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意識到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這是個幻境,而且,是個似曾相識的幻境。


    他怎麽都衝不出這個幻境,任憑他打出各種龍神符法都無濟於事,他按捺住了動用筆皇本源印記的衝動,因為他感到一絲熟悉的窺探感,有人在窺探他,這種感覺明明白白出現在心頭。


    黑色龜殼在緩緩轉動,浮現晦澀不明的紋路,將他的符靈本源遮蔽。


    他忽然有所明悟,讓自己的氣機紊亂,不願意再展露自身的秘密。


    而是選擇靜坐,任憑各種幻象出現,心明鏡一般,照射自己念頭的純淨。如此一來,那些幻象反倒是消失了。


    他想要繼續前行,但是一股凶煞之氣撲麵而來,他本能地後退。


    大概,這是在警告他不能再繼續往下,雷霆巨樹的根部果然有秘密。


    他一步步地後退,逐漸退出了那個令人心悸的領域,一切都恢複到了正常。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仿佛都隻是場夢,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裝作懵懂不知,退回到了阿三開辟的地穴之中,心中開始翻江倒海。到底是誰在搞鬼?很顯然,這個幕後黑手修為很高,隻怕能夠輕易抹殺他。但是,為何卻放過了他?


    顯然這個人沒有惡意,隻是在警告他。


    剛才那一切,隻怕也是用幻境來滋生他的心魔,然後想要窺得他的秘密,幸好他見機的快,也幸好黑色龜殼示警。


    黑色龜殼在他的符靈本源之中滋養了這麽久,也算是完成了初步的融合,如今初有回報。


    他並沒有向蒼瓏月她們吐露這些,而是將這個秘密藏在了心裏,既然對方對他沒有殺機,那麽暫時留在這地穴之中也是安全的。


    剛才的幻境地域,羽木王與羽若辰現出身形


    羽若辰又在笑話她的爺爺,“爺爺,你居然也有失手的時候,我說你小看那周小子了吧。”


    她歪著頭,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眼睛如同月牙兒彎彎。


    羽木王老臉一紅,這年頭在他的血界心魔**之中還能保持自我堅守清明的人實在太少了,尤其是一個符靈通竅的小修士,那就有些逆天了。不過讓他有些臉上掛不住的是,他居然動用這樣的秘法來對付這個小修士,就是想要查探對方的秘密。


    “怎麽樣,有什麽秘密?”若辰挽著羽木王的手臂,眼中閃動狡黠的光芒。


    羽木王神情凝重了起來,“他身上應該有上古遺種的血脈,不過,他到底還是人族,為何會如此奇特?”


    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人類修士身上流著上古遺種的血脈。


    “若是他本身就是上古遺種血脈就好了,或許我可以考慮將他帶回宗門。”羽木王搖頭歎息,他有些看不懂周尋整個人,故而他還打算繼續觀察一下。


    “我還看到他化作一頭白猿,一隻蛤蟆的樣子呢,難道他身上也流著白猿與蛤蟆的靈血?”羽若辰嘟囔著嘴,念念有詞,似乎在追思。


    “恩,這正是我所看不透的地方,人類修士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掌握異種血脈最本源。”


    祖孫倆已經徹底將周尋列為第一號研究對象,想要進一步跟蹤貫徹。


    周尋現在雖然不敢深入地底去探尋雷霆巨樹的根係到底延伸到了哪裏,但他卻可以感應這地下雷霆屬性力量的存在,試圖從中找到一點線索。


    他似乎感覺到了附近有一個靈性之源,能夠對他的感應產生回應,似乎是一個懵懂且活躍的小生命,他感到很是神奇,試圖用自己的靈覺去觸摸對方,而對方也迅速給出了回音,“唧唧”,一聲清鳴響徹在他心頭。


    他吃了一驚,盡量讓自己的靈覺溫柔的觸摸那靈性波動,仿佛是在逗弄一個小小孩童。


    “咯咯咯!”


    小生命在笑,這是周尋最為直接的感應。


    周尋很是訝異,又有些欣喜,不過,小生命的狀況並不好,一會兒活躍,一會兒又有些低落,氣機並不強烈,有點要枯寂的感覺。他頓時急了,仿佛有一種心痛的感覺,仿佛這小生命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一般。


    這是一種極為親密的波動,對周尋徹底敞開,周尋有些傷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這雷霆巨樹的靈性通靈?


    他試圖去感應這雷霆巨樹的生機,並沒有發現什麽,這巨樹好好的生命力很是頑強,之前他們摘取巨樹根須上的雷靈元晶並沒有影響到巨樹的生長,這倒是奇了怪了。


    那麽這巨樹之中孕育的又是什麽呢?


    他飽含善意地去試圖安撫那個小生命,嚐試著各種溝通,雖然沒有辦法交談,卻能夠用靈覺來表露自己的關心與問候。小生命活躍極了,似乎感受到了這股關愛之情,有著咿咿呀呀的欣喜。


    小生命似乎也有著委屈與沮喪,嘰嘰喳喳,好像別誰欺負,張牙舞爪。


    周尋的靈識一變,仿佛在拍著胸脯安慰小生命,願意幫助他趕走壞人。


    這一場靈識的交流很是順暢,小生命似乎少了些懵懂與不知所措,開始變得鮮活起來。


    過了片刻,小生命似乎很是疲累,沉沉睡去,不再有靈識波動。


    周尋從靜修中醒來,想要到地麵上去看看。


    不到地麵不知道,一上去周尋就嚇了一跳,到處都是在大戰。


    天空中,兩頭雷鳥被無數修士圍在中間狂毆,地麵上,無數雷獸仿佛瘋了一樣的跟修士廝殺在一起。


    雷鳥的聲勢很驚人,滾滾雷霆如同浪潮一樣,洶湧撲擊,無數電球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四射而出。


    這就是雷鳥的可怕之處,天生就是雷霆的精靈,而且又是在雷靈湖這雷霆本源強大的地方,雷霆符法仿佛永遠不會衰竭一樣,呼嘯而出,讓周圍圍捕它們的修士很是狼狽。


    這兩頭雷鳥仿佛是發狂了一樣,尤其是那頭公雷鳥,居然沒有半句廢話,即便能夠通曉人類語言,張嘴隻知道噴吐雷霆。


    地麵上到處都是枯焦的屍體,這就是冒犯雷鳥的下場,看樣子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了十天半月,誰叫這些人貪心且自不量力呢。


    現在能在天空中堅持的都是真種期的修士,符靈期的修士上去就是送死。


    這些真種修士自然都是滄瀾洲各大宗派的高手,除了那些隱世的,坐死關的,遊曆四方的,能來的基本都來了。


    在修煉世界,能夠看到的真種修士反而是最少的,符靈期修士鋪天蓋地,道果期的修士也不少,就真種期修士出現幾率很低,這是因為修士一旦到了真種期,就需要遊曆四方,到世界的各個五行集聚之地尋找五行靈源來凝聚真種,那些品階較高的至高無上的五行靈源都在一些絕地、秘境,甚至是大凶之地。


    即便是那些名門大教也是如此,因為任憑哪個大教哪怕是聖地也是如此,沒有這個能力將天底下的五行靈源都占全了。


    這次出來捕殺雷鳥的都是那些進階無望的真種修士,都是些老怪物,都是為了給後輩子弟創造機緣不惜老命的貨色,不是好惹的,這些老家夥的實力也很是恐怖,周尋根本就不敢跟這些老怪物叫板,故而,他就遠遠看著,沒打算對那兩頭雷鳥產生覬覦之心。


    不過,周尋似乎有著一種奇妙的情緒,似乎不忍看到那兩頭雷鳥喪命在這些老怪物手中。


    天空中的大戰在持續,地麵上也是如此,一時間仿佛一場滅世之戰,無數雷獸喪命,鮮血染紅了這片生養它們的土地。


    一枚枚的雷霆晶核被挖走,這是這些雷獸最大的價值。


    周尋並沒有加入到其中,而是化身成為一頭白猿,伺機偷襲那些血劍門與風巢門的人,尤其是風巢門的修士,蒼瓏月正需要風巢門的丹藥,輔以雷靈元晶,對於她衝破鎖脈很有好處。


    事實上,在這大島之上仇殺很簡單,財帛動人心,之前就已經有大量血腥廝殺,當然被殺的絕大多數都是那些散修。


    這裏很多人都兩手血腥,尤其是禹州本土的修士們,他們的修為低一些,隻能眼睜睜看著滄瀾洲的那些名門大教對它們的擠迫。


    然後他們就隻能占據食物鏈的中低端,自然就造就了大量殺孽。


    周尋看得出來,那兩頭雷鳥雖然眼下還沒有什麽危險,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有後力不濟的時候,隕落隻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當然,那些名門大教的人不肯出全力也是個原因,等到雷鳥隕落,爭搶果實的動作必定是一場大風暴,所以,有些人從開始就在保存實力。


    有些名門大教之間的裂痕很明顯,有的甚至互相敵視,隻不過為了眼前的利益暫時隱忍,暫時相安無事。


    天上是這樣,地麵上同樣如此,雖然沒有明麵上的劇烈衝突,但很多東西都是暗流湧動,隱藏在表麵之下,一到夜晚,有著說不出的恐怖嚇人,已經有多起修士失蹤的情況,未必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未必不是一場曆練,當做是這些符靈期弟子,以及少數真種期傑出弟子的試煉,讓這些雷獸來磨礪後輩子弟。


    眼下這些試煉者們還將精力放在了雷獸身上,但接下來的話,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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