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魔後靡羅的寢宮內笙歌陣陣,不斷傳出歡聲笑語與繞梁絲竹之聲,真真是好不熱鬧。


    自魔君被囚,魔界日漸衰落,子民們怨聲載道,滿腔怨恨不甘無處發泄。


    而他們的魔後,在魔君被囚後行事愈發大膽,每隔數日便要新召一些年輕貌美的麵首入宮,對一些魔臣的勸諫視而不見,日日奢靡無度。


    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魔界正統血脈,魔君與魔後之子——魔太子玄疆,也是日日廝混,與一眾嬌媚的姬妾賞舞聽曲、尋歡作樂。


    整個魔界一片烏煙瘴氣。


    此刻,魔後的寢宮又是調笑聲連連。


    “在哪兒呢,看本宮不抓住你們!”靡羅的眼睛被一方絲帕罩住,衣著袒露,光潔的手臂往前伸著摸索。


    寢宮中散落著數名男子,均容貌姣好,笑著往四處可躲避的地方去。


    這時,一旁一個隻穿一件單薄褻衣的男子撫掌而笑:“這兒呢娘娘。來抓我呀。”隨後立即往一邊躲去。


    靡羅笑著,猛地往前一撲:“看你往哪兒跑!”卻撲了個空。


    “小淘氣。”靡羅在原地轉了一圈,唇邊笑容愈深。突然,她被逶地的裙擺給絆倒了:“呀——”


    就在她即將摔倒之際,旁邊突然閃出一個人影接住了她。


    靡羅一把扯下帕子,緊緊抓著來人的手臂:“抓到你了。”


    男子笑了笑:“娘娘真厲害。”說完他將臉湊近,淺淺的在她唇上碰了碰,“給娘娘的獎勵。”


    靡羅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聲音魅惑道:“你身上可真香,氣味聞著似乎同先前不同了,可是換了熏香?”


    男子道:“上次娘娘道那熏香聞多了有些不適,奴家便換了一種。如何,娘娘聞著可滿意?”


    靡羅一把撈住男子的脖子將他的臉帶近,媚笑:“滿意,聞起來很滿意,不知嚐起來如何。”


    她鳳眼微翹,眸中意味明顯。


    男子會意,笑著將她抱了起來,而後便往一旁的內室去。


    ······


    夜間,房中散發著奢靡淫亂的氣味,衣物散落一地,房中一應物什也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靡羅在床榻上翻了個身,藕白的手臂往身旁攬,卻撈了個空。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身旁空無一人。


    “阿夙,阿夙?”她坐起身,在空蕩靜默的房中輕喚著。


    卻是無人應答。


    靡羅心感奇怪,便撿起地上的外袍披上,隨後掀開層層帷幔走向外間。


    她隱隱看見外頭有一個身影,穿著白色的褻衣,應該是阿夙。


    不對,是兩個。


    除了阿夙,外頭的鸞金座椅上還坐著一個人,一個紅色的背影。


    “阿夙?”靡羅輕喚出聲,在這靜謐的寢宮內顯得有些突兀。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中不安,今夜殿裏似乎太過安靜了,那些守夜的侍女竟不見一人。


    待她走至殿中,終於看清了那紅衣人的麵容。


    來人一襲紅色衣袍,袖口繡著鎏金暗紋,手腕上的劍鐲在紅色的掩映下愈發銀白。一頭烏發披散,隻在鬢邊用紅色的絲帶綁了一小綹垂落。


    他姿勢慵懶地斜靠在鸞金座椅上,手上把玩著一柄短小精致彎刀,神情玩世不恭、桀驁不羈。


    不是冥澈又是哪個。


    靡羅被他的容顏驚了一驚。


    竟絲毫不遜色於六界最為貌美的鮫人一族。


    但頃刻間警惕與疑慮便爬上心頭。


    她看向恭恭敬敬斂眸站在冥澈身後的阿夙,皺眉道:“阿夙,他是誰?未經我的許可誰準許你帶陌生人進入本宮寢宮的?”


    阿夙隻垂頭不語。


    反是冥澈開口了。


    “靡羅,別來無恙啊。”他坐直身,漂亮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靡羅。


    靡羅心中咯噔一下。


    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但她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你······”


    冥澈輕蔑的勾唇:“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妨我給你回憶回憶。”他手上的斜月靈活的在指尖跳躍,“七千年前,有一個孩子被你抽了仙骨、廢了經脈與修為,扔進了鬼神難入的羅刹地。”


    他話音剛落,靡羅驚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冥澈。


    “你······你是······”她顫抖著伸手指向冥澈,一股懼怕在心中蔓延,“你是洛雲和君上的······私生子?那個身負之力的雜種?”


    “雜種?”冥澈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是啊,我就是那個雜種。靡羅,當初你欠我的也該還了吧?”


    “哼,”靡羅冷哼,強自壓下心底那莫名的懼怕,故作硬氣道:“小雜種,你竟還敢回來?真是沒想到你這麽命大,竟能從那無人生還的羅刹地活著出來。”


    她高高的昂起頭,倨傲道:“你那不知廉恥的母親勾引君上,這才生下了你這個身負之力的雜種。若是我沒記錯,你母親應該是被神族眾神逼死的,你怎的不找他們,反倒找上本宮了?”


    聞言,冥澈眸中殺氣迸現,他猛地將斜月插進身前的桌案上,桌案應聲而裂。


    “我一個都不會忘的。現在,我給你這個殊榮,讓你做第二個。”他的聲音寒冷凜冽,比極北之地的寒風還要刺骨。


    靡羅被他周身散發的戾氣驚到了,她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一隻手背在身後捏了個訣,想要傳出信息求救。


    但卻被冥澈一眼看穿:“別白費力氣了,這裏我布下了結界,沒有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靡羅白了臉,隨即她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夙。


    “阿夙,你快殺了這個雜種,你若殺了他,本宮便扶你做魔君!”


    這時,阿夙緩緩抬眼,臉上神情冷漠。


    “你!”靡羅見這情形一下便明白過來了,“好啊,好啊!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說著她正欲出手殺了阿夙,卻發現自己體內的氣息混亂,竟無法凝聚法力!


    她猛然間想起今日在阿夙身上聞到的那股古怪的香味。


    “那香薰······”


    冥澈站起身,帶笑的明眸倒映在斜月泛著寒芒的刀刃上。


    “那是我給他的。你二人在行魚水之歡時那氣味便進入了你的身體,封住了你的法力。”


    他抬眸,嘴角斜勾:“靡羅,不要垂死掙紮了。”話畢,他手中的斜月光芒大盛,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


    ————


    “殿下,殿下——”


    房外傳來急促的扣門聲,伴隨著魔侍焦急卻又懼怕的呼喊聲。


    玄疆懷裏的魔姬探出一個腦袋,小聲咕噥道:“殿下,出何事了?”


    玄疆眼皮未抬,“無事。”說完便衝著外頭不耐喊道:“再敢喊一句,本殿叫人縫了你的嘴!”


    外頭安靜了一瞬,但隨即便又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殿下,魔後娘娘、魔後娘娘薨了······”魔侍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要稟告的事情。


    聞言,玄疆和被子裏的魔姬紛紛登時便睜開了眼。


    玄疆一骨碌坐起來,身上被子滑落,露出赤裸著的上身。


    而他沒注意的是那魔姬眼中一閃而過的快意與精明。


    ······


    當玄疆趕到魔後的寢宮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靡羅淒慘的死狀。


    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袍,卻完全被血浸濕,血肉模糊,身上布滿無數刀痕,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她的身軀猶如一個破碎的木偶,全身經脈被人一寸寸捏斷,被抽出來的肋骨散落在旁。


    不僅如此,魔族之人若是枉死,死後神識必將化為怨氣,生成怨靈。但現在的靡羅身上卻毫無氣息,凶手竟將她的怨氣生生打散了!


    玄疆怒吼:“怎麽回事?!”他在原地暴走,指著一眾跪著的魔侍,厲喝:“有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看這死狀分明就是被人殺害。


    “你們——你們都是擺設嗎,沒有一個人看見凶手嗎?!”


    魔侍們頭埋得更低了,都哆哆嗦嗦的不甘說話。


    玄疆揉了揉額頭,叱道:“把他們······押下去喂了惡獸池裏的凶魂。”


    聞言,一眾魔侍紛紛磕頭:“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


    但他卻看也不看一眼,待眾魔侍被押下去後他在靡羅身前蹲下,抬手闔上了她的雙眼。


    此時,那名魔姬悄悄走了過來,蹲下身倚靠在玄疆肩膀上。


    “殿下節哀······”


    玄疆閉了閉眼緩和緩和情緒,隨後睜開眼,伸手查看靡羅身上的傷勢。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靡羅身上的傷口有仙術的痕跡!


    發現這一點後,玄疆忙施法感受周圍氣澤,片刻後他猛然睜眼,雙目漸漸染上赤色。


    “神界,是神界的人幹的!”玄疆握拳,咬牙:“我定要討回這個公道!”


    就在他怒氣衝衝的起身欲往外走時,魔姬卻拉住了他。


    “殿下冷靜!”


    玄疆一把甩開魔姬的手:“滾開——”然後便繼續往外走。


    魔姬在他身後急道:“魔界日漸式微,殿下準備單槍匹馬去找六界之首討回公道嗎?”


    這句話如當頭一棒,玄疆猛地刹住腳。


    魔姬見狀上前,挽住玄疆的胳膊輕聲道:“殿下,你此去不僅討不回一個公道,反而可能被他們隨意安上一個罪名處置。還請殿下三思。”


    “那,本殿該如何?”


    “殿下,困獸之海,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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