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冰冷的眸子為之一愣。


    她稍稍錯愕地看著陸生身後,鬥誌昂揚的近百藏劍司成員。


    想不明白,為何陸生一句話,他們便嚴陣以待,視死如歸。


    要知道,對麵來的錦衣衛人馬,足有數千之眾。


    藏劍司這邊人馬尚未匯集,加上殷澄等圍觀之人,總數不過三、四百人。


    麵對十倍差距,他們難道不怕?


    本就被裴侖擊敗的殷澄,見著諸多錦衣衛人馬趕來,膽戰心驚,下意識便想要躲至無情身後。


    尋求自家鎮撫使大人的庇護。


    可當陸生麾下全員備戰之時,他愣住了。


    難以置信,陸生麾下竟有這般戰意。


    帶著不解,他朝陸生望去。


    隻見陸生俊朗的麵龐,滿是堅定。


    哪怕前方敵人數千之眾,仍舊麵不改色。


    一時間,殷澄猶豫了。


    藏劍司與錦衣衛,皆是朝廷組織。


    憑什麽藏劍司會怕錦衣衛?


    咬咬牙,殷澄抬手拭去嘴角血跡,麵目猙獰,嘶吼道:


    “備戰!”


    身為百戶,他麾下百人亦在此處。


    聽聞自家百戶所言,近百藏劍司成員,紛紛愣在原地。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是猶豫。


    雖說在聖城之中,錦衣衛殺人的可能性不大。


    可以幾百之數,對戰數千之眾,無異於以卵擊石。


    哪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殷澄沒聽到手下的回應,忙不迭回頭望去,見手下陷入遲疑,怒吼道:


    “你們怕什麽!都是肩膀上扛一個腦袋!”


    手下不爭氣,他甚是痛心。


    特別是與陸生手下對比,二者雲泥之別。


    陸生瞥了眼殷澄,心中稍顯詫異。


    本以為殷澄會害怕後退,未曾想竟敢並肩作戰。


    “兄弟們!”


    陸生回首,朝除自己麾下之外的所有藏劍司成員,喊道,


    “錦衣衛上門挑釁在先,如今又大舉來犯,同為聖人分憂,他們憑什麽踩在我們頭上!拿起你們的劍,為藏劍司榮譽而戰!”


    話音落下,諸多藏劍司成員仍不為所動。


    在藏劍司不過是當差,為此受苦,或是丟掉性命,不太值當。


    冷雄豹眼圓瞪,吼道:


    “為藏劍司榮譽而戰!”


    吳海、胡偉等近百人陸生手下,高舉手中兵刃,齊聲喝道:


    “為藏劍司榮譽而戰!”


    百人之聲,卻撼天動地。


    諸多藏劍司成員,望著鬥誌昂揚的同僚,滿腔熱血翻湧。


    拳頭被攥緊,牙關緊咬。


    漸漸,有人開始被這般情緒感染,“鏘”地拔出兵刃,吼著“為藏劍司榮譽而戰”,衝到冷雄等人的行列之中。


    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數百藏劍司成員,一個接一個加入陸生麾下的行列。


    三百人麵對步步逼近的錦衣衛大隊人馬,無一人後退,紛紛緊握兵刃,齜牙咧嘴。


    隻待陸生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化身猛虎,直撲而去!


    殷澄懵了。


    這特麽怎麽回事?


    為何自己煽動自己手下,無濟於事,卻被陸生煽動了?


    熱血沸騰也就罷了,竟還加入陸生麾下的行列之中?


    視自己這個百戶如無物?


    陸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僅靠他一人,肯定是無法煽動其餘二百人。


    主要是麾下百人,熱血翻湧,帶動了其他人。


    瞥了眼已到眼前的錦衣衛人馬,他看向殷澄,沉聲道:


    “殷大人,速速召集我藏劍司人馬!”


    “嗯?啊?哦哦!”


    殷澄反應過來後,連連點頭,運起輕功連忙朝藏劍司內衝去。


    陸生低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無情,恰好無情冰冷的眸子,也在看著她。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


    無情趕忙轉過頭去,眸中冰冷不複,似是在躲避。


    “大人,你且往後靠。”


    陸生沒有多想,沉聲道。


    不管無情什麽境界,有多厲害。


    此時此刻,坐在輪椅上的無情,在他眼中隻是位絕美的病美人罷了。


    錦衣衛之人想動無情,得先踏過他的屍體!


    他下意識的想法,被無情察覺。


    無情稍稍昂頭,斜四十五度角,仰望陸生側顏,心情複雜。


    這等情緒,僅是片刻,很快便被壓製。


    “不必。”


    她冰冷道,聲音較之先前,更為冰冷。


    陸生見狀,還想再勸。


    錦衣衛大隊人馬,卻已至眼前。


    本在地上爬行的裴侖,見著自家援軍到來,在手下攙扶下,艱難起身,朝錦衣衛為首者踉蹌趕去,哀嚎道:


    “淩大人,你要幫我報仇啊!你看看你看看,他們這是要殺人啊!”


    他指著大腿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悲戚萬分。


    眼前錦衣衛之人,他並沒有見過。


    可聽裴侖喊淩大人,他當即清楚此人是誰。


    錦衣衛督主魏忠賢外甥——淩雲凱!


    魏忠賢畢竟是太監,麾下雖有義子義女,卻無血緣關係。


    對於有血緣關係的親外甥淩雲凱,視如己出,甚是疼愛。


    以淩雲凱開陽第一境的修為,在錦衣衛本無法成為千戶。


    全因魏忠賢這雙隱形的翅膀,讓他無視功績、資曆、修為,踏踏實實地占了十四所千戶的其中之一。


    亦是錦衣衛中,唯一一名不用外出參加行動的千戶。


    在藏劍司千戶死的死,傷的傷的情況下,錦衣衛卻還有淩雲凱這名千戶,主持大局。


    何況,派在錦衣衛鎮撫使,又是冷淩棄這不問世事之人。


    整個錦衣衛,便成了淩雲凱的一言堂。


    淩雲凱嫌棄地看了眼裴侖,道:


    “丟人現眼的玩意兒,還不滾回去!”


    他一腳踹在裴侖屁股上,後者連滾帶爬,縮回錦衣衛行列之中。


    趕走裴侖後,淩雲凱目光朝藏劍司看來。


    第一時間,便看到冰山美人無情。


    “這位,想必就是藏劍司新任鎮撫使無情大人吧?”


    他眼中滿是玩味兒之色,佯裝恭敬道。


    淩雲凱身為魏忠賢外甥,自是知曉舅舅有多討厭藏劍司。


    特別是先前比試失利,更是讓藏劍司超過繡衣使,成為魏忠賢的眼中釘,肉中刺。


    恰好四大組織高手都閉關養傷,一名千戶沒有,他便想替舅舅魏忠賢,教訓下藏劍司,好好出口惡氣!


    至於藏劍司新任鎮撫使,他壓根沒看在眼裏。


    這種臨時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何況他早就打聽過,“無情”盛崖餘,生性冷漠,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自然不會替藏劍司出手。


    無情麵無表情,淡漠道:


    “滾。”


    縱使淩雲凱是魏忠賢外甥,她也不放在眼裏。


    淩雲凱神情一愣,轉而變得陰沉,目露猙獰,咬牙切齒。


    身為錦衣衛督主外甥,誰人見他不得畢恭畢敬?


    就連錦衣衛指揮使,正三品官員,對自己都不敢使臉色,無情一個鎮撫使,區區從四品,竟敢讓自己滾!


    “盛崖餘你個臭婊子,別給臉不要臉!”


    氣急敗壞的淩雲凱,指著輪椅上的無情,喝罵道。


    藏劍司眾人神情大變,氛圍瞬間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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