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圖!”李浪看著那浮現在半空中的黑衣觀音,喃喃而語。


    三合境的頂點是神脈。


    三合之後是六合。


    六合境無大小之分,六條神脈組合便可成最簡單的神圖。


    神圖勾勒的越是仔細,涉及到的竅穴、神異、神通越多,威力便越強,形成的神威之域,也便越強。


    這是一個看起來,好像可以一直修煉下去的境界。


    但也隻是看起來,人力有窮盡,古往今來有記載的修行者,最高不過五六之數,從未有過六六大合。


    很多壽元將枯的修行者,為了追求更高的壽功修煉效率,會在第一次六合之後,便進入到下一重定竅境界,而沒有在這個境界過多停留。


    當然也有內心強大者,抵擋著時間的誘惑,在這裏多做停留,去獲取更強大的力量。


    壽元和力量,它們就像兩條鐵軌,彼此並列相關,卻又互不幹擾。


    強者未必壽,壽者未必強。


    黑衣觀音的目光,好似隔著空間,窺看到了小樹林中。


    刹那之間,李浪、吳月的身體,都僵住了。


    無論是神通還是神異,都無法通過活躍、跳動,解除這種僵硬。


    李浪的重陽洗身,或許可以解開束縛,但九個呼吸,甚至是九個時辰都不行,至少得九天。


    現在的李浪,哪裏來九天時間?


    麵對那黑衣觀音的神圖,李浪感覺如果對方有意,他隻需要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會立刻死去。


    此時的李浪不禁在想,當初的吳月,究竟是怎麽逃過一劫的?


    難道是因為謝無際的偷襲,反而讓她能夠裝死?


    哐!


    青陽寺的鍾聲響了。


    禁錮解除。


    黑衣觀音的視線,移動而走,看向了青陽寺山頂的方向,露出了人性化的邪異與扭曲。


    同一時間,天地之間描繪出了第二張圖。


    粉色的蓮台之上,端坐著披著紅色袈裟的白骨,看起來好像很邪惡,但骨頭上透露出來的,卻又是聖潔。


    正巧與那看似神聖、高貴,實則瘋狂、邪惡的黑衣觀音,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對比。


    兩道神圖之影,各占半片天幕,進行著無聲的碰撞。


    力量宣泄下來,形成了海嘯一般的風壓,吹過山嶺。


    靜謐的洗心湖,也在此刻掀起了高高的巨浪。


    大山都在微微的抖動,山林中的百獸徹底驚惶。


    “遠些去打吧!”山頂上傳來一個聲音。


    刹那之間,兩道神圖,連同雪玉大師和義原匪首,同時被一種強大的神通,傳送到了遙遠的雲層之上。


    天空刹那安靜下來,夜黑如墨,星月稀疏。


    風漸止步,樹靜山空。


    李浪和吳月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與向往。


    神圖級的存在,便已然是當世頂級,再往上那得去往曆史堆裏找。


    而如此強者,卻因為一句話,而被驅逐百裏。


    李浪聽的出來,那是雪崖大師的聲音。


    這位雙腿殘廢,最為年長的雪字輩大和尚,其掌握的實力之強,深不可測。


    李浪突然有一種感覺,義原老五和老大鬧的這麽一出,還有可能是投石問路?


    有人想知道,青陽寺現在,究竟有多強。


    這樣鑼鼓喧天的演上一出,最初的計劃成則是意外之喜,若是不成,也窺探到了一部分青陽寺的虛實,而其始終隱藏在幕後。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青陽寺麵對的敵人很強。


    “會是那些大乾皇室的手筆嗎?”李浪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最不喜歡青陽寺存在的大乾皇室。


    隻是這個想法好像又有些不太立得住。


    如果大乾皇室如今,還有如此老謀深算之輩,又怎會讓女皇坐了江山?


    多年前的那一場奪宮政變,早已經讓大乾皇室的精銳死傷殆盡,若非女皇橫空出世,一力扛起大乾江山,這天下隻怕早已是分崩離析,諸侯各點烽煙,逐鹿天下了。


    唰!


    吳月拾起了地上義原老五掉落的短劍,揮手以短劍挑斷了義原老五的手腳筋,然後狠狠一劍,紮進了對方心髒與肝髒之間的隔膜,隻要稍稍有一絲大一點的動作,這短劍都有可能直接傷到內髒。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嗎?”李浪看到吳月的做派,卻開口問道。


    吳月搖搖頭:“這隻是初步而已,之後還會給他扣上至少幾百斤重的絕靈鐵索,再用封脈針,紮入他的至少十八處要害大穴。封脈針之間彼此以靈絲相接,扣以獨特的結繩手法。”


    李浪聽的有些瞠目結舌,稍稍代入一下自身,實在想不出,如果他被這樣鎖住了,那除了等人來救以外,還有什麽別的脫身辦法。


    火焰漸熄,老馬帶著一眾府兵前來。


    看到被吳月擒住的義原老五,老馬長出一口氣,激動的都快要落淚了。


    “吳掌使!您能沒事,真的是太好了!”老馬看著吳月,上前兩步,躬身插手行禮。


    吳月掃了一眼老馬身旁的那些府軍士兵,然後就當做沒有看到似的挪開視線,起身對老馬說道:“勞煩馬刺史找人,來給這廝上全鎖,稍後我會聯絡聞風使援兵,將他押送回京。此番···謝過諸位了!等回京之後,我會向內相稟告,為諸位請功。”


    馬刺史立馬道:“自然!自然!”


    “本就是我等該做的。”


    一直藏在馬刺史身後的謝將軍,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如果吳月打算揪著這件事不放,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死掉一個聞風使掌使雖然麻煩,但被抓住這件事不放,上報朝廷更麻煩。


    各州各府因為一些私事,少量無詔調兵,其實是常態,隻要沒人往上捅,其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調兵多寡,也是重點。


    幾百人還能容忍,超過一千,並且配有一些重型攻城器械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隊伍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


    李浪看著吳月押著義原老五遠去,終究是沒有問出,她脫離他身體的一瞬間,是哪裏來的衣服,按照常理不該是全果麽?


    抬眼望了望遠方的天空,偶爾扯出幾道雷霆,卻是不知這是否與義原匪首和雪玉大師的交手有關。


    轉身,看向刻意被吳月遺漏在此的明壁。


    義原老五被鎖住了要穴,又封住了真氣,神通和神異已經無法再生效,明壁早就擺脫了籠中雀的操控。


    但此刻,依舊像是被奪走了魂魄一般,呆呆的跪坐在落葉之間,神情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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