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護城河往西南走,就是一片大山。


    而大山深處,護城河的河堤彎道處,有片楊槐林。


    夜黑風高,明明樹梢的葉子已經落幹淨了,可走在槐楊林中,竟還是伸手不見五指。大片的枝丫擋住月色,更有冷風陣陣吹來,讓刺中行走的人,感覺到一絲陰森。


    咕,咕咕。


    咕,咕咕……


    鳥叫聲從樹林深處傳來時,沈歡皺眉問:“你確定蘇臨安的定位是在這裏?”


    “對,而且隻之前還在快速移動,可等到了這片大山裏,就不動了。”


    帕瓦很確定的說:“沈歡,這到底是什麽地方,陰氣也太重了,跟墳地似的?”


    “這裏就是墳地。”


    沈歡聳著鼻尖說:“以前龍國八年抗戰,死了數百英烈,傳說英烈們都化成了冤魂,在隔岸守護涼城。你可是個老外,說不定英烈們看到你,都準備出來打擊敵人呢。”


    說到這,頭頂恰好到處的傳來一聲咕咕叫聲,以及撲棱著翅膀飛起的聲音。


    庫恩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低聲罵道:“靠,二戰時期咱們得算友軍,英烈們不能隨便針對好人啊?”


    “你算個蛋的好人。”


    沈歡沒好氣的罵了句時忽然停住,朝帕瓦擺了擺手。


    下意識的,帕瓦倆人順著他麵向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前麵河堤的樹林中,有個淡淡的人影,如同黑煙一樣飄飄忽忽的,一閃而過。


    “靠,真讓你說準了!”


    帕瓦趕緊掏出手槍,拉開保險。


    “別激動,如果真的是鬼魂,你用槍也沒用。那是一件衣服而已。”


    沈歡舔了下嘴唇,快步朝那邊走去。


    帕瓦也把手槍換成手電,迅速跟上。


    等到那顆樹前後,打開手電照了過去。


    正如沈歡所說,這是一件衣服,一件濕漉漉的黑色緊身衣,掛在樹枝上,遠遠的看去,好像一個人在左右搖擺身子。


    沈歡皺眉,隱隱猜到了什麽,低聲說:“這是拉絲忒的衣服。”


    咕咕。


    隨著鳥叫,又一陣夜風吹過,一陣血腥的味道,從河流的上有傳來。


    “那邊。”


    沈歡動作飛快,快步朝血腥方向跑了過去。


    帕瓦卻原地轉了一個身,掃視周圍有沒有異樣情況。


    身處這種幽靜到詭異的地方,他們自然得小心一些才行,萬一這是敵人的陷阱,豈不是落入人家圈套了?


    “這邊有死人。”


    很快沈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帕瓦眸子一眯,快步跑了過去。


    順著沈歡說的方向,帕瓦拿著向草叢中照去,就看到一棵槐樹下,橫七豎八的躺著五六具屍體。


    每一個都是黑西裝,和酒店裏的巨蝰組織精英,打扮一模一樣。


    帕瓦彎腰伸手,在其中一具屍體的身上檢查了下,低聲道:“死亡時間最多半個小時。”


    說著,帕瓦就抓著屍體的肩膀,稍微一用力,把屍體翻了過來,然後猛地一縮脖子。


    帕瓦不是膽子小的,雖然調侃說著有鬼害怕,但他也是在死人堆裏睡過覺的主。


    光是他殺過的人,都足夠擺成一整片墳地了。所以屍體對他來說,早就見怪不怪,更談不上害怕。


    但當帕瓦看到這個屍體的模樣,卻還是嚇得一個縮了下脖子。


    也不隻是他,就連沈歡在看到屍體的臉後,也覺得心裏發毛。


    屍體臉,已經被腐蝕爛了。


    就好像澆了濃硫酸一樣,融化了,他們的鼻梁也沒了,眼窩也腐蝕平坦,就好像融化了芝士的披薩。


    任誰,隻要是個正常人,看到這副畫麵都會忍不住心悸。


    帕瓦眼角狠狠抽搐著,低聲罵道:“麻的,這是誰拿高溫火槍燒化了他們嗎?也太殘忍了。”


    不管是帕瓦還是沈歡,早就習慣了殺人。


    殺死一個人,對他們三人來說和殺一隻雞也沒什麽區別。


    但這種殘忍的殺人方式,就連最殘忍的刺客,也沒用過。


    看來幹掉這些人的,不是腦子不正常,就是心理變態。


    帕瓦強忍著惡心,用刀子沾了把對方臉上的爛肉,放在鼻尖聞了聞,咬牙說:“不是濃硫酸,應該是某種毒。”


    沈歡皺眉說:“這幾個人,和在酒店中被我們幹掉的人是一夥的。他們總不可能是巨蝰組織自己幹掉的吧?難道還能是山海組做得?我不記得山海組中有玩這種花樣的人啊?”


    也就在這時,大山深處忽然想起了一聲尖叫:“啊!!”


    聲音尖銳又痛苦,好像幽靈哭泣。


    有個男人,死了。


    帕瓦和沈歡身體一震,忽視一眼後,都是齊刷刷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這是一條被人走過的小路,狹窄幽長,他們一連跑出數百米,才來到剛剛聲音傳來地方。


    這是一片湖泊。


    湖泊不大,確實護城河的源頭。


    不少地下水從湖泊盡頭的岩壁中流出,形成了護城河最初的生命。


    因為沒有樹木的遮擋,這裏也最明亮,看到明晃晃的湖水後,他們都是一愣。


    這裏同樣安安靜靜,根本沒有絲毫打鬥過的痕跡。


    難道他們聽錯了,根本沒有死人?


    剛想到這,沈歡突然停下了腳步,迅速看向了一顆大樹。


    帕瓦會意,也抬手用手電找了過去。


    然後,兩人就看到那邊的樹後,飄乎乎著一個人影。


    “又是衣服?”


    帕瓦皺眉問。


    沈歡搖搖頭:“是人。”


    兩人湊過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樹木背後,一個男人被繩子吊在樹幹上,飄飄忽忽,死的透透的。


    這個男人身上也穿著西裝,但和其他黑西裝不一樣,他沒有肌肉,大腹便便的挺著個啤酒肚,而且臉蛋也沒被融化。


    看著那張臉,沈歡眼角劇烈抽搐的吐出三個字:“胡浩民。”


    “誰?”


    帕瓦不解。


    沈歡深吸口氣,緩緩的說:“胡妙齡的老爹。”


    胡浩民脖子係著的繩子,幾乎完全沒入了他的皮膚中,因為窒息,他的眼珠子都凸在了外麵,模樣極為可怕。


    死了。


    死的透透的。


    半個小時前,他還告訴胡妙齡沒事,不會有壞人綁架胡浩民的,可轉眼,他就看到了胡浩民的屍體。


    而且如此死狀如此惡寒。


    沈歡抬手割斷了繩索,把這個曾經像他下跪的男人放在了地上,卻在拽他衣領的時候,敏銳發現他油膩的肩膀上刻著一個畫像:羽蛇神的畫像!


    胡浩民,竟然也是巨蝰組織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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