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主席台上之後,宋星理事手裏拿著兩份文件,分別交給了我和陸振陽一人一份,讓我們看完之後無意義的話就各自簽字。


    說完之後,他還特意看了我一眼,然後補充了一句說,簽字之前,生死決鬥就不算開始,還可以提議終止決鬥。


    聽他這麽說,陸振陽馬上一臉挑釁的回來看著我,不過我沒跟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對著宋星理事搖搖頭說,“宋理事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次決鬥我已經做好的決定,宋理事無需再勸。”


    宋星臉上的神色倒是也沒變,隻是又分別給我倆遞過來兩支筆。


    我低頭簡單的翻閱了一下手裏的文件,上麵隻是寫著一些詳細的免責聲明。


    事實上,這種免責生命的文件是沒有法律效應的,最起碼,不符合通用法律的規定。但既然玄學會特意提供了這麽一份文件,那就肯定具有法律效應,應該是因為玄學會的特殊性,國家對其執行有特殊的法律條款。


    粗略瀏覽一遍,我就毫不猶豫的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另一邊的陸振陽,幹脆連看都沒看,此時早就簽好了名字。


    宋星理事又讓我們交換了文件之後,再次簽署名字,這才將文件收走,告訴我們都不得使用奪龍賽上獲得的魁首印章之後,這才起身離開,把主席台留給了我們。


    台下一眾年輕風水師此時徹底興奮了起來,不停的起哄。不過從他們的模樣來看,幾乎全都是支持陸振陽的,就連我們廣東分會那邊,也沒人開口支持我,八個人坐在那裏沉默不動,而那個許書刑,甚至還衝著我冷笑。


    對他們的行為我倒也沒什麽生氣的,畢竟我跟他們也不熟,不能苛求他們一定得跟我團結。


    我手裏拿著陰陽閻羅筆,並沒有著急動手,而站在我對麵的陸振陽似乎也不著急,而是饒有興趣的對我說道,“我剛才問了一下,原來你就是周易,奪龍賽上的雙魁首,今年隻有你我二人。我很好奇,那道龜蛇變的陰宅風水,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一愣,龜蛇變?難道奪龍賽上,每個分會的題目都是一樣的?


    以前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不過看陸振陽的樣子,應該多半就是如此了,這樣倒是還蠻公平。


    “無非是尋常積累加上妙手偶得而已。看宅相墳跟地師修行一樣,除此這兩樣之外,別無他法。”我冷冷敷衍過去,不願跟他說太多話,暗中調動著體內的道炁,為即將到來的惡戰做準備。


    陸振陽卻對著我一拍手,笑著說,“你說的沒錯,尋常積累加上妙手偶得,看宅相墳之法,我們陸家乃是天下翹楚,年輕一輩之中,我也從未遇到過敵手,不想今年你忽然冒了出來。”


    他這口氣可不小,一下子小看了天下英雄。我往台下韓穩男和張昆侖那裏看了看,倆人卻都麵色平淡坐在那裏,對陸振陽的話並沒有什麽反應。


    我這才明白,估計這個陸振陽沒有胡說,他們陸家在風水堪輿上,應該有獨特的造詣。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陸家是新生的風水世家,之所以紮根在京城,就是因為陸振陽爺爺,乃是跟著當初共和國領袖一起打過江山的!甚至後來京城的建設,都是他爺爺指揮的。


    毫不客氣的說,陸家老爺子的身份,幾乎可以算是本朝國師!


    我此時並不知道這些,所以對陸振陽並無什麽畏懼,隻是一邊調動著道炁,一邊沉默的聽他說話。


    陸振陽臉上似乎帶著些憐憫,又說道,“隻是我沒想到,你這人居然如此的狂妄,本來我是要取你性命的,但我欣賞你在風水堪輿上的造詣,也罷,我還是留你一命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帶著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似乎在布施自己的仁慈。


    看著他的模樣,我忽然覺得,張文非明知道自己實力不足,卻還非要挑戰韓穩男他們這些人,恐怕不光隻是因為葉翩翩,也是因為韓穩男、陸振陽他們這些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吧。


    這個樣子,我不知道別人怎麽看,但在我看來,真的很討厭。


    我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很認真的對他說道,“既然你有這種想法,就證明你並非我原本認為的十惡不赦,我也決定了,等下會留你一條性命。”


    陸振陽先是一愣,然後麵色以肉眼可見的迅速變得漲紅,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幾個字。


    “不識抬舉!”


    說完,他右手一翻,先前我見過的那個印章狀的法器,再次被他拿了出來。


    “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我就讓你親自體驗一下,不知死活的人,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


    隨著他的話音,那碩大的黃白色印章上,倏爾之間,道炁暴漲,隨之被拋飛在空中,帶著巨大的威勢朝我飛了過來。


    就跟之前一樣,這印章往上拋飛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等它升到最高點,往下開始降落的時候,氣勢完全就不一樣了。


    上麵黃白色的光芒一瞬間變得極為刺眼,看起來體型並未增大,但感覺中,這印章卻變成了一座小山,帶著極其恐怖的威勢,直接往我頭上壓了下來。


    是的,印章是壓下來,而非砸下來的,速度並不算快,反而顯得有些慢悠悠的,但距離我很遠的時候,就讓我感覺到了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見過的趙永坤那個鎮紙法器,當初那鎮紙法器鎮住那隻力大無窮的黑僵時候,我從鎮紙上感覺到的,也是這種沛然莫禦的力量。


    這印章,估計也是一件鎮壓法器,十分的罕見。


    剛才看著張文非跟他比鬥的時候,我隻是感覺上麵蘊含的道炁不算太強,也沒放到心裏去,直到自己親身體會之後,才知道個中滋味。好在我接受了張文非的陰陽閻羅筆,要不然此時沒有法器在手,魁首印章又不能用,我還真有些不好應付。


    我麵色不變,隻是將調動許久的道炁,一股腦兒注進了陰陽閻羅筆之中。


    幾乎是一瞬間,筆杆和筆尖上,陰陽二氣噴薄而出,甚至在我周身形成了一道小型的旋風。


    等陸振陽那黃白色印章壓到我麵前的時候,陰陽閻羅筆上,陰陽二氣甚至形成了兩條肉眼可見的陰陽魚!


    緊接著,我將閻羅筆往空中一揮,那道陰陽魚圖案隨之到達了我的頭頂,而就在此時,陸振陽的印章法器帶著無比龐大的氣勢,直接砸到了這個陰陽魚上。


    然後,那股龐大的氣勢,在下一秒鍾,直接消失在陰陽魚之中,甚至,連那個印章都跌落進去,半天都沒再動彈。


    陸振陽體內的道炁本就不及我,這樣的結果我並沒有意外,但我沒想到的是,張文非這件傳承法器竟如此的神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敗了陸振陽的法器。


    一瞬間,陸振陽麵色大變,雙手不停的接引道炁,試圖喚回自己的法器。但那黃白色的碩大印章爭紮一番之後,最終還是沒有擺脫陰陽魚的束縛。


    我伸手一抓,把那個黃白色的印章拿到了自己的手裏麵,也來不及查看,直接收了起來。


    張文非之前跟我說過生死決鬥的規則,死生皆由命,更別說這些身外之物了,參與雙方身上攜帶的東西被拿走,那也必須得願賭服輸,歸另一方所有。


    取走印章之後,我冷冷一笑,手中閻羅筆再次一揮,頭頂處的陰陽魚圖案倏爾消失,重新轉化為兩道陰陽氣,再次朝著陸振陽湧了過去。


    前後隻用了十幾秒,攻守之勢已然轉換。這時候陸振陽大概應該明白了,我說要留他一條命的話,絕不是跟他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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