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西看著段純陽將千金的茶湯一飲而盡,目光之中露出來了些許的豔羨目光,隨後笑了起來道:“你這麽吃靡費丹,不怕將來毀了身體?“


    靡費丸,在這世間並非什麽罕見的丹藥,更不是隻有高等煉藥師才能煉出來的金丹。(.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隻是一種藥丸,吞服之後,能讓人心境寬闊,腦海中更是會出現不少幻想。


    取名靡費更是貼合意境,配合茶湯吞服,不能讓人延年益壽,卻能讓人在短時間之內心中無比暢快。在大唐盛京長安,西京洛陽這些繁華城市當中,靡費丹價格不菲,是上流貴族之中極為推崇的一劑丹藥。


    隻是是藥三分毒,靡費丹不能讓人延年益壽,隻能讓人心中快活,但卻也有極大的副作用,那便是上癮!


    “我又不是拿來當飯吃的,怕什麽?”


    段純陽不以為然的說道。


    “聽說你已見到聶秋了?”陳莫西給段純陽又倒了一杯茶,眼睛卻盯著段純陽的懷裏。他知道,那裏藏著不少靡費丹,他一直想吞服一顆,但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道坎,怕成了癮,戒不掉。


    “見過了。”段純陽站在亭邊,看著明鏡一般的清水說道。


    “怎樣?”陳莫西追問。


    “此子有風骨,有魄氣,不過,書院裏麵的寒門士子當中,不需要第二個寒門的驕傲。”


    聽到段純陽說這話,陳莫西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


    他和段純陽相識多年,自然清楚這位朔州四公子之一的寒門驕子脾氣怎樣。


    早些年的時候朔州書院裏麵有不少人將他段純陽視為眼中釘,可是幾年過去,段純陽如今已經是書院大先生門下的愛徒,而那些人則一個個日薄西山,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風采。


    換句話說,過去一個個不把段純陽當做一回事的人,如今都成了段純陽上位的墊腳石。


    這邊是他陳莫西喜歡和段純陽相處的所在,剛愎自用,自視甚高的別部司馬陳莫西的嚴重,整個北郡當中段純陽屬於那種極為聰明的人。


    這種人不多見,所以陳莫西才需要這麽一個棋子。而段純陽也沒有辜負陳莫西多年的栽培,如今的北郡當中,誰人不識段純陽?


    而如今聶秋看樣子似乎是得罪了段純陽,他陳莫西的目的便達到了。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陳莫西問道。


    “你不是想讓聶秋墮入塵埃之中,永世不得翻身嗎?”段純陽說完,轉過頭再看陳莫西,突然問道:“這聶秋究竟怎麽得罪了你,竟然一定要看他毀掉,你才甘心?”


    “沒有多大仇,告訴你也無妨。聶秋進了朔州書院本損了許多人的利益,公主坪的何家便是其中之一。我與何家算不得至交,但是相比之下,何家在朔州家大業大,根深蒂固。加上還有那朔州城裏鼎鼎大名的白北風,白藥師想要聶秋死。你說,光是這兩股勢力想要聶秋萬劫不複,我樂善好施,幫幫他們何家無可厚非吧?”


    “我明白了。”段純陽聽到陳莫西說完這一番話,臉上也展露出來了些許的笑容。心中不免感歎,這聶秋生不逢時,得罪了何家不說,還得罪了白北風。


    這白北風何許人也,朔州城裏屈指可數的大藥師!甚至可以與費長房齊名!他聶秋身後一無靠山,二沒什麽大修為。當初鄉試還將何通何遠二人擊敗,打了何家的臉麵,這筆賬算清楚,他聶秋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賠不起。


    “你在朔州書院和城裏經營多年,我要你做的便是靠近聶秋。將來有一日,聶秋身首異處之時,我不希望書院裏麵有任何人會去幫他,書院裏麵也不能有任何其他的聲音!我就要讓他聶秋在書院裏麵,被完全的孤立!”


    聽到這話,段純陽噗嗤一笑:“幫他?書院裏麵的所有寒門士子,他們隻認我,認不得他聶秋是誰!至於那些遊手好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世家子弟?嗬嗬,一個個眼高於頂,自認為天下無敵,誰會理會一個小小的寒門士子的死活?”


    “那就好。”陳莫西摸著下巴,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你打算如何?找人殺了他?”段純陽問道。


    “殺人這事兒我已經許久沒有幹過了,再者說,他畢竟是書院的人,突然暴斃也不好交代。但書院每年都有試煉,哪年試煉的時候沒幾個人會傷的?廢了他的修為,讓他生不如死便可。”陳莫西說完,小眼珠子當中迸射出一團陰毒怨怒,端著茶碗的手掌更是繃緊了青筋暴起。


    陳莫西說完這話,便看向段純陽,道:“這件事你放心,我交代你的事情隻要完成。何家和白上師便少不了你的好處。”


    段純陽滿意的點頭笑道:“每年試煉重傷者最多也不過是斷胳膊端腿,一身修為盡廢的我還真想見見呢。”


    此話說完,段純陽迷離的眼睛突然睜開。看著那平靜的湖麵升騰起陣陣單薄的水氣,段純陽兀自的身體範圍內卷起一道烈風。勁風四散開來,將湖麵吹開陣陣漣漪。


    一旁的陳莫西身為別部司馬,是朝廷的武官,自然也有修為!雖然不及段純陽,但也是淬體七層的高手!


    看到段純陽吸納水靈之氣的一幕,他也是陡然一驚,不由得歎道:“你什麽時候突破的淬體境,難道如今已經是煉氣境了?”


    段純陽笑了笑:“當年你若不是早早的離開書院,從了戎馬,破淬體境有何難事啊。”


    日子逐漸轉暖,早春的二月頭的一大早,習慣於賴床的龐鳳雛還未睡醒,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而聶秋卻已經早早的醒來,洗漱完畢之後,便一個人來到了書院後山。


    這後山不高,爬上山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上了山之後,聶秋起手打了一遍龍象般若訣,淬煉皮肉筋骨一翻之後。日頭也逐漸的升了起來。聶秋站在山頂上麵,抬起頭來,看著逐漸升高的日頭。


    張大嘴了吧,雙眼直視烈陽,一呼一吸之間調理著內息。


    呼!呼!呼!


    一口一口喘著粗氣,胸膛伴隨著呼吸的起伏。陽光灑在身上。烈日當空,聶秋站在豔陽之下,如沐春風一般,張開雙臂,任由光輝灑遍全身。


    一呼一吸之間,竟然吞吐的是那來自於天地的東來紫氣!


    “這龍象般若訣的內家功法果然精深,這些天修煉起來,竟然將自己身體內的雜質全部排空。氣血澎湃,練功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也沒有了往日的那般諸多枷鎖!”


    吸納了一遍那東來紫氣之後,聶秋睜開雙眼,在山頂上麵打了一套龍象般若訣和菩提手,兩路功法打的行雲流水,掌掌生風,渾然天成。


    兩套功法打了一遍之後,聶秋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


    “若是按照龍象般若訣的內功修煉,憑借著兩套功法不出兩三個月,便能進階粹體四層了吧?”


    牛氣眯起眼睛,看相山下,日頭已經升高。聶秋吸納了太陽之氣之後,渾身暖洋洋,血脈更是如同流火一般,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下山吃了早飯,便和龐鳳雛一道去了黃班的學堂。


    聶秋和龐鳳雛剛來學堂,沒多久,便看到黃班的學堂內外站了不少的人。遠遠的便能看到幾個士子不隻因為何事,吵的麵紅耳赤。


    “怎麽回事?”龐鳳雛走到昭華的身前,好奇的問道:“這些地班的士子尋常也見不到他們,怎麽今天跑到咱們這兒來了?”


    昭華抱著雙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看著那些地班而來的士子,說道:“今天一大早,學堂大門剛開,這些士子便跑來。說小沙昨日去地班幫忙,便偷了他們煉藥的材料,今日他們上門便是來討要個說法。”


    “說法?什麽說法?無憑無據的怎麽就說小沙偷了他們的藥材?”龐鳳雛聽到昭華這麽說,當即不樂意了。


    且不說小沙是不是冤枉,但無憑無據的就說別人偷東西。龐鳳雛直腸子,當即拍案而起,朝著學舍走去,聶秋攔都攔不住。


    “喂,我說,你們這群地班的。小沙偷沒偷東西還沒鬧明白,你們一個個找上門來算怎麽回事兒?學院裏有執法學監,小沙就算偷了東西,便讓執法學監前來便是,你們算什麽東西!”


    龐鳳雛直腸子,衝到人群前,擲地有聲。兩百多斤的大胖子走起路來都帶風。寬鬆的雪飄抖起來,獵獵生風,倒是真難得見龐鳳雛像今日這般威猛。


    一旁的聶秋沒有搭腔,他知道龐鳳雛的為人,私底下與許多黃班士子關係都不錯。而那個小沙則是一個寒門士子,性格內向,平日裏也沒有什麽朋友。


    龐鳳雛出言相助,站在角落裏麵的小沙倒是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抬起了一隻低著的頭。


    眼見著龐鳳雛站了出來,昭華也走上前來,衝著那群地班的學子修士說道:“是啊,沒憑沒據的胡亂說話。這也就是在書院裏麵。若是在外麵,怕是早被人割了舌頭了。”


    昭華這話帶有明顯的威脅,可他們麵對的那群士子卻是什麽來頭?


    地班的士子一個個眼高於頂,在書院裏都幾乎是橫著走的。看著龐鳳雛和昭華一幹人等站出來,自然而然的麵露出來濃重的不屑。


    “當日地班當中除了小沙就沒有外人,黑羽散就是他偷得!”


    “就是,你們黃班弟子不是私生子庶出,江湖散人的後代子弟,再不濟就是一些窮的叮當亂響的寒門士子。黑羽散是費長房上師親自讓我們地班首席藥師提煉的藥劑,有斷筋接骨,助長身法的功效!”


    有地班的士子說起這話,一個個臉上露出自豪感來。


    而聶秋聽到這話,卻是一愣,黑羽散這東西他真沒有聽說過。但是聽對方這麽一說,這黑羽散竟有斷筋接骨的功效,不由得也心裏有了些許的好奇,豎起了人多聽了起來。


    “這藥劑放在市麵上,隨便隨便便是百兩真銀的價格。放著這麽一個寶貝在麵前誰人能不動心?再說你們黃班的學子,進入書院之前,多是在江湖上幹慣了雞鳴狗盜之徒,誰能管得住自己的手腳?”


    這些地班的士子多數都是淬體六境界上下,在書院裏麵的諸多士子當中。雖然之中也有不少寒門士子。但是卻都是一步一個腳印方有了今日的成就。


    自然而然的看黃班弟子,都像是在看著雞鳴狗盜之徒一般,說話言語間也變得更加難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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