個簡單的抵擋,碰撞到一起時,卻發出了驚天的一聲巨響。


    隨著巨響,會場中間甚至還翻騰起了一股氣浪,把附近站立的幾個修為低的風水師都掀翻到了地上。


    等這氣浪平靜下來之後,眾人抬眼一看,張坎文口中噴血,萎頓的癱坐在地上,原本拿在手裏的那個笏板此時也丟在身邊的地上。


    而修鬼那邊,更是直接不見了蹤影,地上隻留下一灘黑水,還有一個已經明顯碎裂開來的八卦鏡。


    再看那個黑胖的養鬼派長老林仲,他此時比不張坎文強到哪裏去,口鼻之中鮮血長流,雖然硬撐著沒倒在地上,但顯然也已經沒了再戰之力。


    這一戰的結果終於出來了,修鬼魂飛魄散,張坎文和林仲雙雙受到重創,皆無再戰之力,兩人居然打出了一場平局。


    南洋道派那邊的驕狂之色終於稍微收斂了一些,很快就派人過來跟徐會長他們做了商議,最後雙方都確認了平均的結果,然後約定來日再進行第三戰。


    等南陽道派的人全都離開之後,我們廣東分會的人站在那裏,每一個人開口說話。


    盡管張坎文的平局給我們挽回了一點尊嚴,讓南洋道派沒再像昨天那樣肆意張狂,但每個廣東分會的人都知道,張坎文已經是我們這邊最強戰力,連他也敗下陣來,其他又有誰可以再跟南洋人爭鬥?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南洋那邊除了林仲之外,也再無其他高手存在。


    但可惜的是,第二天上午,南洋道派第二個人才剛站出來出生挑戰,徐會長和陳叔和等一眾人全都陰沉了臉。


    我出聲一問才知道,這個自稱是降頭師的南洋人,赫然是識曜後期的修為!


    而張坎文,也不過才是剛剛觸碰到識曜後期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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