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醫生原本是毒聖初闖江湖遇淫賊


    朱逸飛在鳳凰堂總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之外就是運功逼毒。一想到秋桐每天都活在死亡的恐懼中,而自己卻在她生命攸關的時候,不能施以援手,心中就異常痛苦。因此一改懶人本色,這些日練功異常勤快,一心希望快些好轉,可以插翅飛過去救援。


    連漪這些天在精心調配解藥,可不知為什麽,老是心神不寧,煉藥時差點把一劑毒藥放了進去,幸得翠花叫了一聲“毒藥”提醒,不然這些日子的辛苦將前功盡棄。


    翠花是架上的一隻鸚鵡,它很聰明,天天跟主人在一起,分得清簡單的藥。不過有時也會胡說。它還會偷藥吃,有一次吃了剛煉完的一種藥,結果身上的毛嘩嘩的掉,挺好看的一隻小鳥,變成一個小肉球。也就是在那時,它才用心觀察主人配藥的藥性,知道並不是所有香噴噴的東西都是可以吃的。後來連漪花了很多時間為它配製解藥,終於讓它的毛又全部長了回來。


    連漪想到這些,笑了笑,伸手在它美麗的翠羽上撫了一把,它也友好的用尖嘴輕啄了一下連漪的細嫩小手。連漪很感謝它,不得它的提醒,藥煉壞了,重花時間還是小事,關鍵是很多藥引子都是千辛萬苦覓得的,一旦煉壞,重配起來不知道要花上多上時日。而朱逸飛,每日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時來打探,哪有耐心再多等待。


    煉藥房裏時而蒸汽飄浮,時而煙雲嫋嫋,每當這時候,架上的鸚鵡都會溜出去避避,免得弄壞自己華麗麗的羽毛。但是它總是沒多久就回來,外麵的世界太危險,野貓鷹隼那麽多,江湖不好闖蕩,它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當連漪在煙霧中一轉頭,沒看見翠花時,一點沒覺得奇怪。果然,沒過多久,它撲愣愣的飛了進來,停在了連漪的肩上。連漪一側頭,注意到它腳上多了一個小竹筒,她小心的用蠟塗滿了手,將竹筒小心翼翼的取下。


    翠花就很快的飛到架子上去了,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主人。


    連漪屏住呼吸,用針將竹筒封口的蠟捅破,立即,一股淡紫色的煙霧飄了出來。連漪放下竹筒,向門外走去,臨走時向翠花揮揮手。翠花知道利害,大叫一聲:“毒藥!”也飛出房去。


    連漪在房外坐了半晌,腦中一直在胡思亂想,不知怎地,這些天一直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從看到朱逸飛中的毒開始,心中已經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毒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正是四川唐門的手法,而翠花帶來的東西,更是讓她惴惴不安。也許謎底就在那個東西上?想到此,她不願再等下去了,站起來走進房去。吞下一顆九轉凝露丹,暈沉沉的頭清醒了許多。拿起竹筒,在桌上輕磕,一個小小的紙卷同一小顆紅色藥丸滑了出來。連漪將那紙卷展開來時,卻是一張白紙,一點墨跡都沒有。連漪不慌不忙地取了一銅盆清水過來,將紙放了進去,紙上仍然沒有任何顯示,直到她灑了一些藥粉進去,水還是那麽清,紙上突然多了一些血紅的小字:


    姊,吾雙目已盲,全拜朱逸飛所賜,送信奉上一顆藥丸,專攻雙眼。望念姊弟之情,為吾複仇!弟唐玉頓首!


    來了,這一天還是來了,一時間,連漪心亂如麻。一邊是骨肉相連的親弟弟,一邊是情同手足、朝夕相處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該怎麽辦?


    自己怎麽會假戲真做,愛上了王騰?真是一個漫長而折磨人的過程。


    那時候,自己才十來歲,什麽也不懂,整天跟著爹娘學研毒解毒,爹娘博學多識,每天都配製出不同的毒讓自己解,剛開始是些簡單的,什麽夾竹桃、馬錢子之類,後來漸漸難了起來,幾種巨毒混合配製,有時候是鶴頂紅混七步蛇的毒液,有時候是天蟾酥混砒霜,而自己天姿聰慧,通過對藥性一一分解後,總能配出解藥。真是一段快樂、單純而美好的時光。


    記憶中,隻有研發過一種毒,叫五行散,是一種霸道之極的毒藥,發作起來,會讓人內息衝爆脈絡,全身出血而亡。五行散取金木水火土五種物性,分別是鉛、七星海棠、汞、硫、硝,五種毒,每一樣都很好解,可是配在一起,相生相克,解了這個毒,就增強了那個毒,若是不知具體用量,無人能夠破解,連爹娘都不能。而且自己把它配成一種扳機藥。什麽是扳機藥呢?就是它又不會立即發作,五行相克,互相壓製,直到這種平衡被打破,才會毒發。雖與牽機藥隻差了一個字,兩種毒藥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牽機藥與“鉤吻”、“鶴頂紅”,叁毒並列,可稱是曆史上最有名的叁種毒藥。乃是古來帝王要將近臣和妃子賜死時所用的毒藥。牽機藥的出名之處在於它毒死了南唐李後主。牽機藥其實就是中藥馬錢子,馬錢子的主要成分是番木鱉堿和馬錢子堿。吃下去後,人的頭部會開始抽搐,最後與足部佝僂相接而死,狀似牽機,所以起名叫“牽機藥“。扳機藥卻是不同,這藥吃下去以後,並無大礙,但是若是碰到下藥的人,事先設定會觸發藥理的東西,才會發作。換句話說,隻有碰到特定的東西,可能是一碗黃酒,也可能是一塊鹽巴,扳機毒藥才會被激發,正如扣動了弩的扳機一樣,一發而致命,所以叫扳機藥。記得爹娘曾經說,幸虧我們的柔兒生在唐門,若是生在別的門派,唐門真是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想到這裏,連漪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是的,我來自重慶唐家堡的唐門,我名叫唐柔,這個名字,遙遠的已快忘了。還記得自己隻願學習解毒,對配製新的毒藥一直沒有興趣,其實她自己是偷偷配了幾樣的,但唐門的毒王爭霸賽,她從來都沒有參加過。因為在比賽時,參賽的人都要拿活人來做示範,一個下毒,另一挑戰者去解,往往因時間耽誤,被試的人就會不治而亡。雖然被告知這些人多是惡貫滿盈之徒,自己的心裏仍然不忍。爹娘一直歎她宅心仁厚,不適合在江湖上混,將來不如去做大夫,沒想到一語成偈,自己現在真的成了大夫。其實現在想想,自己沒有張揚是對的,很多用毒高手若是離開或叛逃,唐門的人一定是殺無赦的,因為這種人對唐門的威脅太大。


    但是爹娘就在一天之內,突然就離開了唐門,不知所蹤。幸而自己和弟弟還有三姑媽照顧,還有一個調皮而古靈精怪的表妹唐婉兒,時時逗自己開心,這日子才算捱了下來。十九歲那年,姑媽終於告訴自己,爹娘失蹤的事,與鳳凰堂有關。為了弄清真相,自己不聽姑媽勸阻,偷偷隻身離開唐門,前往鳳凰堂總堂集慶,沒想到途中遇到胡來。


    那胡來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淫賊,見唐柔一幅我見猶憐的樣子,色心頓起,悄悄的跟蹤了她。


    可憐唐柔一點江湖經驗也無,渾然不知危險逼近,一人一馬兀自向集慶而去。


    經過一處密林時,那胡來覺得機會來了,就幾個起落,繞到了前麵,從小道迎頭向唐柔走了過來。林密道窄,唐柔生怕撞到了他,拉拉韁繩,讓駿馬靠邊慢行,沒想到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胡來大叫一聲:“哎喲,我的娘啊。”說完抱著一隻腳直跳。


    唐柔以為是自己的馬踩了他的腳,滿懷歉意的跳下馬來查看,卻見那人雖然嘴裏呼喊不止,一雙賊眼卻骨碌碌的在自己身上亂轉,心下不快。但礙於情麵,仍然柔聲問道:“這位公子,怎麽了?”


    “我的腳,你的馬踩了我的腳,哎喲,痛啊,多半是斷了。”


    “你坐下別動,我來看看。”


    胡來心中暗笑,乖乖的坐在地上,伸出那隻假裝受傷的腳。唐柔蹲下來,輕輕替他除去鞋襪,發覺上麵連個紅印都沒有。要是換了別人,早就發覺有詐,可是胡來遇到的是宅心仁厚,未涉江湖的唐柔。


    “踩到哪兒啦?怎麽不紅不腫啊?”


    “內傷,裏麵骨頭斷啦,不信你捏捏。”


    唐柔忍住那腳發出熱哄哄的臭味,用手自腳趾向腳背捏了一遍。再是沒有江湖經驗,但作為一個可以作大夫的人,一捏之下,唐柔還是知道上當了,此人根本沒有受傷,當即臉上現出怒容,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準備站起來繼續趕路。沒想到腿上一麻,軟倒在地,已被胡來出指如風,點中腰部要穴。唐柔大吃一驚:“你!”


    胡來“嗬嗬”淫笑:“我什麽?你是重慶妹子啊,指法不錯,把老子的腳捏得還挺舒服的,老子也替你捏捏,讓你快活快活啊!”說著就握住了唐柔的小腳。唐柔又羞又怒:“來人啊,救命啊!”


    “你省點力氣陪老子玩吧,等會有得你叫的呢,別現在嗓子啞了,過會樂的時候叫不出來就不好玩了,老子可不想奸屍。”


    “救命啊,來人啊。”


    “別喊了,這地方別說人了,連鬼都沒有一個,陪老子玩會,老子開心了就讓你走。”


    “那你猜猜我是人是鬼?”一個聲音突然在遠處響起。


    胡來大吃一驚:“誰這麽大膽,敢壞老子玉麵飛狐的好事?”


    “哈哈,笑死人了,就你長那樣,還玉麵飛狐,黑屁股笨豬還差不多。”


    胡來身形暴長,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彎刀,直向那聲音撲過去。原來他引那人說話,就是為了弄清方位。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次卻撲了個空,那人顯然明白他的用心,一句話說完立即遠遁。


    “哈哈,有本事抓到我啊。”聲音在更遠處響起。


    胡來大怒,立即飛撲了過去:“小子有種別走。”


    “你當我傻啊,我偏要走。”那聲音又已在遠處。


    胡來跳上樹頂,看見遠處一個青衫的影子一閃。當下詐道:“好,你走吧,老子可要和那個小妞快活去了。”


    一邊說,一邊跳下樹來,向那人悄悄移去。躡手躡腳的走了一會,到了那人藏身的所在,停步凝神看去,看見樹蔭中露出青衫一角,心中冷笑:“小子,敢壞老子的好事,受死吧。”一想到手中的彎刀插進那人身體,胡來的下身就開始硬了起來。正好,殺了這個人,馬上去找那個小妞敗火。


    彎刀如狼牙,猛地向那人齧去,刺進青衫之內。然而胡來卻沒有感到鋼刀入肉的快感,沒有聽到讓他開心的慘呼,更沒有見到那讓他興奮的噴薄的鮮血。


    樹上隻是一件青衫,罩在一個枝杈上。胡來惡狠狠的向那青衫又砍了一刀,臉上卻“唰”地吃了一鞭。原來那人把樹枝彎曲,卡在青衫下,一觸動就彈出來,狠狠的抽了胡來一下。


    “老子要殺了你!”林中充滿了胡來惡狠狠的吼叫。


    胡來向前追了半晌,兩旁林木迅速退讓,卻再也沒有看見人影,任他百般辱罵,那人再也沒有現身。


    “好小子,算你識趣,怕了老子了。老子不陪你玩了,小妞還在等我呢。”


    等到趕回剛才地方,他驚訝的發現,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地上隻留了自己的一隻臭鞋,一隻臭襪子。當下罵罵咧咧的將襪子套上,剛一上腳,突然腳趾一陣巨痛。急忙一把將襪子扯掉,發現大腳趾上附著一隻蜘蛛,正在吸血。眼見那蜘蛛顏色豔麗,身軀更是比平常蜘蛛大了數倍,知是有毒,當下將牙一咬,一刀將大拇腳趾剁掉。伴隨著那道刀光,一聲慘叫在樹林裏回蕩。


    王騰帶了唐柔,兩人一騎,尚未逃出多遠,耳畔就傳來了胡來的那聲慘叫。王騰知道依胡來的性格,一定不會善罷幹休,如今之計,隻有盡快帶著這位姑娘回到鳳凰堂才是上策。


    那胡來胡亂抱紮一下傷口,立即全力飛奔,追趕兩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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