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張文非正聊著的時候,前排乙字區的一個高瘦年輕人,忽然走到秦嶺韓氏那個韓穩男跟前,一臉倨傲的開口說,“韓穩男,咱倆的事,這次也該有個了結了。雛鳳會上,誰開啟的經脈少,誰就退出,怎麽樣?”


    我忍不住往他們身上看過去,這倆人就跟之前的許書刑和張文非一樣,顯然也是有什麽仇怨,也開始拿雛鳳會做賭注了。


    這時候,張文非忽然麵色不善的從嘴裏擠出來兩個字,“狗咬狗。”


    我疑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家夥跟許書刑那種人結仇很正常,畢竟都是廣東分會的,可這差著十萬八千裏呢,怎麽跟韓穩男這種秦嶺韓家的人也幹上了?


    還沒等我開口問,那邊的韓穩男卻先說話了,他冷冷的看了那個高瘦的年輕人一眼,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仿佛看著一個傻蛋一般,嘴裏隻輕輕動了一下,吐出來一個字,“滾。”


    我一愣,這家夥看起來一臉老實木訥的樣子,沒想到居然這麽橫。那個高瘦年輕人是從乙字區京城分會的坐席上走過去的,顯然也不是一般人,韓穩男居然一點麵子都不給。


    這下那個高瘦年輕人抓狂了,滿臉的鐵青,伸手指著韓穩男,憤怒的吼道,“韓穩男,你別太囂張了,等雛鳳會後,我看你還有什麽資格橫!我告訴你,葉翩翩隻屬於我陸振陽,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說完,他氣鼓鼓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我這下才終於明白了,怪不得張文非滿臉不爽的罵這倆人狗咬狗,敢情還是為了葉翩翩爭風吃醋來著。


    等陸振陽走了之後,一直閉口不言的韓穩男,轉頭看了一眼距離他不遠的那個胖子張昆侖,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任誰都能看出來韓穩男的意思,在他眼裏,恐怕隻有張昆侖才是他的對手。


    會場上安靜了下來,其他玄學會的人,都盯著韓穩男他們看,而張文非這時候卻忽然苦笑了一下,對我開口說道,“周兄弟,昨晚上你說讓我去追求葉翩翩,我不是沒動過心思,可你看看,我的競爭對手都是誰,韓穩男早在三年前,就宣稱葉翩翩是她的,雖然後來被葉翩翩揍了一頓,但秦嶺韓家的人,既然說出來了這句話,那絕對不可能隻是開玩笑,現在咱們玄學會的人,基本上都覺得他倆是一對了。還有陸振陽,京城陸家的人,雖然陸家不受其他風水世家的待見,但實際上,不算底蘊的話,京城陸家才是真正的風水第一家。可即便如此,連陸振陽都隻敢用雛鳳會來做賭約,試圖從韓穩男手裏搶來一絲機會……我又憑什麽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呢?”


    一直以來,張文非這家夥,麵對別人的時候,要麽一臉傲慢,要麽就是之前那樣沒心沒肺的樣子,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一臉的辛酸無奈,鬱鬱寡歡。


    他這一番話,說的我也莫名的傷感起來。廣東分會奪了雙魁首又怎麽樣?這世界太大了,那些真正的天才們,恐怕眼睛從來就沒有往我們身上看過一眼。就像現在這樣,我和張文非,坐在他們身後,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他們,可他們根本就沒往身後看過一眼,連我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禮堂裏忽然進來了一個鶴發玄袍的老頭,然後整個會場一下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開始我不知道這人是誰,等他笑嗬嗬的做了自我介紹之後,我才知道,這個人居然就是玄學總會的現任會長,穀利來。


    穀會長身上沒有壓迫人的氣勢,但卻有一種莫名的威嚴,這也是他剛一走進會場,許多人雖然不認識他,但所有人第一時間就安靜下來的原因。


    楊仕龍、葉翩翩他們都是副會長,已經到達了地師的最頂峰,那穀會長呢,是不是天師?


    我看著他,拚命想從他身上看出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但一直到最後也沒能如願。


    接下來,穀會長簡單宣布了一下接下來的流程。


    真龍脈明天開啟,到時候會按照一定的順序,讓不同的玄學分會依次進入。而決定這個順序,則需要一場魁首奪位賽,這就是今天要做的事情。


    真龍脈每隔三年才能開啟一次,經過三年的積累,真龍脈的龍氣濃鬱到了極點,第一批進入的人,肯定占據巨大優勢。而隨著觀摹的風水師越來越多,龍脈之氣逐漸就會變淡一些,雖然變淡的幅度不會太大,但對於此時位於關鍵時期的風水師來說,一點微小的區別,可能就會造成結果的完全不同,誰都不願意冒這個險。


    所以就有了這個魁首奪位賽,就是讓每個分會奪龍賽上出來的魁首,站到一起,比拚實力,來決定最後的順序。


    昨天張文非實際上也已經對我說過這件事了,不過我心裏沒在意,一方麵是因為我對進入的順序實在沒什麽需求,最後一個進去也無妨。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這個魁首奪位賽,實際上沒什麽意義,前幾名肯定是被甲字區、乙字區那幾個分會包攬了,而最後幾名的實力也差很多,根本沒有什麽向上爭奪的機會,所以,最後一般都是按照玄學會排位時候的順序來草草決定。


    之前九屆魁首奪位賽,真正動手的隻有五次,勉強超過一半,而且還大多集中在最初的幾屆,最近三屆之中,兩屆奪位賽都被所有人直接放棄了。


    不過這一屆,按照張文非之前的預計,估計是要打起來的,跟後麵誰得最後一名都沒關係,隻跟韓穩男和張昆侖、陸振陽等人有關,他們都是一代天驕,勢必要爭一下第一順位。


    雖然之前我一直沒有在意,但就在此刻,我忽然心裏有了一絲意動。


    論實力,所有人都還處於引龍境界,而我處於引龍巔峰,我不信我會比任何人差。韓穩男他們從未拿正眼往後麵看過,但要是我擊敗了他們,帶著廣東分會第一個走進真龍脈之中呢?


    他們到時候會不會站在我身後,在那一瞬間抬頭仰望我的背影?


    這麽一想,我心裏猛烈跳動幾下,作出了決定。


    很快,穀會長簡單的交代完了所有事情,就離開了主席台,換上了另外一個中年風水師,笑眯眯的走上來,開口說道,“奪位賽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各個分會的魁首們,願意爭一下高順位的,等下一起到主席台上來。此外,不想參與爭奪的分會,我也說一下規則。各個分會按照你們的坐席,現在就有一個排名,不參與的分會,坐席位就是現在的臨時排名,後麵願意出戰的分會可以點名挑戰前麵名次的分會,隻要戰勝,就占據失敗者的名次,其他分會的名次往後順延。大家明白了嗎?”


    所有人都點頭,表示明白規則。


    然後就是願意出戰的魁首上台了,我最後猶豫了一下,然後咬牙準備站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坐在我身旁的張文非卻一下拉住了我。


    “周易,我知道你對這個順位不在意,所以,我想代替你出戰,你看行不行?”


    我一愣,魁首戰是可以讓別人代替出戰的,畢竟很多時候,戰力最強的人不一定能獲得奪龍賽的魁首,而奪位賽上想爭奪一個好順位,勢必要拍出最強之人才行,所以奪位賽雖然名義上是魁首出戰,但實際上卻是各分會戰力最強者出戰。


    我還沒有回答,張文非又開口道,“韓穩男那些人,這一屆肯定要比一下的,我知道我自己的天賦,錯過今天之後,恐怕我連跟他們站在同一個舞台上的機會都沒有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我知道我肯定爭不到葉翩翩,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跟他們比一下,要不然,我怎麽也不能甘心。”


    張文非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真摯,一瞬間,我心裏有些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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