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海處的戰鬥,暫時不用擔心。


    學會了太極手法的沈星海,憑借本身的積累,在拉扯上能堅持的時間,遠比腳下這座雄關堅持的要長。


    靈氣的封鎖,對於沈星海而言,已經不再是什麽致命的難點。


    湧入城中的水波,隻是起到了一定的阻礙作用。


    但當大量的寒風裹挾著冰雹,從天而降砸入奔騰的水流之中後。


    這原本洶湧奔騰的激流,便快速的開始凍結。


    而那幾尊由戰船變化的巨型傀儡,也成為了失去靈活機動性的活靶子。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的局勢下,沒有什麽手段,是可以一直起作用的。


    唯一能算是最大優勢的點,便是以眾淩寡。


    然而現在,鎮西軍才是那個‘寡’。


    巨型傀儡倒下了,不過它們也爭取了一定的時間。


    很快就都倒在了廢墟之中,存活下來的士兵們,則是飛快的躍出巨型傀儡,結陣後撤。


    鎮西軍單論個體素質,明顯高出普通的胡人、荒人士兵。


    但數量的差距太大了。


    荒、胡傾巢而出,粗略估計至少集結了三十幾萬的可戰兵力。


    對外就已經可以宣稱五十萬,甚至是百萬大軍。


    畢竟黑壓壓的一片看去,都是人頭,都是馬鳴,人數往多了吹,完全沒毛病。


    哪怕現在入城的不過小半,從人數上,就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而白玉關號稱十萬守軍,其中也有水份。


    如今又早撤走了大半保存實力,留在城內的其實也就一兩萬人而已。


    人數上的差距太大,如今又已無城可守。


    這場戰鬥的艱難,便可想而知。


    鎮西軍的將士邊打邊退,與入侵的胡、荒聯軍,展開了格外激烈的巷戰。


    神通與神異,時而爆發的激烈衝擊。


    有些鎮西軍的士兵,在臨死之前,都會發動一些類似於自毀、自殺類的戰鬥法門,強行的逆轉真氣,回升戰力,最後在包圍他們的人群之中,爆炸出一朵鮮豔的血花。


    他們從頭至尾,都不知道所謂的獻頭計劃。


    卻毫不保留的奉獻出了他們寶貴的年輕生命。


    士兵血戰邊關,守土之責,雖死卻也無憾。


    雷雲峰父子,背靠著背,奮力的與數十名荒人士兵廝殺著。


    隨著一道刀光閃過,數個人頭高高的飛起,血噴如柱。


    “爹!省著點力氣,這麽打,你撐不了太久。”雷雲峰的兒子說道。


    雷雲峰卻朗聲大笑:“痛快!這麽殺才痛快!大郎!你爹我沒想過活著離開西域,能多殺幾個荒人替你娘、你弟弟報仇,就是我活著唯一的意義。”


    “等會爹給你製造機會,你先往後撤,等待時機。”


    說罷之後,不等兒子回答,雷雲峰已經豪邁的揮刀,再次衝向了那些荒人士兵。


    他的兒子,骨子裏已經是徹地的軍人。


    但雷雲峰,他半輩子都是江湖漢,軍陣衝殺他不行,但這種巷道之中的赤膊血戰,他的經驗更加的豐富老道。


    遇到這種被包圍下的絕境,保留體力和氣力,其實意義沒有以為的那麽大。


    隻有快、狠、毒,殺的敵人膽寒,不敢再貼近過來抵擋鋒芒,才有一線生機。


    這些門道,現在的雷雲峰,根本就不可能向兒子傳授與解釋。


    另外一處高處,天山月手持長弓,正連連射箭。


    每一箭射出,都會帶走一名胡、荒悍勇者的生命。


    如同一名收割生命的死神。


    她的箭不僅準,並且威力很大,一般人即便是有修行在身,也根本抵擋不住。


    不過她沒有能這樣自如的收割多久,很快就遇到了對手。


    論起騎射,胡人和荒人,才是大行家。


    一名荒人中的神弓手,開始隔著數百米的距離與天山月對射。


    隨後更多的神弓手加入了這場圍獵。


    這是戰爭,不是公平的較量。


    沒有人會在乎什麽公平不公平。


    他們的身影,在建築之間快速的起落躍動。


    在將箭矢射向彼此的同時,也依舊還在各自收割著戰場上,敵人的生命。


    偶爾碎裂的箭矢,也會在半空中碰撞掉落。


    秦拓當然是已經獨自衝入了敵陣之中。


    此時背後已經插上了三隻被斬斷了尾部的箭矢,但他揮舞長槍的手,卻沒有絲毫的發抖。


    孤狼屬性,被他發揮到了極致。


    雙眸泛著血光,所過之處,皆是殘肢斷骸。


    鮮有其一合之敵。


    數名荒人勇士,聯手向著秦拓壓來,同時各施展神通手段,對秦拓的活動空間進行壓製。


    一旦秦拓失去了敏捷性,那他的戰鬥力再強都沒有用。


    孤狼屬性提高的是戰鬥力,在防禦力上的提升,遠沒有那麽的效果顯著。


    如果秦拓的活動空間被壓縮到了數丈之地,那麽敵人一輪齊射,就足以讓他難受至極。


    多來幾輪,他根本就扛不住。


    ······


    李浪當然也沒有閑著。


    他的飛劍從此闊,是戰場上真正的生命終結之刃。


    在李浪的操縱下,短劍一般的飛劍,在戰場上靈活跳躍穿梭。


    每一個瞬間,都有成排的荒人和胡人倒下。


    有荒人強者要堵李浪的路,卻被李浪以步步蓮生結合夢幻泡影欺騙戲弄。


    此刻的戰場上,對於己方而言,高手的作用不是一對一,或者一對多的對轟廝殺,而是以強大的手腕,對更低端的士兵,進行生命的收割。


    這取決於敵人的密度,遠遠高出鎮西軍的密度。


    此刻城中的大戰,拖延的痕跡十分明顯。


    任誰隻要長了腦子,都不難看出來,這是想要拖過月破之日。


    等待大陣的重啟。


    一旦大陣一開,離開白玉關的那些鎮西軍,就能先圍殺城外的敵軍,然後再與城內的守軍裏應外合,奪回白玉關。


    嗚!


    嗚!


    嗚!


    長長的牛角長號,開始響徹天際。


    鼓聲徹底的連成了一片。


    還在城外,沒有攻入城中的胡、荒聯軍,開始全麵的入侵。


    城外還停駐的二十幾萬真實數字的大軍,齊刷刷的擁擠入城。


    單單隻是全數進來,便要耗費上半個時辰。


    而城內,則是在四處,燃放了衝天的煙火。


    這是李浪提前為鎮西軍的將士們,準備好的通訊之物。


    煙花再次升天燃起之時,就是舍下一切,離開白玉關,向遠處撤離的訊號。


    李浪雖然搞出了煙花,但距離琢磨出高燃、高爆的炸藥,還有一段距離。


    沒有足夠火力、當量的火藥,僅僅隻是普通的黑火藥,即使是拿出粗糙的土炮來,在超凡泛濫的戰場上,起到的作用也相當有限。


    正麵戰場上的殺傷力,還不見得能比得過一發元素係的神通衝擊。


    與其提前暴露火藥的殺傷力,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還不如先隱瞞其真實的潛力,僅僅以煙花的形式存在。


    待到李浪能夠將一整套比較成熟的體係拿出來之後,再進行推廣和鋪開。


    雖然依舊也影響不到高端戰局,但至少在低端層麵,可以起到很不錯的威懾與威壓作用。


    對於將來,勢必要亂象四起的中原之地而言,或許可為一計強心針。


    ······


    後撤!後撤!


    城內的鎮西軍都在後撤。


    但這其實並不容易。


    想跑,也要敵人肯放手。


    敵軍追的緊的話,勢必需要有人留下來斷後。


    於是年長一些的,自動的壓了上去,逆著兵峰,殺向敵人。


    等撤到了南城門前附近時,原本留下守備的兩萬鎮西軍,如今存活著不足五千人。


    並且其中一多半都已經負傷。


    然而,南城門早已陷落,如今守在城門口的,不是鎮西軍的同袍。


    而是荒人的毒狼軍。


    他們騎著巨狼,身上都帶著毒焰,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當麵對逃至此處的鎮西軍殘部時,他們毫不客氣的發動了攻擊。


    箭羽裹挾著毒焰,先一步抵達。


    然後就是數百上千的狼騎衝鋒。


    李浪從天而降,身後的神圖,化身為齊天大聖。


    手中的刀鋒揮灑。


    雲雪那不沾染人間煙火氣的刀法,如今在李浪的手中,卻好似直接墮入了阿鼻地獄。


    斷紅塵還是斷紅塵。


    但其中的韻味、意境,卻大不相同。


    不留餘地的刀光,橫掃過一眾狼騎。


    數十頭巨狼哀嚎倒地,他們背上的騎士,即便沒有當場死亡,也都重傷不起,再也難有戰鬥力。


    李浪喘了一口氣,然後大聲喊道:“大家隨我衝出去。”


    轉眼間,視線回望人群,卻沒有看到天山月的身影。


    皺眉之間,李浪飛上半空,在被眾多神通鎖定集火的同時,也看到了天山月。


    她正與數名胡、荒神弓手糾纏。


    飛射的箭矢,以肉眼無法正常捕捉的速度,在空氣中疾馳。


    每一發箭落到實處,都好像被反器材狙擊槍打過一般,在命中點炸出一個大坑。


    李浪躲開大部分的神通攻擊,隨後撐起領域,強行以護身神通,擋住了剩下的衝擊,身形搖晃的落地。


    從此闊卻憑借著方才看見的景象記憶飛了出去。


    嗖!嗖!嗖!


    飛劍迅疾,靈活飛翔。


    兩名神弓手直接隕落在李浪的飛劍偷襲之下。


    剩下的神弓手,察覺到了危險,便不敢再追的那麽緊。


    讓天山月得以與李浪匯合。


    不過天山月的狀態,並不算好。


    她的胸口、小腿、大腿上,都有明顯的貫穿傷。


    若非她避開了要害內髒,真就已經死了。


    如今還能活著,也全靠真氣吊著命。


    “快!上我的身體!”李浪知道,天山月有保命的神通,可以通過寄生他人體內,汲取營養,然後恢複生命力。


    天山月卻搖頭,沒有同意李浪的提議。


    她的狀況不好,李浪就能好了?


    雖然李浪一路上,沒有與強者正麵衝突交鋒。


    但避讓之時,總免不了吃些悶虧。


    且被集火後,中了數種神通衝擊,其實也處在一種很不好的狀況裏。


    若非李浪身懷地藏轉輪功與藥師王佛功,這兩種保命效果十分強勁的壽功,他方才硬抗那麽多種神通的集火攻擊,早就一命嗚呼了。


    一團團的雲霧,突然從城外蔓延了過來。


    然後,雲霧之中,響起了百獸的聲音。


    獅子、老虎、大象、猿猴、還有雄鷹、狼···。


    全都由樹葉折成的百獸,伴隨著雲霧的蔓延,從城外撲了進來。


    它們衝入人群之中,開始撕咬、衝撞那些毒狼軍的荒人士兵。


    “快!這邊!”雪艋手持戒刀,在炸開的城門洞口大喊。


    他們的身後,還站著一些西域的乾人和歸化的胡人。


    這些人都是他們進來招收的信眾。


    如今組合起來,正麵戰場上作用不大,但關鍵時刻出現接應,倒是起到了奇效。


    當眾人撤離出白玉關後。


    遠處的荒山之上,先是一聲悶響。


    大地顫抖,風暴裹挾著黃沙,如同滅世的猛獸一般,撲向了白玉關。


    隻在須臾之間,白玉關就像被風沙掩埋了一般。


    有提前準備好的白玉關守軍,在城外炸開了牛坡山。


    這樣的風沙襲擊,如果是隻有普通凡人的大軍交戰,當然可以起到很好的滅敵之作用。


    但當有強者幹預時,這樣的風沙,起到的效果大打折扣。


    最多也就為撤離者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高空之上的混戰之中,沈星海手中的長戟猛地變得淩厲起來,原本溫吞畫圓的長戟,開始恢複了其悍猛。


    紮木心中一跳,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看了一眼一旁的努爾阿部,努爾阿部同樣麵色不好看。


    幾乎同一時間,他們開口大喊:“所有人,全都撤除白玉關。”


    他們沒有想明白,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隻是出於本能,出於在今日發動這場入侵戰爭後,沈星海那表現出來的被動與手段貧瘠。


    一葉障目!


    他們都太想要殺死沈星海,解決這個心頭大患了。


    以至於忘了,沈星海從來都不是這麽易殺之人。


    沈星海表現的好像疲軟之時,他們心存僥幸,就像遊戲裏追殘血,明知道追到對方的野區,可能被敵方反蹲,但當時頭腦一熱,就沒想那麽多。


    等到沈星海露出鋒利的獠牙時,則終於清醒過來。


    察覺到了這是一個陷阱。


    但···如何還來得及?


    秦拓站在大帥府的中央,身中十幾箭,滿身血汙,卻哈哈大笑。


    “爹!您兒子沒有白費您的犧牲!”


    “荒狗、胡雜!給小爺我死!”


    話音一落,手中的長槍重重砸下。


    大地···開始了新的律動。


    如果說方才的炸開牛坡山,如同地龍翻身。


    那現在,就是有三條真正的巨龍,正從地底冒出來,想要困龍飛天。


    虎行有風。


    龍行則風雷相伴。


    三條真龍,從困頓了一甲子的白玉關內飛出。


    上接天時,下應地理。


    天地皆許!


    萬象···崩塌!


    轟!


    隻在一瞬,整個白玉關原本所在之處,隻剩下了三聲龍吟,以及···一道璀璨爆發的絕望白光。


    這白光,完全由狂猛的靈氣匯集而成。


    對於修行者而言,它們是源泉,是基礎,是一切的由來。


    但就像是水,人體大多部分由水組成,人每天都要喝水,離不開水。


    但水多了,便是最極致的大災。


    此刻,爆發的天地靈氣,形成的劇烈風暴,瘋狂的湧入白玉關···甚至是白玉關方圓百裏的一切生靈體內。


    頂得住衝擊的,或許修為能有不小的長進。


    但頂不住的···就隻有‘嘭’的一聲,身體徹底的爆開!


    於是,大片大片的胡人與荒人士兵,在這極致的白光之中湮滅。


    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麽,便被吞沒在了這真正的天地之威中。


    而暫時還活著的胡人與荒人,全都大腦一片空白。


    腦海之中隻有兩個字‘完了’。


    此一戰後,胡、荒二族至少頹廢二十年。


    在新一代長起來以前,胡人和荒人,都將缺少青壯,而陷入艱難至極的求存、求生。


    然而,這隻是直觀上的影響。


    如果算上後續的影響,這一爆炸的威力,或許不止是輻射二十年。


    而是五十年,甚至更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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