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冥澈雙手握拳,強行催動體內的魔氣想衝破禁錮。


    但是那鏈子上的符咒乃是魔君親自布下的,他又帶著傷,盡管耗盡了全身的力量也隻堪堪令符鏈有所鬆動。


    “可惡!”他低低的咒罵一聲,臉上漸漸地浮上了戾氣。


    突然間外麵傳來了一聲巨響,整個魔獄都隨之震了一震。


    怎麽回事?是什麽樣的力量竟能攪動魔界震動?


    冥澈的心裏莫名湧上不安,想要逃出去的心更加急切了。


    他低喝一聲,再次催動體內的力量,絲絲縷縷的暗黑魔氣爬上黑金色的符鏈,像是一隻隻小蟲子見縫插針。


    隻聽“哢嚓”一聲,符鏈出現了一條小小的裂縫。


    冥澈心裏一喜,正想加把勁一舉破開符鏈時就見那條細小的裂縫幾乎是瞬息間就被修複了。


    他沉了臉色,眉宇間染上狂躁。


    這時他忽然就聽見了一聲動物的嘶鳴,緊接著勾陳五彩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勾陳闊步跑了過來,大大的腦袋使勁地蹭冥澈的胸口,發出一陣陣不安沮喪的低鳴。


    “好勾陳,快些幫我解開這兩條礙事的鏈子。”


    勾陳聽懂了他的話,當即就抬起了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裏猛然迸發出了一道耀眼的藍光。


    它揚蹄長鳴一聲,下一刻就張開血盆大口“哢嚓”一聲就把符鏈咬斷了。


    冥澈解去桎梏後雙腿一軟單膝跪地,但他的眼神卻格外的清明。


    外麵肯定是出事了。


    他眸色沉沉,聲音也帶著冷意。


    “走。”


    一人一獸一路殺出魔獄,但是當冥澈來到魔宮時卻發現這裏守衛空虛,整個宮殿像是空了一樣。


    而此刻焱波神泉的方向發出陣陣哀嚎尖叫,不斷地有惡魔之氣湧上天際。


    冥澈召出修冥劍,飛升躍上勾陳的脊背,瞬息間就來到了焱波神泉。


    他冷眼看著焱波神泉濃霧滾滾,黑沉的泉水飛速地蕩漾旋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而那些本該被封印在泉底的魔靈此時蜂擁般地冒了出來,盤旋在魔界的天際。


    有人破了焱波神泉的封印,放出了裏麵被囚禁的億萬魔靈!


    “魔君!”冥澈咬牙吐出這兩個字。


    那些魔靈都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濁息惡靈因為吸食了太多的魔氣生了凶煞之靈,才為魔靈,被上古時期的一眾天神封印在此。


    魔靈出世,禍亂六界。


    冥澈二話不說一躍而下。


    他站在一片漆黑的泉底,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和尖利的嚎叫。


    他將修冥劍放在身前,雙手連動,頓時一柄巨大的虛影在他身後成形,隨著他一聲沉哼猛地散開,在泉上形成了一個屏障。


    但是卻有一縷魔靈乘虛鑽入了冥澈的眉心。


    冥澈額間的劍印光芒大盛,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一團紅色的煙霧之中。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裏一片渾濁,身體止不住的顫栗,表情絕望悲愴。


    他足下一蹬就飛出了泉底,勾陳目露擔憂地湊上來蹭了蹭他的肚子。


    冥澈的腦海裏不斷的回想著剛才在泉底看見的場景,臉色慘白,握著修冥劍的手在發抖。


    “勾陳。”冥澈聲音縹緲,“你留在這裏看好這些東西,我有事去去就回。”


    話畢也不等勾陳做出反應就閃身離開了。


    勾陳有點鬱悶,發出一聲不滿的嘶鳴。


    它猛地側頭看向蠢蠢欲動的焱波神泉,張嘴就吐出一個藍色的光波,登時泉裏的魔靈們就老實下來了。


    ————


    當阡若和司命兩人趕到昆侖山時便見原本該在秘境中的擎天柱此刻卻顯露在外,然後當著她們的麵瞬間崩塌,散落的碎片熒光劃過天空仿若白日裏的流星雨。


    阡若遽然停住腳步,看向天邊時瞳孔驟縮。


    擎天柱乃是整個天宮的支柱,將天地分開來。


    一旦崩塌,天空將陷,天地相撞,那將是滅世浩劫!


    仿佛是應了阡若此刻心裏所想,天空猛地震顫,零零散散的物件掉落,雲海劇烈翻滾著,整片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陷落。


    阡若轉頭看向司命,語氣急切,“司命,你現在馬上去天宮告訴拂風,讓他和眾仙家盡全力拖慢天塌的速度。”


    說完她愣了片刻,隨即雙手在胸前結印,胸腔頃刻間變作半透明狀,一個小小的胚胎從小腹上移落入心口處的一個元丹中。


    她將元丹從體內剝離,離體的那一刻她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煞白。


    “司命。”阡若氣息不穩的喊她,而後將元丹交給司命,“這是我和冥澈的孩子,還未成形,你幫我照顧好他。”


    司命一臉愕然的瞪大了眼,“什······什麽?”


    她猶豫著接過元丹,手掌都在顫抖著。


    “你將所有的本源之力護住了胎兒,那你自己怎麽辦?”


    阡若側目看向後山禁地的方向,神色凜然。


    “這是我的責任,即便天神已經不認我這個後裔的,但我也不能逃避。”


    她回首最後看了一眼元丹中的胎兒,目露悲切與不舍。


    “寶寶,娘親日後怕是不能陪你長大了,是娘親······對不起你。”


    說完她毅然決然地轉身朝後山飛去。


    司命死死地咬唇,眼角滑落一滴淚珠。


    她看著阡若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後這才鄭而重之護住元丹,照阡若的吩咐往天宮去找拂風。


    後山禁地。


    當阡若趕到時發現一個身影立在山壁前,似乎是在等她。


    是予瀾。


    阡若蹙眉。


    予瀾看上去比上次在天宮見時瘦了很多,顴骨凸出,眼窩凹陷,身形瘦削,看樣子她日子過得並不好。


    予瀾在見到她時笑了笑。


    “你比我想象得來得晚了些。”


    阡若冷著臉看她,“你做的?”


    予瀾聽懂了她的意思,掌心變出了一塊玉牌。


    “不,這一切都是冥澈安排的。”


    “嗬。”阡若勾唇冷笑,“到現在了還想要挑撥離間嗎?”


    予瀾用悲哀和可憐的眼神看著她。


    “到現在你還相信他嗎?”予瀾上前兩步,身體微微顫抖,“你知道一個月前發生了什麽嗎?”


    一個月前?


    正好是冥澈消失的那段時間。


    阡若的心裏突然生出一股不安。


    予瀾繼續道:“困獸之海的封印被冥澈破了。”


    阡若聞言本就慘白的臉色沉了幾分。


    予瀾還在繼續,“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是放出魔君,毀了擎天柱,挑起大戰,引發滅世浩劫。


    “但是後來你發現了他的身份,他隻好將計劃擱淺。直到數月前他任魔尊,囚禁了你,沒了你這個絆腳石這才開始繼續實施計劃。”


    她抬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空,笑的猖狂。


    “算算時間,魔界數十萬魔兵應該已經攻入玄天門了。”


    阡若唇線緊繃,嘴唇微微發抖。


    隨後她抬眸看向予瀾,嘴邊扯出一個諷刺的笑。


    “我憑什麽要信你?”


    她召出歸夢劍,揮劍直指予瀾。


    “冥澈是我的夫君,而你隻是我夫君身邊的一條狗,你覺得我有這麽傻,信你不信我夫君?”


    予瀾聽到“夫君”二字後攏在袖中的手猛地握緊,指甲都嵌進肉裏了猶自不覺。


    她盯著阡若好半晌後突然就笑了,緊握的手也鬆開。


    “當然,你說的很有道理。”


    她唇邊笑意愈深,“可是,我已經有了冥澈的骨血。”


    阡若握劍的手突然抖了抖。


    予瀾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你若不信大可來探一探我的元靈。”


    “可笑。”阡若喉嚨有些發幹,“我若探了就代表我懷疑冥澈,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可若是你不探,那就說明你怕了。你怕我說的是真的。”予瀾笑著笑著就咳了起來,“承認吧,你在害怕。”


    阡若默了片刻,而後放下了歸夢劍,雙指伸出,一縷微弱的淡紫色光影從指尖蜿蜒而出沒入予瀾的眉心。


    “我相信冥澈,他不會······”說著說著她突然頓住,‘背叛我’三個字生生的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予瀾體內有著她無比熟悉的氣息,正如予瀾所說,她的體內真的有冥澈的骨血!


    阡若腦海中突然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炸開,炸得她腦子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收回了手。


    予瀾對她的反應很滿意,臉上露出得逞得的笑。


    “現在你該信了吧。”她一臉的得意,寡白的臉色竟透出了一絲的紅潤。


    “從始至終,冥澈對你從無真心,隻有利用。堂堂上尊,為了一個男人拋棄了引以為傲的身份,丟了象征著尊貴的神力。


    “硬生生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她話還沒說完,隻見阡若遽然抬眼,眸中跳動著紫色的焰火。


    阡若驀地伸手,一股無形的吸力將予瀾吸了過來,纖細的脖頸落入阡若的手掌。


    她神情冷冽,眸色冰冷,五指慢慢的收縮。


    “你算什麽東西,一個卑賤的小仙,膽敢評判本尊的人生?”


    予瀾感覺呼吸短促,能吸入的空氣愈發稀薄,臉色慢慢地變得鐵青。


    但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懼意,反而是放肆又囂張的笑了。


    反正她也沒想著活著離開,她得不到的東西,阡若也別想得到!


    “本尊再是落魄,也容不得你來羞辱。”


    話音剛落阡若五指驟然猛縮,隻聽得“哢嚓”一聲,予瀾那細小的脖頸就斷了,腦袋軟軟的歪在一邊,雙目瞪圓。


    阡若眸中冷意不退,隨手將她的屍體扔在一邊,揮手打碎了她身體裏冒出來的神識。


    阡若看著短短時間內就下沉了數丈的天空,抬腿便準備往秘境中走。


    卻剛走出沒兩步就聽得天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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