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琨羽一腳踢向老者的膝蓋骨,身形向後退回岸邊,李竹酒劍光將至,老者抓著長篙躲過,跳上海岸氣急敗壞地罵道:“老夫主動退讓,何必咄咄逼人,殺了老夫的蜃獸還不算,真想讓老夫與你們來一場生死之戰?”


    林厭離眼神冷冽,雙手揣在袖中,薄唇微張:“請道友應劫。”


    老者緊抓長篙,知曉今日是躲不過一戰,平平無奇的身軀收攏靈氣,頓然三境修為展露在眾人麵前。


    林厭離和李竹酒不覺奇怪,能夠駕馭三境巔峰蜃獸的人,不可能沒有三境修為。


    凶獸的實力可以少看一境,眼前的老者是實打實的三境,比起蜃獸還是要強一些的。


    不過也僅限於此,總不可能比先前的三境劍修柳伯誠還強。


    “老夫乃是禦靈宗外內門弟子毛婁,今日你們殺我靈獸,此事便無法善了。”


    李竹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縷劍光圍著指尖環繞飛動,“說得好像我們才是惡人似的。”


    秦琨羽掌心有些汗水,他立在最前頭,最先感受到老者的靈氣波動,總算是知曉平常林厭離和李竹酒麵對三境修士的感覺了。


    李裳額上滿是汗珠,他倒是感應不到什麽,隻是覺得老者身上有著一股莫名的氣勢,想要壓彎他的膝蓋,讓他對其臣服。


    林厭離看見李尚臉色難看,退後一步,小手輕輕拍了下李裳的肩膀,笑道:“沒事兒,三境而已,又不是沒有打過。”


    之前風安府碰到的鬼道老者,劍修柳伯誠,落鳳山一眾鬼物,三境而已。


    名為毛婁的老者,麵色陰晴不定,心中暗罵自己豬油蒙了心。


    他來這處海域就是為蜃獸而來,好不容易施展手段將蜃獸降服,結果因為自己的利欲熏心,被目標人物給打殺了……


    現在好了,打鷹不成反被鷹啄瞎了眼,這幾人年紀尚小,修為卻是一點都不弱,一看就是那等大宗門驚絕豔豔之輩,萬一打了這幫小的,又來了幫老的,那可怎麽辦?


    就憑自己區區一個禦靈宗外門弟子的身份?


    他就不該貪圖這幾人身上的靈寶!


    毛婁心思複雜,念頭閃過一次又一次,決定隨便出手打打,讓這幫小輩過把手癮後立馬裝死逃遁,以免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心中思路明確後,老婁手中長篙一抖,長節竹子啪啪斷裂,最後握在手中的是一隻垂釣魚竿。


    “老夫乃金丹期修士,幾個築基期的小娃娃,乖乖束手就擒!”


    李竹酒指尖劍光停滯,變作長劍落在手中,笑嘻嘻道:“等很久了。”


    秦琨羽麵上凝出一縷凝重,手腕一轉,劍鋒指向對方。


    這是他第一次麵對三境修士,需小心再小心!


    毛婁一甩魚竿,魚線如同遊龍般射出,直取兩人手腕。


    李竹酒眉頭一挑,長劍一翻,挑開魚線後,直取毛婁胸膛。


    毛婁瞳孔一縮,身體如彈簧般向旁邊側移,堪堪躲避鋒芒,右手中的魚竿狠狠砸在地板上,整塊地磚碎裂開去。


    李竹酒的攻擊並未就此停歇,手中的長劍連連舞動,每一招每一式皆是精妙非凡,帶動劍意,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


    劍光凜冽,猶如銀蛇狂舞。


    毛婁一時間竟被她壓製住,完全找不到機會出手。


    另一邊秦琨羽對上魚線,隱隱被壓製,一根銀絲長線如同水中遊蟲歪歪扭扭,時而纏身束縛,時而編織大網,神通奇妙無窮。


    李裳眼花繚亂,不停揉著發澀的眼睛,試圖以肉眼看清魚線動作,沒過多久,就覺腦袋發暈,視野模糊,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在他搖搖欲墜之時,林厭離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寬慰道:“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用這麽努力,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李裳點了點頭,閉上雙眼平息些許,覺得舒服一些重新睜開雙眼。


    他抬頭看著眼前少女白皙的脖頸,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其實,他更想擋在她身前,而不是躲在她的身後。


    林厭離見秦琨羽暫時被魚線纏住,心中暗自歎氣。


    這個禦靈宗修士是一位老牌三境修士,秦琨羽剛入二境,能與他的靈寶纏鬥這麽長時間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畢竟不能跟李竹酒、沈橋、陸少羽這樣的人比。


    李竹酒出劍如雨,每一劍都攜裹淩厲劍意,毛婁不敢怠慢,魚竿每揮動一下都從秦琨羽那邊抽回三寸,最後手腕一抖,竟是憑空用魚線編製了三頭模樣各異的凶獸。


    主動斷去魚線,三頭‘凶獸’各有行動,各自張開血盆大口,凶威赫赫,震懾四周,分別尋向林厭離、秦琨羽和李裳。


    林厭離下意識就去拉李裳手臂,卻是被他一把甩開,微微發怔之際,耳邊傳來李裳的聲音。


    “阿離姐姐,我能行!”


    聽到這話,林厭離眉頭先是一皺,看到李裳堅毅的眼神後,眉頭又舒展開。


    “萬事小心。”


    老者經驗老到,對付李竹酒以防守為主,一隻斷線魚竿在手中舞動,發出“咻咻”破空聲響。


    李竹酒同樣在試探,所出劍招不過三四層力氣,更是未動用她所擅長的馭劍術。


    在摸到眼前老頭的出招路數後,李竹酒立馬馭動飛劍,左手雙指並起從胸前劃過,幾道劍氣隨指尖而走,在眼前視線上下躥動,如同有意識的活水,隨李竹酒心意變化各種模樣。


    飛鳥、走獸、樹木、大山……模樣百種變化,全然隨心所欲。


    毛婁哪裏見過這般劍術,魚竿一挑,便覺一股大力壓在手上,一個踉蹌,猛然握拳將遠處魚線構成的三頭凶獸拽停。


    “四個人裏頭咋還有個凡人,差點被這個小丫頭打亂了節奏,將那個小子宰了!”毛婁暗道一聲,將三頭魚線凶獸收攏入袖。


    李裳手中銀川長劍高舉,一張小臉慘白,他的脖頸上有一條細細長痕,上麵泛出些許鮮血。


    剛剛,他差點被魚線凶獸割了腦袋。


    後怕之餘,湧入腦海中的是深深的無力。


    累贅……


    除了累贅二字,再想不出其他詞形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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