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身子發冷,可等我仔細去感受,剛才那種感覺又陡然消失。


    “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馬嵬奇說道,“實在不行,可以將此物拿到我馬家祖庭,那些老家夥定然有辦法。”


    我不知該如何跟馬嵬奇說著東西很可能是父親留給我的重要的啟示,他也是一番好意。


    “若是我拿捏不住定然會將其交給馬大哥你,隻是如今我留它另有用處。”


    馬嵬奇點點頭並沒有多問。


    劉立德插話道,“小大師,馬大師,如今這畫像你們也拿走了,可否放過我?我發誓,從未做過任何作奸犯科之事!”


    “馬大哥,你怎麽看?”


    馬嵬奇道,“這等妖孽,換做是我,定然是將其斬了,不過他卻特殊,似乎跟你還有一段淵源,如何處置,便由你做主吧。”


    劉立德頓時乞求的看向我,“小大師,當初您父親並未殺我,反倒是幫了我,讓我不至於承受先祖那般的痛苦,我當初遇到你的時候是做了一些錯事,可當時我都不受控製,不知怎的……就變成那副模樣了。”


    “我遵守了您父親的承諾,將他手寫的信件交到了您的手上,我不說對您又恩,卻也可以說從未對您有過惡意,小大師,放我一馬吧!”


    他說著,已經是聲淚俱下,哭泣之間,竟然還帶著一股子戲腔,我聽得心煩意亂頭昏腦漲。


    “殺不殺你,我想我不來定奪。”我說著將城隍送我的印章拿在了手中。


    “你剛才說,你這一生從未作惡,是否屬實?”


    “句句屬實!”


    “那我問你,你是否一直居住在這城中?”


    “是,幾十年來,我從未長居過其他地方。”


    我點點頭,向馬嵬奇討了一張黃紙,我身上備用的早就用完。


    朱砂筆我倒是還有,就是朱砂也不剩下多少了。


    恰巧此處是供奉那畫像的所在,香燭之類一應俱全。


    我直接在此地擺起法壇,點燃五行香,又用朱砂筆寫下請神符,最後用那城隍給我的印章在上麵蓋了印。


    “本府城隍,正直之神;執掌冥界,統帥陰兵;我令虔誠,請降來臨;釋疑解惑,剖析雲雲。”


    言罷,我雙指並攏,捏起符咒一角,用體內精氣真火將其點燃。


    黃紙瞬間燃起,灰燼騰空而且無風自動。


    黃紙燃燒的灰燼在半空之中不斷旋轉飛舞。


    “還請城隍現身!”


    話音落,一道明光陡然生出,刹那又消失不見。


    隻見到廳堂中央,一道身高七尺身著官服男子模糊之中立在那裏。


    那人威嚴無比,周身散發神威,惶惶乎讓人不可直視,他的出現讓原本鬼氣森森的廳堂瞬間堂皇起來。


    馬嵬奇躬身道,“見過城隍大人。”


    劉立德更是直接嚇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直視。


    我還沒開口,那城隍先說了話,“剛給你印章,你這就用上了?”


    我微微躬身,“城隍勿怪,有一事需要城隍大人幫忙。”


    “是要我將其斬殺嗎?”


    城隍看向劉立德。


    劉立德頓時癱軟在地上,身體發抖口不能言。


    “非也。”我搖搖頭,“此人受邪物影響,此刻似人非人,我想請城隍取來花名冊一觀,看此人生平是否作惡。”


    城隍聞言點頭,伸出手來,一本藍皮泛黃的線裝冊子出現在他的手中。


    此乃此府所有人的花名冊,上麵記載著生長在本地的所有人的生平信息,本地人死在本地之後,便會被鬼差拿去城隍陰司。


    判官會根據花名冊之上所記載的人物生平來推斷此人是否有罪。


    “劉立德。”城隍翻看花名冊開口道,“庚子年生人,父母二人皆死於非命,死後魂魄無麵,木訥無言……”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說出來,還真的沒有聽到劉立德做過什麽大惡。


    “嗯?”城隍忽然一愣,問劉立德道,“十五年前你在何處?”


    “回城隍大人的話,十五年前,我就在此處。”


    “在本府麵前,也敢撒謊!?”


    城隍啪的一下將花名冊合在一起,“十五年前到現在,花名冊之上記載一片空白,除非這十五年間你根本不在此地,否則上麵為何沒有記錄!?”


    劉立德直接嚇的一個激靈,直呼冤枉,“城隍大人!這是十五年之間,我一直在火葬場工作,從未出城,冤枉啊!”


    他頭磕的咚咚作響,“火葬場一幹人都可以為我作證!我絕無虛言啊!”


    城隍臉色一冷,“還敢狡辯,莫非以為我這花名冊是等閑之物?”


    “凡是本府治下之民,一生行事均在此花名冊上記錄,從你出生那天起,便在這裏掛上了號,我擔任城隍幾百年來,從未遇到過名冊出錯之事故,莫非你覺得你這螻蟻般的邪物,值得本府誑你!?”


    威壓之下,劉立德直接趴在了地上,“冤枉!冤枉啊!”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一淩。


    十五年前,那不正是我父親與他相遇之時?


    怎麽那麽巧,我父親遇到他之後,這是十五年間他的行事記錄便從花名冊上消失了?


    不可能是巧合。


    聯想到我父親口中的瞞天之計,若真的跟此事有所關聯,那就解釋得通了。


    所做瞞天之事,若是連一府城隍都瞞不過去,又何談瞞天?


    想到此處,我開口道,“劉立德,你還不如實招來!?說!這是十五年間你去了哪裏!?”


    劉立德剛想求饒,便看到了我的給他遞的眼色,他忙說道,“城隍大人,我知錯了,這十五年間我去了……去了江北,但我在此期間絕無作惡!”


    城隍輕哼一聲,眼神從我身上掃過。


    我隻覺得身子一緊,心道在城隍正神的眼皮子底下使小動作,他怎麽會看不出?


    可城隍卻並未說我,而是言道,“你在江北十五年做了什麽也不歸我管,若你真的在此期間作惡,等你死後江北城隍自會將你罪行告知於我手下判官。”


    我心中一鬆,卻聽城隍又道。


    “隻是你這邪物也留你不得。”


    他說完,直接對著劉立德就是一點。


    我心中一驚,想要開口,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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