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劍閣被滅後,有一堆事情等著善後,但這些都同蕭玉案無關了。數日後的清晨,他和顧樓吟一同離開了刑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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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省去麻煩,他沒有和旁人提起自己要走的事。不料剛出大門,就聽見一聲“師兄”。


    蕭玉案轉過身,無奈道:“師弟起這麽早啊。”


    慕鷹揚看看蕭玉案,又看看他身邊的顧樓吟,道:“你們要去哪?”


    “隨便走走,遊山玩水。”


    這種對話蕭玉案經曆了太多次,如果不出意外,慕鷹揚下一句該是“我和師兄一起”之類的話了。他不禁有些頭疼,開始琢磨怎麽哄吃醋的劍修。


    慕鷹揚握緊半廢的右手,張了張唇:“那師兄……你保重。”


    蕭玉案一愣。顧樓吟亦看了慕鷹揚一眼。


    慕鷹揚笑了笑,笑得特別不像他。“方白初說找到了讓我右手痊愈的方法,我要留在刑天宗治手,就不和師兄一起去了。”


    直覺告訴蕭玉案,慕鷹揚在說謊。蕭玉案沒有拆穿他,笑道:“好。”


    顧樓吟淡道:“走罷。”


    蕭玉案和顧樓吟走了一段距離,忽然又聽見一聲:“師兄!”


    這一次,蕭玉案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慕鷹揚,揮手同他瀟灑告別。


    山頂之上,蕭渡居高臨下地看著遠去的兩道身影,一直到蕭玉案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轉過身,孟遲和黎硯之跟在他身後離開。待蕭渡讓他們退下後,兩人才敢交談。


    黎硯之感慨萬千:“我是萬萬沒想到,尊主還有認輸的一日。”


    “不認輸又能如何,我們少尊主除了喜歡的人,軟硬不吃。尊主強求過,懇求過,但人就是留不住。”孟遲儼然一副看破紅塵的的語氣,“他舍不得強留,更舍不得讓少尊主不開心,那隻能認輸。至少現在認輸,少尊主還願意見他,喚一聲兄長。”


    “那慕公子呢?他也放棄了?”


    孟遲悠悠道:“誰知道呢。反正他現在打不過顧公子,與其死纏爛打,不如好好修煉,將來再把人搶回來。”


    黎硯之深以為然:“有道理。”


    蓬萊地界位於臨海之巔,山脈連綿,鮮有人煙。集天地山海之華,靈氣充沛,因此不少無名無派的散修隱居於此。蕭玉案和顧樓吟從刑天宗禦劍而來,落地時剛好是正午。


    蕭玉案看著顧樓吟收劍,道:“你還沒給你的劍取名字嗎?”


    “沒有。”


    “它好歹陪了你這麽久,難道就不配一個名字?”


    顧樓吟道:“你取。”


    蕭玉案就等著顧樓吟這句話。“我之前看過一話本,裏麵有句‘碧海潮生按玉簫’。不如你的劍就叫——‘生按’吧!”說完,蕭玉案自己先笑了起來。


    顧樓吟:“……”


    蕭玉案一手搭著顧樓吟的肩膀,一手拿著碧海潮生按著腰,笑得直不起身。顧樓吟單手抱住蕭玉案,免得他真的笑到昏厥,“站好。”


    “我不。”蕭玉案湊近顧樓吟的下巴,“你先說我取的名字怎麽樣,你同不同意,嗯?”


    顧樓吟沒抱美人的手握著劍,從他的掌心之中冒出絲絲寒意。待劍再出鞘時,劍身上已多了二字——玉簫。


    蕭玉案的師祖即明真君雖身在蓬萊地界,但常常居無定所。單憑蕭玉案幼時模糊的記憶,想找到他並非易事。但蕭玉案也不著急,他早做好了長期尋人的準備。蓬萊地界景致同內陸大有差別,四周孤島環繞。他們並觀潮起潮落,旭日東升,夕陽西下——這是他們過去從未見過的景色。顧樓吟做了一竹筏,蕭玉案不想禦劍時,他們就會乘筏飄蕩,漫無目的的,飄到哪便是哪。


    夜明風清,明月高懸。這是他們到蓬萊地界的第五日,仍然未見即明真君的蹤影。兩人坐在竹筏上,蕭玉案躺在顧樓吟懷裏,看著漫天的繁星,道:“顧樓吟,你覺得我們能找到師尊嗎?”


    顧樓吟說:“我們可以一直找下去。”


    蕭玉案一指纏繞著顧樓吟垂在胸前的銀發,輕聲道:“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這幾日常常想起師尊,而且是心情越好的時候越容易想起他。大概是因為,沒有師尊,就沒有現在的我罷。”


    顧樓吟靜了許久,將蕭玉案把玩發絲的手陡然抓住,“你真的認為,天道是可以欺瞞的麽?”


    蕭玉案有點懵,“不然呢?我師尊就成功了啊。”


    “若天道當真什麽都不知道,當日在溧州,那個乞丐為何會在幼時夢見你和我一同出現。”


    蕭玉案微微睜大了眼睛。


    “無論是順天,還是瞞天,你都會活下來,這才你既定的命數。”顧樓吟垂著眼睛,眸子裏印著蕭玉案春光般的容顏,“你現在經曆的每一瞬,每一息,你的將來,都是屬於你自己的,不是誰施舍獻祭給你的。”


    蕭玉案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我不該死,我應該活著?”


    “你會活著,會活很久很久。”顧樓吟一字一句道,“而我,會陪你活著。”


    蕭玉案啞然失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就先不說。”顧樓吟低下頭,微涼的唇輕輕壓在蕭玉案嘴角。


    蕭玉案溫順地張開嘴,雙手摟住顧樓吟的脖子。


    不知吻了多久,兩人氣息均不太穩。蕭玉案睜開眼睛,對上顧樓吟似有暗潮的眼底,亦有幾分蠢蠢欲動。“上岸嗎?”總不能在竹筏上吧。


    顧樓吟剛要開口,忽然眼眸微斂,道:“有人。”


    “啊?”蕭玉案才起來的火一下子滅了,“誰?”他跟著顧樓吟站起身,看到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抹亮光。


    蕭玉案警惕起來。那亮光離他們越來越近,隱約看得出是一艘船上的燈火。


    玉簫出鞘,碧海潮生起。蕭玉案出聲道:“來者何人。”


    無人應答,船依舊在朝他們駛來,輪廓逐漸變得清晰。


    隻見船頭立著一鶴發老者,麵容沉靜,仙道風骨。他看著蕭玉案,道:“你們來了。”


    蕭玉案的記憶頓時無比清晰:“師祖!”


    顧樓吟道:“聽真君之意,是一直在等我們?”


    即明真君頷首道:“隨我來。”


    兩人跟著即明真君上了一座孤島。即明真君在前麵帶路,一路無言。蕭玉案忍不住道:“師祖,我們此次前來……”


    “我知道,”即明真君道,“你是來找你師尊的。”


    蕭玉案的心猛地一跳,“他在您這?”


    即明真君道:“他除了這裏,還能在何處。”


    蕭玉案和顧樓吟對視了一眼,問:“那他還好嗎?”


    “你一看便知。”


    孤島上長滿了一種散發的微光的奇草,即便不點燈,也能在夜晚看清腳下的路。顧樓吟道:“招魂草。”


    蕭玉案怔了怔,隱隱有了預感。


    招魂草沿路而生,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知走了多久,即明真君停下了腳步,道:“到了。”


    在孤島的中心,在招魂草的簇擁下,一名青衫男子靜靜地躺著,眉若遠山,溫雅如玉,周身因招魂草的緣故散發著靜謐的幽光。


    蕭玉案看著他緊閉的眼簾,總覺得他下一刻就會睜開眼,帶著他一貫的暖意柔情說:“阿玉來找師尊了。”


    即明真君道:“分魂離體數十年,難再回歸本體。少了一魂,他唯有長眠,以保餘魂。”


    蕭玉案道:“……嗯。”其實和預想的一樣,沒什麽可驚訝的。


    顧樓吟問:“師尊上次醒來,是在何時?”


    “是在賞花會的時候。”即明真君道,“他去了一趟百花宮。”


    蕭玉案微微一笑,“幫我和蕭渡認親?”


    即明真君點了點頭,“他說,這是他欠你的。”


    果然如此。那個時候是李閑庭將蔡尋念帶到埋骨之地,引他們找到他父親的殘骸。


    蕭玉案搖搖頭,“師尊不欠我什麽。”


    即明真君歎了口氣,道:“我在此地種滿招魂草,試圖召回他的分魂,卻是多年無獲。也不知他再睜眼時,是何年何月了。”


    蕭玉案對著沉睡的李閑庭行了一個師禮,道:“會有那麽一日的。”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本來想今天結局的,但是寫了太久沒寫完,我不想因為太趕省去細節,所以結局還有一章!!!


    給大家磕頭道歉,本章繼續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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