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文武絕頂,世無二人,那方才是真正的秀冠當今,人所稱道。


    叮!叮!叮!


    一連三劍,劍勢逐強,沈星海難得的以守代攻,沒有再如先前一般咄咄逼人。


    但這其實隻是表象,戰法如兵法。


    敵鋒正銳時,且先退之、避之,誘敵深入。


    就像此刻,李浪再一劍攻來,沈星海卻不再繼續往後退,而是一個側身,對著李浪揮拳。


    李浪招式已老,臨時變化劍法,已然是有些來不及,便同樣一拳迎了上去。


    咚!


    猶如木樁撞擊鐵桶的聲音。


    李浪自然是木樁,鐵桶則是沈星海。


    一次硬碰硬,李浪的半邊身體都麻了。


    如果不是他提前修煉了三門護體神功,身體硬度大漲,那這一次匆忙的對轟,就不止是半邊身體麻木了,而是極可能直接裂開。


    環境的特殊性,勉強算是削弱了一些境界不同,帶來的差距。


    但絕對沒有什麽一定的公平可言。


    沈星海的境界更高,學會的神功、武學更多,練的壽功也肯定更多,他就是什麽別的手段都不用,單單是論力量,基礎的速度,以及身體的堅固程度,都高出李浪一大截來。


    “我又有了!”


    李浪仰頭長嘯一聲,然後對著人群的方向:“諸位能否請我飲酒?”


    “有!五十年的杏花酒!大師接住!”杏花樓的老板也在觀戰的人群中,抓住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隨後立刻拋出了一壇酒。


    李浪接過酒,拍開封口,仰頭將酒水灌入口中。


    隨後大笑一聲:“好酒!”


    “將軍可飲酒?”


    李浪拎著酒壇子問道。


    沈星海還未說話,就見人堆裏,已經拋出了大量的酒壺、酒壇、酒袋。


    幾乎全城的美酒,都能在此刻展現出來,仿佛是一瞬之間,就成為了一場美酒展銷會。


    沈星海隨意的拿起一壇酒,同樣痛飲一口,然後依舊冷冽的看向李浪。


    他已經不急著弄死李浪了。


    似乎是想要看看,李浪還能弄出什麽花招。


    李浪對人群方向喊道:“京中可有擅口技者?”


    立即便有數人道:“某家會!”


    “好!請予我配合,奏曲生樂!”李浪笑著說道。


    擅口技者還未開始,一些帶著樂器,坐在其它花車上的人,便先演奏起來。


    起初淩亂,但很快就配合於一處,堅決不讓那些玩口技的,搶了風頭。


    擅口技者也不放棄這難得的露臉機會,紛紛騎著同伴的肩頭,從人群之中冒出來,開始效仿各種自然聲音,匯入到那音樂的篇幅裏去。


    “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李浪高聲吟詩,劍氣再漲,狂意更高。


    若是方才之狂,且是三分真,七分演。


    那此刻,便有七分真,三分演。


    究竟是戲假情真,還是假作真時真亦假,酒入豪腸,哪裏還用分的那麽清楚?


    一個人,隻有狂妄,那是沒本事。


    但一個人如果連狂都狂不起來,那就是沒出息。


    倘若身後無一物,那便該狂起來。


    對酒當歌,擬把疏狂。


    劍氣囂狂,再次先聲奪人。


    李浪再與沈星海鬥於一處。


    劍一!


    這一式,並非隻有飛劍之法,手持短劍,同樣能用出來。


    它其實是一招引子。


    以一劍而引萬劍。


    萬般變化,皆在這一劍之中。


    然而李浪這蓄勢而發的一劍,卻被沈星海輕鬆擋住。


    他的做法很簡單,無論李浪的劍從幾路過來,他且一路擊回去。


    勢大力沉,以力破巧,就是這麽野蠻和霸道,卻又分外管用。


    “此間有狂客,自號謫仙人。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李浪又念一聲。


    人群中,已經有歌姬們開始配合著唱了起來。


    無論是詩,還是詞,它們本身就可以用來唱。


    高歌以抒情,壯懷滿胸腔。


    “劍二!”


    李浪手中的劍光分化,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


    短短一會,便化出了千道劍光,每一道都十分凝實,每一道都單走一路劍路。


    唯有那股狂意,始終凝而不散。


    “咿!這和尚···怎麽道裏道氣的?”人群中,有人輕聲說道。


    另一人道:“本是道子,誤入歧途罷了!”


    劍二一出,總算是給沈星海形成了一點點麻煩。


    但也隻是小麻煩而已,大戟揮舞起來,狂風驟雨一般席卷,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道劍光,可以擋住沈星海的還擊。


    他依舊堅定的踏著腳下的土地,向李浪靠近。


    目標,李浪的頭。


    “雲上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李浪口中詞句不停,腳下的步伐不停,手中的劍更不會停。


    劍三!


    刹那之間,諸劍歸一,卻又到了返璞歸真之時。


    此一劍,再無變化。


    隻有一腔孤勇,滿腹狂情。


    此時,觀戰的人們也都陷入了狂熱。


    他們從最初的看好戲,質疑李浪能在沈星海的手上撐過幾招,到此刻心中居然隱隱的覺得,李浪或許有機會真的擋住沈星海,其實不過才過去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


    叮!


    短劍和長戟,意外的碰撞,卻居然沒有落入下風。


    “老子舞時不須拍,梅花亂插烏巾香。樽前作劇莫相笑,我死諸君思此狂。”


    李浪的劍終究還是弱了一些,但狂意卻再增一籌。


    於是便出現了,李浪在與沈星海的對拚之中,不斷的後退。


    但同時,鋒利狂亂的劍氣,如狂風一般,卷過沈星海的走身,逼得沈星海也不得不分神時刻回防。


    此刻的戰鬥,究竟是誰占上風,誰在下風,已經不好判斷。


    隻能說是···勢均力敵?


    李浪可以和沈星海打的勢均力敵?


    換了今夜之前,誰都隻會當成一個笑話來聽。


    但此刻,這樣的一幕,居然真實上演。


    要知道,李浪可小了沈星海一百多歲。


    若是再容李浪成長百年,且問這世間,焉有能與之比肩者?


    “劍狂、僧狂···終究是人狂!”


    “但他可以狂,因為他值得!”章元盛在人群中,大聲的點評道。


    他是會烘托氣氛的。


    今日一戰,若無氣氛相托,李浪未必能與沈星海戰成這般。


    此刻,李浪已然覺得氣力將盡。


    即使是再如何的借著一時狂意,提升劍氣鋒芒,也終有盡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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