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瞬間就冷了下來。


    幾名前來辦事的差人,都是一幅想笑,但極力克製的姿態。


    他們倒是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但他們不想激怒身邊的大和尚,所以隻能用力猛掐大腿,避免笑出聲來。


    “你在胡說什麽?”那名被呂奇懟了的大和尚,立即就進入了紅溫狀態,雙手之上更是已經亮起了青光。


    他獲得了神異,但錯過了年紀。


    想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嫉妒李浪他們的年輕。


    李浪一個搶步上前,擋在了呂奇的前麵。


    這個大和尚要是真忍不住不顧門規動手,在場的幾人之中,也唯有李浪可以擋住他。


    擁有神異和沒有神異,完全就是兩種概念,李浪自身就是身懷神異者,對這一點是相當的清楚。


    麵對神異,再凝練、再強大的真氣,除非達到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海量,否則在質量上,遠不及神異,觸之即潰。


    隻是沒有等李浪和這個大和尚動手,趙師兄便先一步拉了那大和尚一把,然後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名本暴怒的大和尚,隨即還是冷靜了下來,隻是看向李浪四人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這就不講道理,明明說騷話的隻是呂奇而已。


    “走吧!先跟著去府衙走一趟。”趙師兄扭頭對李浪四人說道。


    因為是青陽寺的入門弟子,再加上李浪四人隻是與李庶敏有矛盾,卻並沒有被證實是凶手,幾名差人也並沒有為難四人,甚至還準備了馬車,以供四人乘坐。


    等到馬車入城的時候,天都已經有點濛濛亮了。


    清晨的陽光穿過還未散盡的薄霧,朦朧的打在古樸的城牆上,前朝便修建的古城牆上,映襯出來的是此時的光輝。


    晨光尤渾,城門口已經是車水馬龍。


    各種生鮮的瓜果、蔬菜、雞鴨魚肉、柴炭等等生活日常所需,都正在一車車、一擔擔運入城內。


    陽州府兩條大江,隻是繞城邊走,並不真的穿城而過,所以很多物資雖走水路而來,卻很難直接走船入城。


    畢竟是古代城池,不可能像現代大都市那樣,跨江建大橋,然後以一座座橋梁,將龐大的城市隔江連貫起來。


    城市隻是依水而建罷了。


    馬車在差人們的環繞下直奔府衙。


    “看這方向,是去刺史府吧!”劉定方撩開車簾小聲說道。


    陽州府設有刺史府,刺史馬衷統轄管理這一州九縣除軍務以外,全部之大小事務,可謂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長官。


    但一般的刑名斷案之事,還用不著刺史來管。


    便是陽州府內,也被劃分為陽武縣和陽和縣,兩縣以中央大陽街為界,分南北而治。


    全家死翹翹的李維、李庶敏是陽武縣的胥吏,這案子理當是放在陽武縣審理才對。


    “難道是這個案子太大了?”


    “畢竟是滅門!”劉定方又嘀咕道。


    呂奇雙臂抱胸,卻是毫不在意:“這算什麽大案?前年義原九匪橫行七州,殺穿了二十一家士族豪門,屠戮了數千人,那才是真的驚動全國。”


    “聞風使、神道眾、不良人,聯合出動也沒能將義原九匪全部拿下,九匪中的老大、老三、老五現在都還在逃。”


    “應該是還有別的目的吧!這裏麵肯定有門道,不過具體是什麽門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李浪和明壁安靜的坐在一旁,都沒有發表意見。


    就像兩個沒什麽見識的土包子,隻能安靜的等待事情的發展與漸變。


    刺史府到了,差人們圍繞著四人下車,送入府衙之中。


    不過卻沒有被引入公堂,而是帶到了會客室。


    會客室內,一名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穿著一身淡紫寬袍,頭戴玉冠的老者,正站在一幅字前欣賞。


    發現李浪等人進來,目光一掃便先向著呂奇大跨步走過去。


    “你就是玉香畫舫上寫詞的少年僧人吧!”


    “好好好!一派英武,果然是少年英才,與老夫年輕時候,頗有幾分相似啊!”老者搶步上前,一把先抓住了呂奇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搖了搖。


    呂奇:“···!”


    停頓了幾個呼吸,呂奇才尷尬道:“寫詞的不是我,是李浪!”


    “喏!他就是李浪。”


    說著伸手對著李浪一指。


    老者丟掉了呂奇的手掌,毫無生澀的踏步上前,再次抓起李浪的手,用力搖晃。


    “好好好!俊秀不凡,樣貌生奇,果真奇人奇貌,少年英才啊!與老夫年輕時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倒是老夫少年時更俊美一些。”老者笑容絲毫不顯尷尬的說道。


    說著話,老者拉著李浪走到那幅字前。


    上麵提字,正是李浪留在玉香畫舫上的那首詞。


    “寫的如何?”


    “可配得上你那幅詞?”老者得意問道。


    李浪:“當然極好!不過還差了點東西。”


    老者麵露不愉,詫異道:“還差了什麽?”


    李浪鬆開被老者緊緊攥住的手,上前提筆便在那幅字上寫道:“蝶戀花,乾聖功五年,幸得太守公馬衷記--青陽小僧李浪。”


    這一行字落下,老者立即喜笑顏開,上前捧住那幅字,不住打量,說不出的喜歡。


    李浪這一行字,看似就是一個落款,但不僅僅是承認了馬衷的字寫的好,更是模糊了時間上的概念。


    好像馬衷就在當時,就在當場,提筆揮毫代替李浪記錄下了詞作成型的一瞬間。


    如果這首詞青史留名,那麽同之一道留名的,還有馬衷馬刺史。


    心情大好的馬刺史招呼幾個小和尚坐下,然後開始閑聊,談詩詞、講史事、說時事,但就是不入正題。


    呂奇和劉定方表現的逐漸有些心浮氣躁。


    李浪一派淡定,就是和馬刺史扯閑篇,甚至還通過馬刺史,知道了一些不算是秘密,但普通人、普通老百姓一定很難弄清楚的事情,對大乾的了解更進一步。


    明壁則隻是低頭喝茶,好像那茶碗裏有什麽驚世駭俗的大秘密一般。


    一盞茶的功夫,馬刺史便對幾個小和尚,都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與評價。


    “我知道,李令吏一家滅門之事,與你們無關。”


    “不過,凶手不明的情況下,還是需要先將你們帶回來問一些話。”


    “本刺史越俎代庖,將你們提來,也是一番拳拳愛護之心,還望你們多多配合。”閑話數茬之後,馬刺史終於將話題引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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