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狼用那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上官苗苗看不懂狼的眼神究竟是什麽意思,她心裏直發毛,不安地叫道:“狼?狼?你在看什麽?”


    狼被她喚醒,怔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把目光轉向旁邊。


    上官苗苗實在不明白狼在想什麽?也不明白它為什麽有這種表現。隻有再次追問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不反抗,讓你覺得很無趣?獵物不掙紮,不恐懼,你們就沒有征服獵物的快感?沒有成功的喜悅?”


    聽到上官苗苗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測,狼隻是輕輕搖頭。


    上官苗苗皺著秀眉喃喃地:“難道,你真的吃素?不對呀,這幾天的烤肉你也沒少吃嘛。”


    狼再次把頭扒在自己前腿上,雙眸閉上不作任何回應,任由上官苗苗去自由發揮。


    上官苗苗看看它閉上的眼睛安心了許多。接著問:“對了,我聽人們說,狼都是一群一群的,我怎麽隻看到你一個呢?你的同伴們哪去了?”狼閉著雙眼,上官苗苗看不到它的眼神,不知道現在它的眼裏會有什麽內容。


    她試探地叫它:“狼?你怎麽啦?是不是跟我一樣,不聽父母的話,自以為是跑出來玩,遇到了什麽意外,所以跟同伴們走失了?”狼還是沒有回頭。


    但上官苗苗想說話,這些日子的遭遇讓她想找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想起剛剛經曆的種種遭遇,含淚自顧自地說著:“我想肯定是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你怎麽會自己孤零零的。我也是不聽話,太自以為是了才有今天的後果。我啊,就是從小被父母寵壞了,任性慣了,不聽他們的話,所以才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


    於是上官苗苗把她和同學們相約出來探險,遇到劫匪的整個過程說了出來。想起這幾天幾次都險些被劫匪發現蹤跡,差點被抓。上官苗苗依然心有餘悸。


    她緊緊地抱著雙腿,卷縮成一團,顫抖地說:“幸虧他們一開始沒把我們幾個小姑娘當回事,才給了我機會。也幸虧這裏有這麽大一座山,還有這麽多花草樹木,幫我做掩護。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跑到這個地方來。”


    “我現在最擔心我的同學們,這個探險的主意是我出的,如果她們有事,我該怎麽麵對她們的親人啊!”上官苗苗心情壓抑,深深歎息,“希望她們都平安,希望她們已經獲救。”


    沉浸在重重心事中的上官苗苗,並沒注意狼的反應。在她的講述過程中,狼已經睜開眼睛,眼神隨著她的遭遇不停變換,當聽到劫匪那些可惡的打算時,那眼眸裏閃著陰沉寒冷的光芒,甚是嚇人。


    當聽到到了此時境地,上官苗苗還在替別人著想,狼的目光裏又變得柔和起來。


    聽到她講完,狼轉頭看著她,眼裏有著溫柔與疼惜。對,就是溫柔和疼惜。


    但上官苗苗沒有發現。她擦擦眼淚,低泣著繼續訴說:“幸虧有那個話癆幫忙,如果不是那個話癆跟我不停聊天,我也沒有機會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就沒辦法帶給同學們逃生的機會了。如果是那樣,我真不知道後果會怎樣。我已經下了決心,如果真的逃不了,我就是死也不讓他們得逞。”


    “但是,我可以死,同學們怎麽辦,我是她們信任的班長啊!”說著雙手合十祈禱著,“老天,求求你讓我的同學們平安回家吧,隻要她們平安,我怎樣都行。”


    上官苗苗說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淚珠掛在臉頰,樣子楚楚動人。畢竟還隻是十六七歲的少女,經曆了這麽多,整個人快崩潰了。


    她再次吐出一口氣,收回遠去的思緒。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狼已站在自己麵前來了,它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種近在咫尺的死亡恐懼,令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她試探地叫:“狼?你?狼?你…你…你是不是餓了?想把我吃掉?”


    狼的眼裏有著豐富的光芒,仿佛在看一件藝術品,看得入了迷的樣子。它並沒聽見上官苗苗說的話,依然怔怔地盯著她。似乎想看進她的骨子裏去。


    上官苗苗深吸口氣,淡然地笑了,美麗的桃花眼緩緩閉上,將那顆可愛的小腦袋高高地抬起,讓它可以輕易的咬斷自己的咽喉。她就這樣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也期望老天聽到了自己的祈禱,期望同學們平安回去。隻要她們平安了,自己就算死,也可以安心些。隻是,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真的很抱歉。


    一個濕漉漉的、軟軟的、滑滑的、熱呼呼的東西在上官苗苗臉頰遊走,她咬緊牙關,強作鎮定,不讓自己因為害怕而失聲尖叫。


    被狼吃掉,她真的不後悔,至少自己死得有了足夠的尊嚴,死得無怨無悔。雖然再也見不到父母,再也不能在父母身邊盡孝,但她知足了。隻要大家平安,隻要不被送給那所謂的老大淩辱,就算隻活了十幾年,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上天對她的一種恩賜了。


    狼的舌頭在她臉頰緩慢地遊走,仿佛想慢慢享受這頓美餐。上官苗苗向上天祈禱:“老天,你別讓我產生恐懼,我不想死得那麽難看。無論我曾經是個多麽令你不可原諒的人都好,我請求你!不要讓我對死亡產生任何恐懼。更請求你讓我同學們平安回家。”


    狼的舌頭繼續在她臉頰緩緩移動,終於到了咽喉。無論上官苗苗怎麽強作鎮定,還是不自覺地打著寒噤。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狼停止了動作,收回長長的舌頭,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寧願死在它嘴裏,也不想被人捉回去的女孩兒。良久,狼嘴裏發出一聲低呤:“嗚哦――”隨後,轉身徐徐離開。


    這聲低吟傳進上官苗苗心裏,心髒不自覺地猛烈跳動。她竟然從這聲音裏聽出了悲傷?是的,悲傷,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她緩緩睜開眼睛,疑惑地看著它離去的背影,輕聲喚:“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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