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天的城頭之旅,帶來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疲倦,精神同樣十分的疲乏。


    林厭離不是三境以上的修士,無法完全借用天地靈氣來代替自己的日常所需,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服用清靈丹和辟穀丹,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大手一揮,讓千魔宗弟子送幾隻烤雞,撒上辣椒粉,然後再讓夥房那邊煮上一些靈獸肉,大快朵頤,再洗個熱水澡解去一個多月來的精神疲乏,返回房間,往床上一倒,舒適地歎口氣,然後沉沉睡去。


    不知外麵年月幾何,林厭離醒來時,外麵有一些嘈雜聲。


    從櫃子上隨便尋了身便服換上,打開門,眼前是一位身著淡青色對襟窄袖長衫的青年男修。


    青年男修見到林厭離的身影,神情立馬激動起來,他欲向前,卻被房間設下的陣法阻擋,於是站在門外衝林厭離行禮道:“見過林小姐。”


    林厭離朝後退開兩步,手指一挪,兩柄飛劍一齊現身,嚇得青年男修縱身一躍,從長廊跳到院子的青石上,趕忙道:“小姐快些將飛劍收起來,莫要誤傷了在下,在下修為薄弱,可經不住小姐一劍。”


    林厭離撚著手指,緩緩從門口走出,剛好看到靠在牆上啃著靈果的流鶯,“原來你在啊,怎麽不吱聲?”


    流鶯如玉蔥一般的指頭在靈果上輕輕滑動,施了個萬福禮道:“小姐好啊!”


    林厭離揉了揉臉,感覺流鶯好像懂點禮數,又好像不懂。


    總之還是得多調教,才能成為一位合格的端茶丫鬟。


    林厭離瞥了眼站在青石上瑟瑟發抖的青年男修,忍不住問道:“這家夥不是咱千魔宗的修士,誰給他放進來的?”


    流鶯眨了眨雙眼,手指朝向自己道:“我啊!”


    “嗯?”


    流鶯攤攤手,滿臉無辜道:“你們千魔宗這麽多弟子,我哪裏知道他是不是,而且他一直吵吵嚷嚷著要見你,我就讓他到你門口等著嘍。”


    林厭離扶了扶頭,衣袖輕輕揮動,指著上麵的八瓣血色梅花道:“不認識人,總認識這圖吧,以後不要隨便放人進來。”


    “好好好!”


    林厭離聽著流鶯的回答,總覺得她有些敷衍,此時她也懶得計較,口中默念心訣,從空中掬來一捧水洗了把臉。


    隨手用袖子擦了擦,林厭離緩步向前,居高臨下的盯住眼前的青年修士,問道:“現在你見著我了,你想做什麽?”


    青年修士咽了咽口水,在儲物袋匯總扒拉一陣,從中掏出一串鑰匙,雙手奉到林厭離麵前。


    “這是?”林厭離看著青年修士掌心中的鑰匙,沒有伸手接下。


    “這是福祿街街口的那間酒鋪的鑰匙。”


    “什麽意思?”


    青年修士怔了怔,有些疑惑道:“上次你經過酒鋪子,呂道友不是送了你一壇酒嗎?”


    林厭離點了點頭,是有這麽回事,隻是她當時轉手送給白澤了。


    青年修士皺了皺眉頭道:“酒中放著的紙條,小姐沒有看麽?”


    林厭離攤攤手,她當時連封條都沒打開就送給白澤了,她哪裏知道裏頭藏有紙條。


    “怎麽,裏頭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


    青年修士搖了搖頭,“呂兄弟在城頭上兵解了,他留有一把傳訊飛劍,說將酒鋪子轉贈與你,說林小姐劍耍得很好看,就是可惜不喝酒。”


    林厭離聞言,頓時愣住,之前有過數麵之緣的年輕店主,死了......


    悄無聲息,默默無名。


    這樣的人,在沐天城有很多。


    林厭離回頭望了流鶯一眼,流鶯立馬知曉林厭離想要知道什麽,將手中的果核扔掉後,擺手道:“沒有貓膩。”


    林厭離大大方方地將鑰匙接下,帶著一絲玩味道:“城中劍修很多,酒鋪子應該很掙靈石吧,你不心動?”


    青年修士眼睛睜大有些不高興道:“林小姐看輕在下了,在下雖然修為低,卻也知曉做人的道理,若是好友的心願都不幫他完成,那和大荒的孽畜有何區別?”


    聽到這話,流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小姐,我可以宰掉這個家夥麽。”


    林厭離悄悄給眼前青年豎起了大拇指,心中誇讚年輕人很勇敢,她拂了拂衣袖,以心聲安撫流鶯的怒火後,開口道:“我剛剛的話並不是懷疑你的人品,隻是你作為他的好友,酒鋪交到你手中保管才最為妥當。”


    青年修士搖頭道:“老劍仙昨日與我們這些修為低微的修士傳了心音,說沐天城敗局已定,讓我等在下一次凶獸攻城前離開沐天城,我已經買好船票,今日下午就隨渡船離開。”


    林厭離點了點頭。


    這件事,昨天林清玄同她說過,沒想到他的動作還挺快。


    “好了,既然呂兄的心願我已經幫他完成,我便不在此處多耽擱功夫了,還有些行李要收拾。”青年修士滿臉悵然,朝林厭離拱拱手道:“以前的時候總想著離鄉,現在真的要走了,還真有些舍不得,聽老劍仙說,您是新一任的劍主,希望林小姐有朝一日能夠帶領我等本土修士重返沐天城。”


    林厭離肅然起敬,朝青年修士施了個禮,目送人家遠去後,輕輕呢喃道:“今日離鄉,不知何月何日才得歸鄉。”


    反正靠她是靠不住的。


    林厭離將鑰匙收好,將玉簡取出,將這位店主的名字撰寫了上去。


    贈酒如贈劍,林厭離多謝呂道友饋贈!


    簡單吃過一個早飯,林厭離拉著塵柯一塊出了巷子,順便去看看福祿街的酒鋪子。


    路口的酒鋪子裝修上並沒有太多講究,整體都由木頭搭建,就連店鋪前的桌椅,也是歪歪扭扭滿是釘子,看樣子修補了許多次。


    “簡陋,倒也符合這兒的性情。”塵柯看後稱道一聲。


    林厭離雙手叉腰望了望屋簷,屋簷上沒有招牌,隻是豎了幾張旗幟。


    “劍仙白清、顧玄北、陳墨水飲酒於此。”


    “不吹不壘,城中第一。”


    “女子喝了我這酒,郎君晚上抱入懷。”


    “......”


    槽點挺多,林厭離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從儲物袋中取出鑰匙,林厭離將酒鋪子的木門打開,隨後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張矮凳子,擱置在店鋪門前,這家酒鋪就算重新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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