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澈自飛升上仙以來修煉便愈發勤奮,法力也是以驚人的速度在上升。


    每每阡若晨起吐納靈氣時便見冥澈已經在梅林中修煉法術了。


    仙氣彌漫,挑起漫天花雨,而他修長頎挺的身姿穿梭於紅色花雨中,迷了她的眼。


    這日阡若正打算下三十六重天去看看雲臻,卻在剛踏出雲禪宮大門時駐足,想了想又轉身去了後麵的梅林。


    因冥澈法力大增,斜月彎刀也隨之發揮到其最大的威力,但自斜月認主冥澈後,他還從未好好訓練與斜月的默契度。


    要知道法器能發揮出多大的威力,與持有者與其的配合度也有很大的關係。


    這時冥澈餘光瞥見阡若的身影,嘴角微勾,手中斜月旋出時因發力不對而刺中了前方的一棵梅樹樹幹。


    阡若蹙眉:“發力錯了。”


    冥澈轉身看她,笑了笑:“不如師父手把手教教我?之前沒有用過法器,多少對這方麵缺乏經驗。”


    他走上前拉住阡若的衣袖,眸子裏亮晶晶的,“師父的歸夢劍使得這般好,定然有許多可以教給徒兒的。”


    “好罷,教教你。”


    阡若反手握住冥澈的手腕,雙腿微微張開,另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肩膀下沉,自然放鬆些。”


    她的身體緊貼著冥澈的後背,身上淡淡的清香縈繞在冥澈鼻端,讓他的內心不免泛起了波瀾。


    她的頭往前傾了傾,嘴唇湊在冥澈耳旁吐氣如蘭:“身體前傾,重心向前。凝法力於掌心。”


    她的聲音低淺如空穀幽蘭,溫婉柔和。


    冥澈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來,眼睛時不時的就往後瞟。


    似是發現了他的走神,阡若加重了語氣:“集中注意力。”


    冥澈輕笑:“哦。”


    “現在,將掌心的力量灌注於斜月,然後轉動腳步,瞄準目標出擊。”


    冥澈垂眸看向自己的腳,而後挑起一邊眉。在轉動腳步時雙腳交錯不小心將自己給絆倒了,身體後仰時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阡若的手腕。


    阡若雙眸閃過錯愕,一時不察被他拖累,腳下重心不穩也跟著摔了下去。但好在下麵還有個冥澈,有個人形肉墊總歸是摔不疼的。


    可冥澈這下是摔了個結結實實,但看著趴在身上的阡若,頓時所有疼痛都煙消雲散了,滿心滿眼都是滿足與笑意。


    阡若撲在冥澈懷裏,耳邊傳來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砰砰,砰砰”,一聲一聲抨擊著她的耳朵,讓她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


    她的雙手自然而然地撐在他的胸膛,一抬頭便撞入了冥澈含笑的眸子,他眼底的笑意暈染,比夏日的烈陽還要耀眼幾分。


    就在彼此都相顧無言,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氛時,冥澈出聲打破了寧靜:“師父可是在占徒兒的便宜?雖然徒兒還是清清白白的男仙,但是我。”並不介意。


    阡若心中突突直跳,猛然回過神後就站了起來,“我,我還要去找雲臻。”


    說完便化作一道紫芒逃也似的走了。


    冥澈目送那道紫芒消失在天際,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


    “阡若你怎麽回事,不是來看我的嗎,怎麽一到司命殿就一個勁兒地喝酒?”雲臻看著仰頭將一壺酒一飲而盡的阡若,神情頗為不理解。


    反倒是司命一看就知道了:“不用說,又是因為她的小徒弟唄。認識她這麽多年來還從未看到有除了她徒弟以外的人能讓她心緒不寧。”


    “徒弟?”雲臻恍然,“對,我在雲遊時是聽聞她收了個徒弟,但是還沒來得及見見呢。”


    她眼看著阡若又變出一壺酒繼續喝,嘴角抽了抽:“能讓我們清冷孤傲的上尊借酒消愁,看來這個小徒弟不一般啊。”


    司命放下手中的星明筆,問:“冥澈那小子又怎麽惹你不開心了,這次竟還喝上酒了?”


    阡若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酒水,神色怔怔:“他······變了。”


    而後就又仰頭喝了一口,“奇怪,他現在恢複了神識,也飛升了上仙,我該高興才是。但我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有時候看著他心跳就會加速,這種感覺太陌生了,我把控不了。”


    聞言,司命與雲臻對視一眼,隨後紛紛湊到阡若跟前,漂亮的眼睛裏一閃一閃的。


    司命頗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你慘了,你中毒了,中了一種名為喜歡的毒。”


    雲臻也附和:“你春心萌動了,你情竇初開了,你梅開二度···呸呸呸,什麽梅開二度。”她拍了拍自己的嘴,繼續道:“總之就是,你終於開竅了。”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直將阡若都說懵了。


    她愣了好半晌,最後矢聲否認:“胡說!”她的目光有些慌亂,欲蓋彌彰地仰頭飲盡壺裏的酒。


    因為喝的有些急,有一縷酒水順著嘴角滑落,最後沒入衣襟。


    司命嗔她一眼:“別自欺欺人了,你在搬去雲禪宮之前也在我這司命殿裏看了不少的情愛話本,我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雲臻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之前本想撮合阡若與她哥哥拂風,但奈何阡若一直都不開竅。而現在她終於開竅了,但對象卻不是她哥哥。


    唉,哥哥,你沒戲了。


    司命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話畢,她站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一個新的命格簿開始撰寫。


    見狀雲臻也跟了上去。


    阡若一隻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拿著酒壺,臉頰微紅,神色茫然。


    喜歡?


    那些話本中是怎麽說的來著?


    喜歡上一個人後就會非常在意他,無論發生什麽腦子裏都會第一個想起他。


    看見他時會很開心,靠近他時會心跳加速,看見他開心也會跟著開心,看見他難過會比他更難過,看見有人欺負他會生氣,看見他和別的異性走得近會心裏泛酸,總想要把世間最好的東西捧到他麵前。


    這,就是喜歡嗎?


    她對冥澈好像就是這樣。


    可是他們是師徒啊。


    思及此,阡若腦海裏一團混亂,好像有千絲萬縷的絲線在腦中亂成一團,任她怎麽解都解不開。


    管他了,不想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於是便又仰頭飲酒。


    而那廂,雲臻站在司命身旁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司命,這回你可得給我好好寫,讓蒼淮這一世能夠平安喜樂,遠離疾病與痛苦。”


    “是是是,我的公主殿下。您來念,我來寫行了吧?”


    雲臻滿意地點點頭:“裴淮,驚才風逸、謙謙君子,父母慈愛、家庭和睦。十六歲對神族雲臻公主一見鍾情。”


    說到這裏,司命抬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雲臻瞪她:“看什麽,繼續寫。”


    司命失笑搖頭,抬筆示意她繼續說。


    “裴淮與雲臻夫妻恩愛、攜手白頭、幸福一生。”雲臻雙眸無限憧憬,“大致便是如此,其餘地方你稍加潤色便好。”


    “行。”司命抬筆依言潤色時又問:“你不是說要渡他成仙嗎?”


    雲臻輕歎一口氣:“是啊。可是他這一世投生於皇族,身為皇子,他的父母是絕無可能送他去修仙的。隻願下一世他可以投生在修仙門派,這樣我便可渡他成仙了。”


    不多時,司命手上的命格簿便寫完了。她將簿子遞給雲臻:“你看看可還滿意。”


    雲臻接過,仔細地看了看:“不錯不錯,甚好。”她感激地抱住司命:“多謝司命。”


    司命笑著推開她:“肉麻死了。”


    待兩人此間事了看向阡若時,發現後者已經醉倒了。


    司命腦中靈光一現,二話不說便用傳音術給冥澈送去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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