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禁藥遭反噬了?”


    感受著唐冉氣息的變化,眾人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若真是如此,那所謂的天賦,似乎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祁長老微微鬆了一口氣,唐冉剛才展現的天賦,著實讓他有些難堪。


    但現在,似乎給了他一個扳回來的機會。


    他正要開口說唐冉遭到反噬,卻忽然想到什麽,臉色更加難看一點。


    唐冉這氣息波動,是在凝聚法相。


    “竟然在這個時候要凝聚法相了。”唐冉也有些無奈,急忙道:


    “小黑,保護一下我。”


    與此同時,丹田之中,那道金色的銘文劇烈的顫動著。


    天地間靈氣如同被牽引一般,紛紛向唐冉匯聚而來。


    很快,肉眼可見的,唐冉上空形成了一道靈力旋渦。


    “這!”


    許多人瞪大雙眼,死死的看著這一幕,滿臉震撼。


    這是什麽東西,竟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靈力瘋狂向丹田之中灌輸而出,金色靈紋的速度越來越快。


    “哢哢。”


    忽然間,金色靈紋之上,出現道道裂痕,轟然散開,化作無數的金色碎片,融入靈力之中,奔騰向身軀各處。


    在眾人的注視下,唐冉體表之上,浮現出道道金光。


    一股無比強橫的氣息,從唐冉身體之中散發出來。


    一時間,唐冉在眾人的感應中,不像是一個人,而更像是一隻凶獸。


    而這時,唐冉上方的虛空開始顫動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盡數匯聚而去。


    “會凝聚出什麽樣的法相?”


    “就剛才展現出來的天賦,應該能有不差的法相吧?”


    諸人心中暗暗猜測。


    法相,對修行者來說,極為重要,甚至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決定一個修煉者以後所能走到的高度。


    法相有很多種類型,比較常見的是兵器,以及一些常見的凶獸,除此之外也會有一些植物。


    不同的法相,對修煉者的影響是不同的,就如能成藥師的那些人,多是與火或靈藥有關的法相,體修則多是凶獸等。


    至於法相的強弱,雖然麽有明確的標準,但卻也能清楚感覺出來的。


    就如有的人辛苦凝聚了法相之後,卻是一把除草的農具,與刀劍槍等兵器相比,其攻擊方麵勢必要弱上不少。


    凶獸法相也是,有的人凝聚的是老鼠昆蟲,而有的人,甚至能夠凝聚出一些強大的妖獸,更甚至傳說中的金翅大鵬。


    那些參與書院考核的弟子,很多人隻是放出了自己的法相,緊接著就被淘汰掉。


    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法相到底有多麽重要。


    “他若是凝聚出什麽逆天的法相,恐怕書院會有其他人出來護下他。”一人望著唐冉,目光閃爍。


    鄭月也好奇的看著唐冉,在她看來,唐冉的法相,絕對會讓這些人震驚。


    她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輕易通過考核,法相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祁長老目光盯著唐冉,神色微沉。


    他並不想讓唐冉凝聚法相。


    但此時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出手打斷,絕對會壞了書院的名聲。


    四方書院屹立多年,名聲,尤為重要。


    不過,他此時也多少有些猶豫。


    他之所以如此做,完全是因為上麵有人吩咐。


    但唐冉若真凝聚出什麽不得了的法相,再逼走唐冉,上麵那些人若追究起來,少不了有他的責任。


    一念至此,他在背後取出一塊傳音石,悄然捏碎。


    而這時,唐冉心中忽然多出一種空明的感覺。


    那位讓自己看的那副畫麵,是演化,是出現。


    各種東西,皆由那一團灰蒙蒙的氣體演化而來。


    從無到有,從簡到繁。


    而那團灰蒙蒙的氣體,則是最為本質的東西。


    一念通,法相成。


    在無數注視下,唐冉頭頂上出現了一道灰蒙蒙的氣。


    沒有驚人的威勢,沒有不凡的樣子,隻是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之中。


    “這是什麽?”很多人一臉愕然。


    弄出這麽大的陣仗,結果法相就是這麽一縷煙一樣的東西?


    他們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


    這前後的落差實在太大了些。


    唐冉這肉身這麽強大,怎麽也能有個熊啊,猿啊之類的法相。


    但這麽一縷煙,對法修有什麽用?


    他們覺得有些蛋疼。


    這法相,看上去太過雞肋。


    唐冉卻沒有注意眾人的反應,此時他全身舒爽。


    不隻是凝聚了法相,此時的他,對這個世界的感應似乎變得更強了。


    不僅僅是肉身,此時他的精神強度,也有所增長,能夠感應到更多的東西。


    心念一動,法相收起,唐冉體表之上的金色光芒也一並消失不見。


    “你先前的表現,的確很強。”祁長老忽然開口道:“但那不過是因為禁藥的緣故,與你自身沒有絲毫關係。”


    頓了頓,他嗤笑一聲,滿臉不屑:“至於你真正的天賦,剛才你那可笑的法相,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說完,祁長老目光掃向場上諸人,問道:“諸位覺得如何?”


    聽到祁長老所說,許多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差點就被這小子給騙了,他要真的很強,怎麽可能是這種法相。”


    “這種法相,恐怕也就那些煙鬼才會有吧,哈哈哈。”


    “真是嘩眾取寵,呸,什麽玩意。”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再次將唐冉淹沒。


    這時祁長老一揮手,目光回到唐冉身上:


    “我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浪費,你服用禁藥,想要蒙混過關,完全不將我書院放在眼中。”


    “作為懲罰,你要在此跪滿一月時間,才可離去!”


    說完,他看向唐冉身周幾人,道:“他若不從,你們知道要怎麽做。”


    做完這些,祁長老向眾人沉聲道:“我書院招收弟子,不看出身,不問貧富,但唯獨不喜歡投機取巧之人,誰若在考核之事上投機取巧,定當嚴懲。”


    諸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讚同,夾雜著數道叫好的聲音。


    對唐冉,他們此時沒有絲毫的同情,在他們看來,唐冉這就是咎由自取。


    唯一不信這些的,是鄭月。


    她是最相信唐冉不會做那種事情的,但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唐冉用了禁藥。


    人言可畏。


    唐冉神情平靜,看著祁長老。


    他沒有再說什麽,他很清楚,眼下再說什麽,隻怕都是狡辯。


    唐冉看了一眼鄭月,搖了搖頭,自嘲一聲:“看來我的確不適合這種地方。”


    說完,唐冉轉身,“走了,回去了。”


    一旁,幾人正要動手將唐冉攔下,這時,忽然有聲音從不遠處山峰上傳來:


    “等等。”


    諸人聽到聲音,皆是微微一愣。


    難不成,有其他長老看上唐冉了不成?


    在眾人注視下,一位中年男人踏著一柄長劍從上方緩緩落下。


    無數人眼中湧現出崇拜與羨慕之色。


    禦劍而行,何等瀟灑與霸氣。


    “是朱長老。”有人低聲道:“他負責學員招收這一部分的事情,竟然親自過來了。”


    唐冉抬頭看去,對方的氣息很強,更在這祁長老之上。


    他沒有再走,而是向這朱長老看去。


    “發生了何事?”


    朱長老掃了一眼下方諸人,最後目光落到唐冉身上。


    “朱長老、”祁長老指向唐冉:“這個孩子,報名了中級學員考核,卻在考核的時候服用禁藥,被發現後,卻汙蔑我武院要害他。”


    “竟有此事?”朱長老眉頭一皺,有些懷疑的看向祁長老。


    這時朱長老拿出一塊玉石,道:“朱長老,這是留影石,裏麵有考核中發生的事情。”


    朱長老輕輕一招手,將玉石拿在手中,片刻之後,他看向唐冉,沉聲道:


    “你這麽做,很不對。”


    此言一出,對眾人而言,無疑算是蓋棺定論了。


    這時,朱長老繼續道:


    “但念你是一心想入我書院,此事可不與你過多計較,你若肯誠心誠意道個歉,承認自己的錯誤,可入我書院中做一名雜役學員。”


    雜役學員,雖然名字也有學員二字,卻不能算真正的學員。


    說白了,就是給書院幹雜活的。


    唐冉聽到這話,頓時笑了。


    對方這麽說,已經非常明白了。


    這兩人,壓根就是一夥的。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唐冉望著朱長老,輕聲道:


    “大金皇室到底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這麽針對我?”


    他的仇人並不多,如果有,隻會是大金皇室。


    他不能入四方書院,恐怕是大金皇室那些人最想看到的。


    “什麽大金皇室!”朱長老冷喝一聲,“執迷不悟,給你機會你卻不懂得珍惜,跪下好好反思!”


    說話間,他一手虛空壓下。


    頓時,有浩蕩的威壓從上方轟然墜來,碾向唐冉。


    瞬間,唐冉外衣炸裂,胸口處,尚未愈合的傷口,有鮮血激射而出。


    道道不堪重負的聲音,從他體內不斷傳出。


    那聲音,好似他的身體就要崩碎。


    唐冉雙腿微屈,卻始終沒有跪下。


    這一幕,讓不少人有些意外。


    他們雖未身處其中,卻也能感受到朱長老這一壓的可怕,卻想不到唐冉竟然能抗住。


    “這就是體修的強大嗎?”一個念頭在諸人腦海一閃而過。


    “前輩,他肯定沒有做什麽,你們一定是誤會了!”鄭月神色焦急,大聲開口。


    “誤會?人證物證都在,豈會有誤會。”朱長老冷哼一聲,手掌繼續向下壓來。


    鄭月急忙看向那位婦人,著急道:“還請師傅您救救他。”


    她不清楚唐冉的師尊為何沒有出手,但此時的情況,她根本來不及多想。


    這些人太強了。


    “鄭月。”婦人聲音微微提高,道:“為師已說過讓你不要插手,此事是他咎由自取。”


    鄭月愣了愣,“可是...”


    這時唐冉忽然開口,艱難道:“不必多說什麽。”


    壓力繼續在增加,唐冉雙腿已經顫抖起來,彎曲的弧度更大,體表數處皮膚硬生生裂開來,鮮血從中湧出,看上去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何必呢。”人群中有人搖頭,“自己做了錯事,承認了就好了,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祁長老看著依舊在堅持的唐冉,冷笑一聲,喝道:“唐冉,你還不認錯!”


    聲音落下,唐冉猛地抬起頭,看著那居高臨下的朱長老,神色猙獰:


    “管你是誰,老子就是沒有錯!”


    隻是因為對方實力強,就向讓自己認這根本不存在的錯,可能嗎?


    哪怕對方實力強不可敵,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死,但不會屈服。


    強又如何!


    唐冉說話間,有強大的戰意透體而出,比起先前,已多出幾分不同。


    似乎有了一些蛻變。


    不過諸人卻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他們隻看到,在唐冉說話的同時,一股戰意衝天而起,硬生生將那壓力撕開。


    而後唐冉已經站起,向著朱長老,隔空一拳轟去。


    他的身影,也猛地站直。


    “他竟然敢對朱長老出手?”諸人微微心驚,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朱長老那是何等的實力,他出手,又有什麽用。


    那一拳轟出,壓迫著空氣,隔空轟向朱長老。


    朱長老神色平靜,手掌輕拂,直接將這一拳之威揮散。


    不過,在他眼底,卻有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唐冉竟然能以戰意破了他的壓製。


    這個天賦,著實有些驚人。


    但既然已經決定了如何處理此事,唐冉的天賦再強,也別想改變他的主意。


    一念而過,朱長老再度抬手,向下壓去。


    而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一人向唐冉走去。


    這人胡子邋遢,不修邊幅,一副流浪漢的打扮。


    然而,隨著他的走入,朱長老卻發現,自己這一掌,卻再也無法被壓下。


    “你是何人!”朱長老凝視來人,沉聲開口。


    諸人也都注意到了這邋遢的老者,神色有些意外。


    這老者給人的感覺,並沒有什麽強大的氣息,也沒有強者的風範。


    實實在在的就是一個拾荒老頭的感覺。


    唐冉也看了過來,很快,他就愣了一愣。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求滋養靈魂丹藥的那位老者。


    “前輩,您怎麽來了?”唐冉出聲問道。


    老頭沒有回答,而是向唐冉問道:“你可願入草堂?”


    “草堂?”唐冉一愣。


    難不成這位身後還有個什麽大勢力?


    不過,他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願意?”老頭看了一眼唐冉,道:“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唐冉想了想,點頭道:“好,我願意入草堂。”


    對書院,他已經沒了好感,但眼前這個老頭,他早已接觸過,至少對他口味。


    “你呢?”老頭又看向鄭月。


    這時,朱長老臉上已經有了怒意:


    “閣下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些?”


    老頭絲毫沒有理會,隻是看著鄭月。


    這時那婦人向鄭月道:


    “你留在我四方書院,能夠享受最適合的資源,他口中的草堂,未曾有人聽過,孰好孰壞,你應該能做出判斷。”


    “你現在已經是中級學員,你要是同意,就是書院的叛徒,代價你可要想好了。”


    鄭月沉默,不多時後,她忽然搖頭一笑,取出一枚中級學員身份牌,彎腰放到地上,而後道:


    “我相信書院的確有更好的資源,但我更相信唐冉。”


    說完,她看向老頭,道:


    “前輩,我也願意。”


    見狀,在場的數位書院之人,神色皆變得有些不好看。


    這突然冒出來的老頭,竟然當著他們這麽多人的麵挖人。


    周圍等著看熱鬧的人,也都望著這老頭,無比驚訝。


    挖書院的弟子,這倒是第一次見。


    不過,這個草堂,又是啥?


    “閣下來挖我書院的人,看來是有底氣,可敢切磋一番?”朱長老沉聲開口。


    說話間,他手中已經多出一柄長劍,劍體錚鳴,有劍意直逼老頭而去。


    就在劍意即將刺到老頭的時候,後者猛地一甩袖子。


    頓時,那劍意一掃而空。


    朱長老等人的瞳孔皆微微一縮,臉上多出幾分凝重之色。


    老頭卻是絲毫沒有理會他們,拍了拍唐冉肩膀,道:


    “走吧。”


    隨後,三人向遠處走去,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群眾。


    這草堂,到底是個什麽勢力,為何他們平時都未曾聽過。


    看著老頭的樣子,好像也是個強者。


    朱長老臉色有些不太好,掃了一眼下方的祁長老,神色不悅。


    若是祁長老直接殺了那唐冉,哪裏會來這麽多的麻煩。


    他正要說什麽,忽然心中一動,轉頭看向最高的那處山峰,禦劍而去。


    很快,他來到一位一身灰色長袍的老者前,躬身道:


    “院長,你可知那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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