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啊!”


    “他是舉世無雙的英雄!”程詡唑了一口杯中酒,然後無比肯定的說道。


    李浪聞言並不意外,程詡是沈星海麾下之人,這般認可也屬尋常。


    “他確實是大英雄、大豪傑。”小朱這時也插嘴進來說道。


    周波一拍桌子:“這有你什麽事?吃菜!”


    小朱立刻低頭,當起了沒有任何思想感情的幹飯機器,完全沒有為之前的發言,多辯解一二的意思。


    職場生存法則之‘領導說的都對,如果有不對,那也是做下屬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小朱隻是個普通人,過不了直抒胸臆的人生。


    不過小朱的這句認同,倒是引起了李浪的注意。


    沈星海此人,李浪在第一次聽天山月提起之後,便去查過了。


    從龍之功、鎮守西疆,壓的西域蠻族一甲子抬不起頭,不敢對大乾邊境,有絲毫觸犯。


    站在為國為民的角度考量,李浪不願這樣一位鎮守國門的大將軍,真的與雲雪祖師之死有關。


    便最好如天山月所言,他與雲雪祖師相較莫逆,同為昔日的大乾雙壁,風光月霽、豪情萬丈。


    “白玉城已經七年,七年沒有凍死、餓死過人了!”程詡說道。


    此言一出,就連旁邊坐著的兩桌人,也都安靜下來。


    “真乃···大丈夫也!”一名酒客,飲滿杯中酒,然後衝著西方拜了拜。


    “人間若有真菩薩,歲除饑寒不較多。”李浪感慨說道。


    西域之地,乃是苦寒之地,就連富庶的陽州府,都保證不了每年沒有人凍死、餓死,但那位沈星海沈大將軍治理的白玉城,卻做到了這一點。


    如果程詡所言不假,那即便是這位沈星海心懷的是‘天下’,李浪也樂見其成。


    他可不是什麽思想受束縛和限製的古人,這天下至尊之位,本來就是有德有能者居之,絕非什麽一家私有之物。


    血統論的惡臭,他早已看穿,並嗤之以鼻。


    至於什麽私德有虧,這就要分開來看了。


    李世民殺兄囚父,有妨礙他成為一代明君麽?


    不過,心情隻是激蕩了幾秒,李浪便又平複下來。


    這也隻是程詡的一麵之詞而已,何況即便他說的都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選擇性的真話。


    比如,為了避免有人凍死、餓死,就提前用刀殺死。


    這般荒謬之事,放在裏可能容易被噴,但是放在現實裏,則往往毫無違和。


    事實究竟是怎麽樣的,李浪隻需要多通過一些人,多打聽、打聽,也就明白了。


    “來吃菜!吃菜!”


    “我們邊吃邊聊。”李浪伸手引導著程詡繼續往下聊。


    不過聊了一會之後,就發現真沒什麽好聊的。


    這老小子滑不溜秋,隻要提到沈星海,那就是滿口的崇敬,猶如狂信徒。


    這頓飯從中午一直吃到了傍晚,李浪始終沒有詐出什麽幹貨來。


    “忘了問程兄弟了!你這次回京,可是前來述職?”李浪滿身酒氣的問道。


    程詡半趴在桌上道:“不是!我···我是聽從大將軍吩咐,先來為一位故人掃墓,置辦一些祭祀用品。”


    李浪心中一動:“可否告知那故人是誰?”


    程詡道:“這人你也熟,雲雪大師···嗝,雲雪大師的衣冠塚,就在城北鬆林。”


    李浪突然就想到了一個絕對可能見到女皇的辦法。


    誠如之前所言,整個京城,都是女皇手中的法器。


    既然如此,她對京城的大致掌控,應該是能做到的。


    而有些地方,必定是女皇最為重視之處。


    “結賬!”李浪喊了一聲。


    瘸腿瞎眼的姑娘又來了,算了算酒錢,便開口道:“客官,一共三兩二錢。”


    這倒是不算貴,雖然同樣的價錢,在陽州府已經足夠在尋常酒樓裏,吃一桌不差的席麵了,但也要看看這是何處。


    京城大,居不易。


    便是吃個飯,價錢也要比別處高上許多。


    李浪痛快的給了錢。


    還多給了五兩,然後對瘸腿姑娘道:“勞煩再上幾壺酒,讓我這幾個朋友都吃好喝好。”


    周波從桌上抬起頭來,擺擺手;“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


    李浪微笑的看著他:“乖!伱還能喝,你還沒醉!”


    周波晃了晃腦袋,想要起身。


    李浪的手掌卻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別讓我說第二次好嗎?你沒醉,還能喝,至於你什麽時候真的醉了,取決於你自己。”


    周波渾身一個激靈,反而是醒酒了。


    隨後快速判斷局勢。


    “是!我還能喝,還能喝三壺···小妹!拿酒來,我要與幾位朋友,不醉不歸。”周波大手一揮說道。


    李浪鬆開周波,獨自出了小飯館,徑直往城北鬆林方向而去。


    就在早上剛起床的時候,李浪就已經尋來了京城的大致輿圖,把其中的路徑方位記憶了個大概。


    當然這份輿圖,也不算什麽稀罕玩意。


    關於城牆的高度、厚度、內部的結構,各個坊市之間的落門寬度、高度,城中幾條河的深度,水道流經具體方位細節等等,這份輿圖上是統統沒有的。


    基本上隻能算是‘旅遊指南’。


    對李浪來說,倒是夠用了。


    一路急行,日落時分,李浪趕到了鬆林。


    這片鬆林屬於皇家的私人園林,並不對外開放,不過守衛不算嚴密,李浪輕易就穿過了巡邏的士兵設下的關卡,進入到了鬆林深處。


    茂密到有些陰森的鬆林最深處,卻生長著一片楓樹林。


    還是夏季,這些楓樹便已經紅了樹葉,火紅的一串串掛在樹上,如火一般在搖曳。


    李浪瞬間想起來,雲雪祖師是最愛楓葉和楓樹的。


    楓樹林中,一處小小的,算不得氣派,卻也很幹淨的無名塚,就立在那裏,看得出來經常有人過來打理,墳塋上一絲雜草也無。


    飄落的楓葉,時而落在墳塋之上,夜色漸起下,也為這座孤墳,附帶上了幾分額外的浪漫色彩。


    李浪先是走到無名孤墳前,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念起了‘地藏菩薩本願經’,誦經三次後,從袖中抽出了玉簫。


    修長的手指按在了玉簫之上,一曲‘癡情塚’飄然而出,淒美的曲聲,逐漸蔓延至整個楓林,向著更外的鬆林擴散。


    這首曲子是一三年新天龍的主題曲,典型的爛片出神曲。


    此曲一出,哀思有了歸處,癡情有了墳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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