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燕扣動扳機,子彈向大衛射去!


    此刻在她的眼中,天地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仿佛消失了一般。唯有自己的槍,飛行的子彈,目標大衛,三點一線,清晰無比。


    驀地,大衛動了!


    這是楊燕第一次看見,大衛的規避動作!


    之前的她用幹預m-200狙擊步槍射擊,隻覺得大衛如魔術般走位,子彈立刻走空。現在的她在玄妙的境界中,終於看清了大衛的動作!


    沙漠之鷹的馬格南子彈,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飛行而去。


    虛空中現出奇妙的景象,彈頭突破音障的壁壘,形成一個個的擴散的圓圈,漣漪般地由小變大。這些擴散的圓圈,被彈頭串燒般地連在一起,拉出一道美學的軌跡,向大衛而去。


    大衛以一種緩慢的動作,身體向旁邊規避。彈頭落空,從左肩一尺的位置,向身後遠處飛去。


    砰——,第二槍發射出去,子彈緩慢飛行。


    楊燕看見大衛的動作快了一些,向自己邁步過來,子彈從左肩半尺的位置,飛射過去。


    砰——,第三槍發射,槍口噴射煙火,子彈出膛飛射。


    大衛的動作陡然加快,彈頭擦著了肩頭。衣衫被彈頭撕破,一絲絲布屑、皮肉飛揚而起。鮮血驀地震動,在空中爆開,形成一小團懸浮的血霧。


    呼——,大衛瞬間欺身近前,一把握住楊燕的沙鷹手槍,“楊燕同學,請你不要再勾動扳機,再射我就是死了。”


    楊燕眼神一變,所有的異象消失,四周恢複原狀。她仿佛崩潰一般,全身脫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急促喘息。


    大衛看了看自己的肩頭的擦傷,將沙鷹手槍插回楊燕的槍套,再望著遠處的板房,神色微微一怔,站起身來。


    “可憐的女人暈過去了,男人的皮鞭終於停了下來。我聽到他的哭泣聲,像夢裏嗚咽的小河,哀傷的眼神,悔恨的淚水……”


    大衛理了理帽兜,側身將手掌放在耳邊,作出傾聽的姿勢,“從造物主的視覺看下去,有時候山寨版,還是多少有那麽一點意思,嗬嗬……”


    “你的心,沒有憐憫,簡直不是人!”楊燕冷冷地說道。


    大衛一愣,扭頭問道:“你說什麽?”


    “你沒有憐憫,不是人!”楊燕冷冷答道。


    哈哈哈哈……,


    大衛大笑起來,指著楊燕笑得前俯後仰,站立不穩,坐在地上,“你、你說話的口氣,真是越來越像了。很像我的大哥,太像了!嗬嗬嗬……”


    “你知道我大哥嗎?就是胡安、伊恩嘴裏的老爹。他的槍法老練,殺了很多的人,是一個惡棍。男人女人都殺,連小孩也不放過,大家都很怕他……”


    “有那麽一天,他突然轉性,徹底改變了……”


    “我記得那一天,我們兄弟三人還有好幾名同伴,在南美的平民窟被圍住了。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還有特種部隊,cia、軍情六處,反正都是來頭挺大的人物……”


    “大家都很害怕,我弟弟隻有十四歲,嚇得尿褲子。大家不想進監獄,決定一起飲彈自殺……”


    “我大哥罵罵咧咧地帶上武器,一個人衝了出去,殺得對方屁滾尿流,血流成河。貧民窟全毀了,整個城市都在顫抖,大哥渾身浴血走了回來,手裏拿著東西……”


    “你永遠也猜不到他拿著什麽,一本聖經!他居然拿著一本聖經,一步一個血腳印地走回來,告訴我們他已經找到了,洞察玄機,看見三位一體的光……”


    “瀉特!!我們都懵逼了,你拿著什麽不好,非得拿一本聖經?拜托,別嚇唬我們,好不好?”


    “大家都活下來了,離開了那座城市……”


    “大哥死死地抱住那本聖經,做出了一生中最重大的決定,去歐洲留學,學習拉丁文。這腦子抽風不是,你讀書不多,小學都沒畢業,去學拉丁文?”


    “然後大夥分了錢,都離開散了。我和小弟被安排進入學校,大哥在教堂謀了一個差事,沒有收入不說,成天活不少。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免費住宿,還可以不花錢吃飯、管飽……”


    大衛絮絮叨叨地搖頭,站起來歎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楊燕伸出手,


    “你已經看見了,不然無法射中我的肩頭。進入這道境界之後,便是另一片天地……嗯,對了,我以前也有相同的經曆,之後覺得特別地餓,你餓不餓?”


    楊燕點了點頭,沒有去拉大衛的手,倔強地自己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前走去。


    大衛一臉的尷尬,愕然搖頭,掏出對講機呼叫。


    一名戴著麵具的男子,推著一架輪椅疾步而來,“燕小姐,你現在太虛弱,我推你進去。”


    “多謝……”


    楊燕實在是體力不濟,坐在了輪椅上,閉上了眼睛。


    韓鳴駕著野營車,回到小區營地。


    阮紅玉等人下了野營車,還戀戀不舍地回望,議論著上麵的豪華設施。末世有車如斯,遊蕩廢墟城市,簡直就是究極的享受。


    韓鳴從阮紅玉那兒,也知道了一些實情。


    上次自己從健身館救出去的女人,就隻剩蔣玥、王怡母女,劉璐三位。其他的人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中,全部變成了喪屍。


    韓鳴暗地裏觀察阮紅玉一行六人,隻有阮紅玉、劉璐覺醒了體能。蔣玥、王怡、鄭虎,伍森四人,沒有覺醒體能,尚差一步。


    第七營地的現狀非常艱難,長官賀方學、副手金樺憂心忡忡。而這所有的困難總結起來,不外乎兩個字:缺糧。


    “咱們這兒也不好過,不過還能吃飽,今天中午為你們接風,有好吃的!”韓鳴聽著阮紅玉的敘說,笑著點頭。


    “能夠吃飽?”阮紅玉神情一怔,急忙問道。


    韓鳴點了點頭,阮紅玉身為營地的隊長,職務排在第三位,也不能每天吃飽,第七營的困境可想而知。韓鳴心中揣摩,官方其他的分部營地,恐怕也是如此了。


    中午時分,韓鳴擺開酒宴,給眾人引薦認識。


    末世沒有多餘的禮節,客套從簡,就是一個字,吃!一頓飽飯下來,阮紅玉等六人如叢林餓虎一般,吃得挺直了腰,大肚婆一般。好在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下午時分,韓鳴與阮紅玉、陳山坐在一起,在地圖上將黑人團胡安,可能的位置,全部標了出來。


    韓鳴當即通知劉肅,這些地方要仔細探查,如果有發現,立刻報上來。


    兩天之後,劉肅終於有所發現,確定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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