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清晨,寂靜的隻能聽到風聲。


    恩拉普的小院子裏,還有燒水時木柴劈裏啪啦的聲音。


    “還要燒多少水?那位先生衝澡用得著那麽多嗎?”


    恩拉普的婆娘卡西皺著眉頭問。


    恩拉普瞪她一眼,快速說:“你懂什麽,那位先生洗澡是為了衝洗傷口,沒聽到他問我們要草藥和酒精嗎?你燒開了水,就去地窖拿點駱駝肉,燒些給先生吃。對了,要肥一點的啊。”


    他說著,卡西就朝院子裏用灌木樹枝編成的地窖門走去時,沈歡推門走了出來。


    他手裏還提著一個剩了些高度白酒的木桶,放在地上後衝恩拉普打了個招呼:“謝謝你的酒。”


    “哎,夠用嗎?不夠用我還有度數差一點的果酒。”


    恩拉普殷勤的說。


    沈歡搖搖頭:“果酒就不用了,我傷口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說罷,他整個從房間裏走出來時,恩拉普才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沈歡已經換上了他準備的當地袍服,不過衣袖和褲腿都用繩子捆住了。


    衣服下麵的很多地方鼓鼓囊囊,像是塞滿了棉花——其實就是棉花和棉布撕成的繃帶。


    他後背,左臂受傷嚴重,今早起床,恢複了些力氣後,他就告訴恩拉普要自己處理下傷口。恩拉普給他提供了燒開後幹淨的清水,和從哈茲鎮淘來的高度蒸餾酒。


    蒸餾酒一定程度是能代替酒精的,用它消毒後,忍著劇痛的沈歡給自己進行了包紮。


    沈歡收刀的傷害多是第一波爆炸造成的燒傷,還後續爆炸造成的衝擊傷害。


    因為當時有鐵板們阻擋,沈歡身上倒是沒什麽爆炸殘片的紮上,這大大減輕了處理難度。經過包紮後,除了肋骨因為斷裂行動不便,唯一還影響沈歡的,就是他每活動一下,甚至每說一個字帶動的肌肉,都會引發傷口劇痛。


    那種痛苦,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來的。


    但和兩年前沈歡遭遇的那場爆炸相比,其實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忍著痛,沈歡活動了下左肩,臉色瞬間有些慘白時,忙深吸幾口氣壓下痛苦,問恩拉普有沒有吃的。


    恩拉普忙招呼著讓他先休息,馬上煮好牛羊肉。


    說著,他就跑去羊棚裏,準備殺頭小羊羔給沈歡煮了。


    恩拉普其實不太敢和沈歡說話,畢竟對方受了那麽重的傷竟然還活了下來,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要不是恩拉普知恩圖報,都想偷偷幹掉沈歡,看看他是不是惡魔變的了。


    沈歡沒有拒絕老兩口的熱情,兩年前,他就是沒有拒絕葉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熱情,才能活下來。眼下在大漠中,他也必須接受兩位的服務,才能更快恢複傷勢。


    乖乖進屋後,趴在羊毛毯鋪就的創傷,閉上休息。


    他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休息,恢複傷口。因為還有人,等著他去救呢。


    另一方麵,正在做飯的恩拉普,也正在給婆娘詳細說昨晚的經過。


    因為這地方本身就不是安全地帶,所以恩拉普猜測,沈歡是外地來的淘金者,不過在冒險時和武裝分子發生了衝突,挨了炸藥。


    煮好肉,恩拉普這才想起昨晚落在河邊的兩隻鬣狗。


    鬣狗肉並不好吃,帶著腐肉才有的酸味。


    但鬣狗的毛皮還是好用的,丟在那也是浪費。


    今天為了招待沈歡,他可是宰了一隻羊羔的,兩張鬣狗皮毛算挽回損失了。當然了,他雖肉疼一隻羊羔,卻不會後悔:和他的一條命比起來,幾塊肉算什麽呢?


    等他背著兩隻鬣狗回來,卡西就站在院子門口,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怎麽了?那位先生不滿意?”


    “不、不是,他給了我這個。”


    卡西結結巴巴的說著,給恩拉普看了看手裏一遝厚厚的黃綠色鈔票:“這、這是啥?有用嗎。”


    恩拉普對這些紙張也很陌生,他也不認字,拿過來後左看右看了很久,猛地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我去哈茲鎮的時候,見過那裏的人,用這種東西交易,這、這是錢,外國人的錢!”


    越說,恩拉普眼珠子越亮。


    他想起來了,這種大鈔,在哈茲鎮一張就能買一大包袱麵包。


    有了這些錢,他就能買很多糧食,買很多衣服,還有烈火般的美酒——以後喝酒,是不是就不用再拿那些劣質蒸餾酒,兌水喝了?


    想到這,恩拉普眼珠子已經從發亮變得有點發綠了,就跟惡狼似的搶過一遝錢,咽口水。


    這得多少張啊?


    幾十張?幾百張?


    比百更多的是啥來著?


    卡西看著丈夫這副模樣,也有些無措,站在他跟前問:“那這些錢,能買多少糧食啊?”


    “買個屁的糧食!”


    恩拉普目光早就灑向了遠處:有這麽多錢,幹嘛還想著買麵包買酒呢,我是不是能帶著婆娘,從這塊荒涼的草甸,轉到城鎮裏?


    越想,恩拉普越激動時,院子的羊棚裏,傳來一聲羊叫。


    今早上起,就沒人喂羊。


    也是這聲羊叫,把恩拉普拽回了顯示,突然抬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卡西嚇了一跳,問他怎麽了時,恩拉普把錢又塞回了她手裏,搖頭說:“不行,卡西,這些錢太多了,我們不能拿!給他送回去——”


    “拿著吧。”


    突兀的,沈歡的聲音傳來,他站在門口說:“拿著這些錢往南走,找個靠近城鎮的地方蓋房子,多養幾頭羊。”


    “可是。”


    恩拉普還想說什麽:“可是您已經救了我的命,我怎麽還能受您的錢呢?”


    “讓你拿你就拿。”


    沈歡不擅長解釋,本來他當地語言說的也不怎麽流暢。


    再說了,要論救命之恩,也是恩拉普救下的他。


    他留下這些錢,就是希望盡自己所能,改善一下救命恩人的生活條件。


    沈歡很看重恩情。


    恩拉普的恩,要報,葉家的恩,也要報。


    “很快,很快我就會找到你的。”


    沈歡攥了下拳頭,心裏默默發誓時,遠遠的埃迪河方向,突然響起了車的引擎聲。


    車,是武裝越野。


    還能看到上麵坐著幾個白種人,背著長槍,來到院子門口後,開車的那個下車走來,用流暢的拉伯語問:“老家夥,弗雷姆綠洲在哪個方向?”


    他的語氣很囂張,恩拉普是個膽小的,一邊藏著那幾張鈔票,一邊忙指了個方向。


    本以為他知道方向就會走呢,誰知對方點了點頭後,竟然一把拽住了恩拉普的衣領,問:“看來你很熟悉啊,我們車上還有個空位,給我們帶路走一趟吧!”


    說著,他拖著恩拉普就朝車上走。


    “我、我不能跟你們走,我還要放羊,還要養駱駝呢!”


    恩拉普嚇壞了,忙掙紮求饒時,對方霍的拔出了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讓你走你就走,哪那麽多廢話!”


    “等等。”


    突兀的,沈歡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嗬嗬的說:“其實我也知道弗雷姆綠洲在哪,不如我給你們帶路,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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