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大地無垠而廣袤,灰色的天空壓抑而陰沉,空氣中飄蕩著絲絲縷縷的紫,流溢著一些神聖不凡的氣息。


    身邊不斷有路人經過,他們身上的衣服是灰白色的長衫,他們的眼神麻木而無光,這是真正的行屍走肉。


    無疆地域上,放眼望去,盡是熙熙攘攘的路人,他們步履緩慢,朝著前方盡頭走去。


    不知從何時開始,不知道因為什麽,葉恒發現自己來到了這裏。


    自己不是剛剛陷入修煉狀態,正在煉化那紫色的神力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這裏的空氣中雖然也飄蕩著和四周環境格格不入的紫色神力,卻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


    這裏的神力,帶著濃重的死氣,不可用來修煉。


    多次有進入夢幻空間的經驗,導致葉恒並沒有太過的緊張,隻是邁著腳步,跟著無數的亡魂一起,朝那前方天與地的盡頭走去。


    談不上冥冥中有什麽指引,隻是一種好奇,讓葉恒很想看看,如此多亡魂走向的盡頭,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葉恒的腳步不是很快,雖然他很想走的快一些,但是卻無法快起來。


    他走了很久很久,以至於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時間觀念,或許是十年,或許是千年、萬年。


    走了如此長時間的路,他卻渾然沒有饑渴的感覺。


    這裏好像是一段黃泉路,人走在這裏,會忘記原本的一切,會忘記生命的意義。


    葉恒感覺自己的記憶力有些模糊,正在不斷的忘記,忘記了曾經的一切,忘記了縮經曆的生死危機,忘記了那些辛苦修煉的歲月,甚至忘記了如何來到這裏的,忘記了朝前走的目的。


    他的眼神有些麻木而無光,除掉服飾不同,他已經和那些亡魂沒有了多少區別。


    隻是心中有一縷執念,讓他一直朝前方走,雖然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那屢執念是何物。


    但是好像不走下去,會是一件很不對的事情。


    沒有日出日落,沒有皎潔月光,甚至沒有什麽聲音,唯獨那偶爾刮起的風,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呼吸。


    走了很長時間路的葉恒,終於靠近了天與地的盡頭。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然後腳步便停了下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灰色的天空上,多出了一道偉岸俊逸的身影。


    這個人的相貌和葉恒有七八分相似,他的眼神卻和葉恒一模一樣,他的嘴角長期帶著那麽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看上去桀驁而不羈,仿佛連這天地,都不在他的眼裏。


    如果葉恒記得,葉恒知道自己是誰,如何他仍舊記得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那麽他會發現,這道身影,正是在萬峰穀的上方,神的足跡消失之時出現的那道身影,那個朝他微笑的身影。


    那道身影望著葉恒,說道。“從前有個人告訴我這麽一個故事,一群生活在地上的螞蟻,縱然黑壓壓一堆,依舊是那般的弱小不堪,一隻腳便可以全部碾死。而螞蟻也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從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頭頂上的天空都多廣袤,可是倘若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一隻螞蟻抬頭了,他會忽然發現天空是那般的廣袤無垠,而那隻螞蟻的人生,或許將從此不一樣。”


    “我好像知道這個故事。”葉恒神色模糊的說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灰色天空上的人影微微一笑,掃視著下方無數的亡魂,說道:“你看這些亡魂,他們便是那隻螻蟻,他們都在走向生命的盡頭,可是倘若他們抬頭看看這天空,也許會停下自己的腳步,一如你。”


    “生命的盡頭?”葉恒仔細琢磨這句話,然後說道:“生命的盡頭,又會是什麽呢?”


    “想要知道嗎?”天空上的人影微微一笑。“我帶你去看看。”


    沒有看見他有任何動作,葉恒便已經出現在他身邊,然後很快來到了天與地的盡頭。


    這是一片光明和黑暗交替的世界,光明奪目刺眼,黑暗如墨純粹,無數的亡魂邁著麻木的腳步,踏入那光明與黑暗結合的世家。


    “生命的盡頭,光明與黑暗交替,光明代表希望新生,黑暗代表沉淪不複。”那人的身影自葉恒耳邊響起。


    望著那奇異的一幕,葉恒久久沒有回神。


    良久,他才收回心神,看向了身邊的人。“你是誰?”


    那人微微一笑。“我是你。”


    “你是我?”葉恒仔細品味著這句話,半響說道:“那我又是誰?”


    “你是他。”人影微微一笑,好似早已經知道葉恒已經將一切忘記的差不多了。


    說話之際,他的右手自兩人身前的空間輕輕掃過,隨後一幕畫麵便出現在葉恒的身前。


    那是一個英姿風流的青年身影,麵對一群黑暗大軍,力拔山河氣蓋世,一戰抹殺無數強者,天與地被其硬生生打裂。


    末日世界裏,他一路瘋狂殺戮,自那無垠大地中,一路殺上星域,最後殺入至高星空中。


    在那個青年的身畔,一直有著一名女子守護,或者說,他在守護那名女子。


    如果被南荒的人看見,定然會發現,畫麵中的那名女子,相貌和天女蘇雨妾幾乎如出一轍。


    “他不是你麽?”葉恒說道。畫麵中的那人,和身邊的人相貌一模一樣。


    “他是你,我也是你,我們都是你。”身邊的人說道。


    仔細品味著這句話,葉恒所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你似乎明白了一些。”男子微微一笑。


    “卻有更多的東西不明白了。”葉恒說道。


    “沒事兒,不久的將來,你都會明白的。”男子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葉恒問道。


    “痕,天之痕的痕。”男子回答道。


    “葉痕?”


    “葉痕。”


    “原來如此。”葉恒微微一笑,眼裏逐漸恢複光彩。


    “你的心智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定。”看到葉恒如此之快便恢複了神智,男子頗為驚訝的笑道。“什麽時候醒來的?”


    “來到這裏的之前。”葉恒說道。“我心如磐石,記憶不會被根除,無論是何種手段。”


    之前的他,的確曾經迷失,但是終究還是憑借大毅力清醒了過來。


    “看來我低估你了。”男子微微一笑。


    葉恒不可置否,隻是盯著男子說道。“你倒是灑脫,這種時候還能夠笑得出來。”


    “否則呢?這是我的唯一機會,既然已經失去,那便失去了吧!”男子無所謂的搖頭。


    “你的力量很強。”葉恒說道。能夠對抗天地異象,恐怕就算是星宿領域,也算得上是強者了。


    男子微微搖頭。“那是借助了這裏的力量而已。”


    葉恒眼裏閃過一抹失望和不甘心,看到他這種樣子,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你的狡詐一如從前,但是修煉本就是憑借自身的事情。”


    “可是這力量本來就是屬於我自己的。”葉恒有些不甘心的反駁道。


    “但是已經逝去,逝去便是逝去,想要尋回,需要付出的努力不比重修少。”男子說道。“話雖如此,這具魂體裏麵也還殘留了一些,可以幫你將那扇門打出一絲縫隙。”


    敖奕曾經說過,葉恒的體內潛藏有莫大的力量,卻被一扇門死死封鎖,在和劉青竹行男女之事的時候,曾經出現了一絲縫隙,但是很快便被關閉。


    話雖如此,葉恒也得到了不少好處,修為踏入了第九境界,並且得到了真正的吐息六訣。


    “是否可以助我踏入龍脊域?”葉恒問道,他想要在仙器開啟之前,成功踏入龍脊域。


    男子微微搖頭。“龍脊域是一道坎,需要通過你自身的努力,這些力量,隻能助你觸摸到那層壁障,頂多隻能半隻腳踏入,也就是楚天舒那個層次。”


    提到楚天舒,葉恒就是一臉不爽。“既然知道我在,為何還要給他好處。”


    男子苦笑著搖頭。“並非要給,而是想要壓製天地異象,則必須動用這方空間的力量。否則的話,你和他都會死,朱雀異象的力量,遠超你的想象。”


    “好吧!那既然如此,順便給我一點上古秘術吧!或者是對道的領悟。”葉恒說道。“剛才我看那個家夥一路殺入星空,用的攻殺手段都還挺風騷的嘛!”


    “你在嫉妒你自己。”男子微微笑道。“很抱歉,我並不會他身上的東西,我隻是一道分身,我所會都是自身努力得來的。”


    在看到葉恒再次流露出失望之色時,男子笑道。“不過雖然不會他的力量,這麽多年下來,我自己也領悟了一點東西,倒是可以一並給你。”


    葉恒眼前一亮,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家夥雖然力量不強,可是境界卻極高,他領悟的一些東西,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


    看到葉恒這幅表情,男子倒是沒有生氣,隻是笑了笑,接著問道。“現在開始嗎?”


    葉恒微微一猶豫,開始便意味著死亡,男子將力量給自己,那麽他自己便會徹底死亡,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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