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酒肆內,進進出出的身影許多。


    秦九安之若素,輕輕舉起旬道為自己倒的酒一飲而盡。


    旬道起身,再度為秦九倒酒,低頭假意去看酒是否倒滿的同時,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秦九不以為意,輕輕咳嗽一聲,示意旬道酒灑出去了。


    旬道回過神來,連忙道歉。


    但在那真心實意道歉的表麵下,實際卻是想著如何將秦九擊殺。


    “你那張符籙,有消息傳回來了嗎?”秦九淡淡問道。


    旬道心提了起來,符籙的確有問題。


    其功能是搜尋人族的,隻是,那張符籙的出處,是來源旬道獨有的。


    與風鶴一樣,旬道加入學宮之前,也是來自一個大荒之地的勢力。


    勢力還挺大的,在這霧城之中,也是有著其勢力之人。


    符籙化作的甲蟲,一方麵是去搜尋人族修士蹤跡,另一方麵,則是讓自己勢力的修士得知自己的消息。


    隻要有了同夥,就算一個元嬰在逆天,能有什麽用處?還不是乖乖受死?


    秦九見旬道不說話,再度開口:“怎麽了?”


    旬道微微搖頭:“發現了一個人族!”


    “那走吧,酒錢你付。”


    秦九抬起屁股走人,來到街道上等候旬道,同時將長刀和一塊石頭掛在了腰間。


    旬道付完酒錢,就在前方帶路。


    看著旬道在前方的背影,秦九輕輕摁住了刀柄,眸光閃爍。


    二人經過一片極為逼仄的巷道,頭頂是連片屋簷,使得巷道極為陰暗。


    旬道忽然停住腳步,他神色凝重的回頭看向秦九,一隻甲蟲飛來落在他的手中,他說道:“就在那了。”


    秦九看向甲蟲飛出的地方,靈識發散,朝著那邊探查而去。


    “真是人族修士?”秦九微微一愣。


    房間裏,一個麵色蒼白青年躺在一張床上,神色痛苦,衣著確實是苦勞關那邊的衣物,還是斬妖司的。


    地麵上,還有染血的布條散亂。


    秦九默不作聲的繼續發散靈識,朝著更遠處探查。


    “你瘋啦!他現在已經重傷了,我們上哪給他找靈藥修複傷勢?更何況,我們已經在霧城逗留的夠久了!妖族肯定派人來找我們了!”


    那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很陌生。


    “你不要忘了他是為什麽受傷的!是為了保護我們!如果回到苦勞關,要是被問起來我們如何應對?”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響起。


    “嗬,他們苦勞關的人,不就是庇護我們錦繡人間的嗎?”


    男子聲音譏諷的說道:“更何況,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等等……”


    男子聲音一頓:“有人在窺伺我們!”


    秦九收回靈識,淡淡開口:“動手!”


    旬道撇了撇嘴,隨後手中拿起一張符籙拋出。


    “轟!”


    火焰升騰而起,將牆壁給砸爛。


    秦九一馬當先,穿過燃燒的火焰踏入房間,目光平靜的看著床上的斬妖司修士。


    旬道跟進。


    “你去找另外兩人。”秦九淡淡說道。


    “好。”旬道微微點頭,隨後朝著逃遁的二人追去。


    “哈哈哈……”


    床上麵前蒼白的瘦削青年笑了起來。


    “你們來大荒之地,想做什麽?”秦九低聲問道。


    “呸!老子是來斬你們……”青年吐出一口唾沫,剛準備破口大罵,就看見秦九腰間的那塊石頭。


    “你……”


    “長話短說。”秦九淡淡說道。


    說著,秦九探查了一下青年的傷勢,已經無力回天,除非有極為珍貴的靈藥才能救回。


    “苦勞關有一個消息,愈演愈烈,說是玄門將要放棄苦勞關,把我們辛苦堅守的城池拱手讓人。甚至往南不少地段,都一並讓之。”


    斬妖司修士虎目含淚,古往今來,多少大妖雲集強攻都攻不下的苦勞關,數百上千年都屹立在漫天飛雪中。


    如今,居然要拱手讓人了?


    此番他涉險進入大荒之地,願意無他,隻為多殺妖族,寧願死在這距離家鄉遙遠之地,也不願在人間渾渾噩噩等死。


    秦九握緊拳頭,久久無言,過了片刻後,他才沉聲開口:“那兩個呢?”


    “不知道。”


    斬妖司修士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本想著轟轟烈烈戰死,卻沒想到頭來,卻是因為兩個貪生怕死之徒而死,甚至其中一個,揚言要將自己拋棄。


    苦勞關之人,隻要戰友未曾咽氣,便要將其帶回苦勞關。


    “九言,那兩個人族修士被我困住了,有些麻煩,快來。”


    秦九的那枚傳音玉簡發出光亮,一並傳來了旬道的聲音。


    秦九看了一眼斬妖司修士,將一枚玉簡取出遞給對方,隨後起身離去。


    走在街道上,秦九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按照旬道給出的位置,秦九來到一處極為寬闊的酒肆。


    酒肆內,隻有三三兩兩的酒客。


    秦九踏入其中,將門輕輕關上。


    一股殺意,隨著大門的關上悄然綻放。


    “旬道,別裝了。直接一點動手吧。”秦九低聲說道。


    二樓,旬道靠在欄杆上,輕笑了一聲:“你看出來了?”


    不等秦九回答,旬道便笑著繼續說道:“此處酒肆,已經布下陣法,裏麵的動靜,外麵不會聽到一點,你想向易泉求援,也是無濟於事的。”


    秦九低笑了一聲,將傳音玉簡取出,隨後握緊手掌,玉簡瞬間被碾為齏粉。


    “有魄力。”旬道讚歎一聲。


    酒肆內三三兩兩的酒客,也紛紛起身看向秦九。


    “十二個?還有聚虛?”秦九冷眼看著。


    旬道請來的助力,從元嬰到聚虛,都有。


    旬道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那兩個人族呢?”秦九問道。


    “被我暫時關押起來了,等你死了,我就會向易泉說明,你是不敵兩個人族修士戰死了。”旬道輕笑。


    “沒死就好。”秦九微微一笑。


    旬道皺眉,看著秦九的反應有些疑惑,這完全不像是一個被伏殺之人應有的表現啊。


    莫非?


    秦九低頭,再度抬頭之時,眼中金光璀璨,如同岩漿熾熱。


    “動手!”旬道低喝一聲,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兩個出竅修士距離秦九最近,他們率先朝著秦九殺去。


    但是轉眼之間,就噗通倒地。


    他們體內的金丹和元嬰,甚至妖魂都在眨眼間被破碎。


    “飛劍!他還是個劍修?”


    一紅一白,兩柄飛劍一閃而過,在酒肆內兜兜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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