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裏,並沒有苗疆巫蠱之術的記載,但現實中苗疆蠱術的名氣頗大,這些年我也研究過一些。


    苗疆蠱術,核心在於用蠱蟲。施蠱之人,利用蠱蟲,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人性命,甚至能操控別人的行為,手段詭奇莫測,讓人防不勝防。


    風水玄學之中,想達到蠱術對付人的效果,實際上也不難,但想做到蠱術那麽詭秘,卻幾乎不可能。這些年我分析過蠱術的原理,心裏雖然有些想法,但因為沒有見過具體的蠱術,一切都不好說。


    至於讓我去對付用蠱術的人,我心裏還真是沒底。


    更何況,這件事裏麵,那個叫趙穎的苗族女工,實際上是個受害者,雖然後麵報複的手段有些過於殘忍,但真讓我去對付她,我也有些於心不忍。


    思索了一下,我問代南州說,“那個趙穎也是個苦命人,現在欺負她的人都死了,你姨夫要是真想息事寧人的話,為什麽不去找下趙穎,做出一些賠償,讓她罷手?”


    代南州一拍大腿,苦著臉說,“我姨夫也想啊,他那個廠子現在都開不了工了,要是賠點錢就行的話,我姨夫花多少錢都願意,可現在的問題是根本找不到趙穎,而且她還根本沒有要停手的意思。現在連我都有點擔心了,之前我一直在那個廠裏當技術顧問呢。”


    我點點頭,心裏有些黯然。趙穎雖然是受害者,可因為自己的報複,讓那麽多無辜的人也受牽連,這怎麽也說不過去。我心裏雖然很同情她,但也不能認可她這種行為。


    從重慶飛深圳,沒用多久就到了寶安機場,剛下飛機,代南州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告訴我說,他姨夫王永軍已經派人在外麵等著我們了。


    瞧這急匆匆的架勢,顯然王永軍也是急的不行。


    我倆也不敢耽擱,出了機場,找到王永軍派來的司機之後,急匆匆的趕到了龍崗。


    原以為王永軍這麽急,會直接帶著我去那個電子廠,誰知道司機的商務車卻把我們帶到了一家大酒店,然後告訴我說,王總在裏麵等著給我接風洗塵呢。


    趕到酒店的豪華包廂裏,我見到了王永軍。他是個身量魁梧的中年人,雖然聽代南州說他已經五十多歲了,但看起來像是隻有四十出頭,眼神炯炯發亮,顯得非常精明幹練。


    看到我們進來,王永軍站起身來,很熱情的迎上來跟我握手,然後安排我坐下,還親自給我布菜。


    到底是生意人,這麽危急的情況下,他倒還沉得住氣,一直到我們坐下來,吃了幾口菜之後,王永軍才終於言歸正傳,說起了工廠的事。


    雖然他不是廣東人,但說起話來,卻也帶著一股子廣東味兒,愁眉苦臉的問我是不是已經了解情況了,對這件事有沒有把握。


    我點點頭說,“來的路上,南州已經跟我講了,至於把握,我也說不準,隻能盡力而為。”


    看得出來,他對我的話並不滿意,不過出於商人的圓滑,他並沒有說什麽喪氣的話,反而還寬慰著,說讓我盡力就行。


    一頓飯吃完,王永軍問我準備從哪裏入手,我思考了一下,說讓他帶我先去看看那些全身疼痛的工人。


    不管怎麽說,人命要緊,找趙穎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不急。


    王永軍並沒有異議,安排司機把車準備好,然後帶著我倆,一起往醫院趕去。


    路上,王永軍跟我聊起了風水學上的事情,廣東這邊不愧是玄學盛行的地方,王永軍雖然是個商人,但說起風水學上的東西也頭頭是道,看起來涉獵頗深。


    聊了一會兒之後,我又把話題帶回了趙穎身上,開口問王永軍說,“王總,如果此行順利的話,我能不能提個要求?”


    王永軍稍微楞了一下,臉上還是掛著笑容,很豪爽回答我說,“周老弟你但說無妨,隻要能解決掉這個麻煩,要求你隨便提。”


    我點了點頭,“如果最後找到了趙穎,能不能交給我來處理?”


    趙穎的行為,從法律上來講,都夠槍斃好幾回了,但她的事總是讓我想起當初那個老校長的女兒,心裏忍不住覺得同情,最後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想幫幫她。


    王永軍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而且還笑著開口說,“周老弟你倒是宅心仁厚,不過你這麽說我也放心了,看來周老弟你應該很有把握解決這件事。”


    他這卻是誤會了,不過我也沒多解釋,隻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到了醫院之後,王永軍帶著我們來到一個很大的病房,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不斷傳出慘嚎聲,顯然裏麵的人都處於痛苦之中。


    等我們走進去之後,我粗略看了一下,病房裏大約十幾張床,上麵躺滿了病人,王永軍說的那些工人,應該都在這裏了。


    我們進去並沒有引起騷動,這些工人們身處痛苦之中,看樣子根本就沒發現我們。


    我走過去,掀開距離門口最近的那個工人的被子。


    被子剛一掀開,裏麵就有股巨大的汗臭味傳出來,我屏住呼吸,等氣味消散了一些,才抬眼看過去。


    被子下麵,是一個蜷縮著的年輕人,嘴裏無意識的哼哼著,身上不停的發抖,有大量的汗水湧出,雙手用力按著肚子,似乎疼痛的來源就在肚子上。


    蠱術我並不了解,此時也看不到什麽蟲子,但從這個人身上,我感受到一種濃鬱的陰氣,從他的四肢百骸中不斷的傳出來,除此之外,其他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思索一番,我放下他的被子,起身走到其他病人身旁,把每個人都觀察了一遍,症狀都跟第一個人一樣,都是引起遍布全身而已,典型的被陰氣侵入身體的症狀。


    看完之後,我讓代南州和王永軍先出去,然後從懷裏拿出來一張祛陰符,在門口那個年輕工人的身上貼下去,用道炁引發符力之後,我口中又輕聲念了幾遍靜心咒,然後等著觀察他的情況。


    祛陰符的符力引發出來之後,這個年輕人身體抖動的頻率就下降了很多,嘴裏哼哼的聲音雖然更大了,但這顯然是因為他生命力恢複了一些,才有精力大聲叫出來。


    等幾遍靜心咒念完,他嘴裏的哼哼聲音停住了,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渙散,很快又低頭下去,慢慢的睡著了。


    聽著他呼吸平穩的樣子,我稍微鬆了口氣,看來用這種方法還是比較有效。


    我站在床邊又等了很久,結果並沒有發現有蠱蟲從他身體裏出來,心裏又有些氣餒。


    他的症狀是由蠱蟲引起的,如果蠱蟲不出來,顯然還是沒有根治。


    不過轉念想想,蠱術本就十分詭秘,傳聞中更是說蠱術如同附骨之蛆一般,除了施蠱之人,其他根本沒人能治療,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


    第一個人身上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我依葫蘆畫瓢,繼續在其他人身上全都做了一遍。


    原本我身上的祛陰符隻有四五張,不過這蠱蟲雖然難纏,但陰氣的量卻不算多,一張符籙給一個人治療完之後,還剩餘許多道炁,能讓下一個人接著用。


    最後,我身上的符籙剛剛好把所有人都治療一遍。


    等所有人都平穩睡過去之後,我沒出房間,而是把瞳瞳叫了出來,讓她看了一下眾人身上的陰氣,問她能不能感覺到這些人體內的蠱蟲。


    瞳瞳並不知道蠱蟲是什麽,我解釋了半天,她還是迷迷糊糊的瞪著大眼睛,最後我隻好作罷,再想其他法子。


    蠱蟲既然帶著這麽濃鬱的陰氣,那肯定是被人身體上蘊含的陽氣吸引,才會啃噬人體。


    這麽一想,我默默接引道炁,使自己指尖上蘊滿了陽氣,然後把手指按在那年輕工人的肚皮上。


    等了大約有兩分鍾時間,指頭上什麽動靜都沒有感覺到,我有些不解的想把手收回來,誰知道手才剛離開他的肚子,我就看見手指跟他肚皮之間,連著幾根細細白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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