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蛇鞭還未將自己捆住,聶秋卻感覺自己一點也動不了了,渾身上下的所有地方都被牢牢的束縛住,想要動作都很難動作,聶秋拚命的掙紮,可是掙紮也隻能是心裏的想法,動都動不了。


    聶秋真正絕望了,這次的任務恐怕是徹底的失敗,不光是沒有救人,還將自己送進了極為可怕的地方。


    一切一切都是極短的時間,聶秋突然聽到了和這個戰場完全不相稱的聲音,是歌聲,是一個孩子的歌聲,歌聲悠揚,用他聽不懂的言語唱出。


    這言語雖然無法聽懂,可聶秋的意識中又覺得能明白其中含義,歌聲似乎在唱這世間的日月、山脈、江河......


    長鞭卷了過來,但就這麽從聶秋的身上穿過,聶秋不知道是自己變成了影子還是那長鞭變成了影子,那火焰蛇鞭已經對自己絲毫沒有作用了。


    戰場上那廝殺聲,爆炸聲和慘叫聲也都是慢慢遠去,聶秋眼中所看到的魔物大軍在慢慢的淡去,他們依舊在廝殺,隻不過卻好像是投影在水麵上的影像了,距離自己很遙遠,甚至不是現世。


    聶秋的雙眼正對那玉色四臂蛇魔,那蛇魔偏頭看了過來,赤紅的蛇信吞吐下,那凶惡的蛇頭似乎露出了個笑容。


    這些影像開始淡去,看起來就好像是夢中的景象,甚至連那硝煙和血腥的味道也在淡化,一切一切都好像從未存在過,可聶秋身體的虛耗是實實在在的,他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


    霧氣開始散了,地麵上的深坑壕溝血肉屍體灰燼碎塊,全都隨著霧氣的消散而消失,隻留下了茵茵綠毯。


    那個孩子的歌聲始終在持續,這歌聲讓聶秋渾身都放鬆下來。頭頂的霧氣已經消失,陽光已經灑下,恍惚間,聶秋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依稀記得母親曾抱著自己在外麵曬太陽,哼著歌曲,盡管聶秋已經記不清自己母親的相貌了。


    聶秋身體依舊是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狴喜也是被禁錮著,可是他倆都是很放鬆的樣子,身體姿勢僵著,神情鬆弛下來。


    聲音很輕。大小始終沒有什麽變化,就好像一個小孩子貼在耳邊唱歌,聶秋沒有從這歌聲中感覺到什麽力量,可他也知道,這歌聲中一定有大威能,要不然不會讓這扭曲空間的大霧消散。


    腦中電光一閃,聶秋想起了這歌聲,這歌聲他曾經在靈山上聽過。那是北帝和魔主對峙的時候,無盡墜落中的那大魔出現,就是因為這歌聲退走。


    能逼走至強存在的歌聲。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大能,當時聶秋就是心中震撼,現在看來,這位存在的大能恐怕比自己估計的還要強。


    霧氣到底是自己到了時間散去,還是因為那歌聲才散去,聶秋沒有辦法判斷,不過能確定的就是一件事,是這歌聲將他從絕境中挽救了回來。


    藏著蠻荒巨獸,帶來了魔物和軍隊死戰的霧氣消失了,入眼的是一片陽光照射下的草海。每片草都是在閃閃發光,草海看著真得像是綠色的大海。


    聶秋身上的束縛消失了,他背後光翼張開,緩緩的落在了地上,不知道狴喜太沉重還是怎麽,聶秋一落地。膝蓋一軟,差點跪下。


    方才那場戰爭讓他太震撼了,自從進入武者的世界之後,聶秋一向是以為個體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隻要不斷變強變強變強,那麽低層次的武者和道者不管有多少,都是不值一提。


    可這個戰爭卻讓他意識到一點,如果低層次的武者和道者用紀律和某種方式組合起來的話,就可以變得很強。


    那玉色四臂的蛇魔讓聶秋震撼,那無窮無盡的魔物大軍讓聶秋震撼,但更讓他心生畏懼的是那隻巨人的軍隊,赴敵之兵,軍紀森嚴。軍令一下人人服從,即便是赴死也毫不畏懼,隻聞號令不聞人聲。天下強軍,隻怕也沒能超出的吧。聶秋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沙場,但這種如臂使手,千萬人整齊劃一的架勢卻讓聶秋心裏產生出一股寒徹的恐懼。


    周圍一片靜寂,萬馬千軍過後耳中似乎還有兵戈殺伐的聲音回蕩。聶秋站在草海之間,雙拳緊握,回憶著方才讓自己目眩神迷的一切。不是幻境,卻比以往自己接觸到的任何幻境更讓人震撼。沒有再次死裏逃生的興奮和忐忑,風吹過草海,草葉間發出沙沙聲充斥金戈鐵馬後的靜寂,平靜而祥和。生死之間,帶給聶秋的卻不僅僅是震撼。


    在乾坤袋中放出阿寧等眾人見到草海,四處看看,在乾坤袋中本來看見無數魔物爭鬥,此刻出來卻是一片安靜祥和仿佛剛才看見的隻是一陣陣幻影,奇怪的四處找尋卻一無所獲。回到聶秋身邊,開心的用毛絨絨的臉蹭了蹭聶秋的手,嚎叫了一聲開始在草海之間歡快跳躍起來。紫天鵝撲閃著翅膀飛向天空,放眼望去,一片遼闊無邊的草原一眼望不到邊際,原野上陣陣風吹過去,青草低垂,湧起道道波浪。


    “尊主,剛才是什麽?”阿寧臉色有些白,顯然心神受到的震撼不小,小聲的問道。知道剛剛一瞬,無論是聶秋還是自己這些人都危在旦夕,此時死裏逃生,聲音裏還有些難以抑製的顫抖。


    聶秋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苦笑,“不知道。”


    嘴上這麽說,心中卻有些失望。聶秋心道,我還想去問你剛才那陣仗到底是什麽,怎麽你也不知道。看這樣子並不是北地常見的景象,說是海市蜃樓卻又不像,真是奇怪。看了一眼包雨薇,豹族女武士也是一臉迷茫,和阿寧一樣,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根本不知道。


    蠻伢子覺得沒有幫上忙反而成了一個累贅,這讓蠻伢子本有些頹喪。但親眼目睹了這場大戰,無數刀槍、血肉橫飛、無盡血腥的事情,蠻伢子反而有些興奮,進入乾坤袋時候的頹喪早都忘到九霄雲外,雙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蠻伢子本身性情堅韌無比,出身軍旅,血戰見過無數。又劍出偏鋒,不像是他人以武證道,而是以殺證道,靠著殺戮不斷攀升自身修為。此刻見到自己夢境中都不曾看見過的陣仗,熟悉無比,好像重新回到沙場上,身披槍駑箭石,心中反而生氣一股豪氣。


    草海之間如小溪潺潺的沙沙聲不知什麽時候變得大了起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在呼嘯的風聲中,忽然變得洶湧澎湃,像是江河夜間波濤洶湧。本來安靜的隻有風聲、草聲的草海之間湧出無數的田鼠、草蛇、蒼狼白虎,甚至還有幾隻各自占據自己地盤的巨大怪獸,有的雙頭大尾,有的獠牙凶戾。隨著霧氣驟然而降,隱匿身形。霧氣散去,又重新出現在草海之中。千百年中,草海中的野獸都是這麽生活的,對這古怪的大霧和霧氣裏的殺伐爭鬥早都習以為常。加上野獸神智未開,隻是靠著本能躲避,至於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奇怪的大霧根本沒有去想,隻是去適應,在霧氣來臨後隱匿身形,躲開殺身之禍。


    忽然間,狴喜有些煩躁不安,身子站起,看著遠方的雪山,喉間嗚咽著,像是迷路的小孩子找到自己的家,對著雪山低聲嘶吼,聲音遠遠傳出去。


    “雪山......”阿寧聲音微微發抖,激動興奮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全。包雨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遙遠的草海盡頭若隱若現的雪山,小嘴圓張。


    遠處雪山綿綿長長,仿佛還流溢著嫋嫋的顫音。天幕下的銀峰雪色瑩藍,絨布冰川玻璃樣透明。巍峨的雪山插入湛藍的天空,雄偉壯觀。聶秋凝神看去,天際屹立著皚皚的雪山冰峰,在陽光下十分耀眼。白雪覆蓋下的叢山,屹立在淡藍色的空中,宛如一個個銀質的巨人,俯瞰著草海的動靜。


    “雪山大廟......”包雨薇喃喃的說,手指指著蒼茫的雪山,除了不敢相信之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居然是傳說中雪山大廟?


    阿寧看著雪山上變得真切的廟宇,也覺得虛幻無比,是那樣的不真實。真的自己有這麽幸運能看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聖地?


    聶秋眉頭皺的更緊,眯起眼睛看著草海中白霧驟然散盡後呈現出來的雪山。雪山腳下白茫茫的一片雪色中隨著白霧散去,出現無數石階,每一節石階在如此遠的地方看去隱約可見。想想這裏和那極遠處的雪山之間的距離,這些石階到底有多大多高?聶秋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真的。雖然心頭一座靈山,自己反複進入靈山後眼界開闊,知道世間存在了無數自己不懂卻存在的仙境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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