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夜裏唱歌的,不是山精就是鬼怪。但這歌聲中隱隱又有一股魔力,吸引著三人上前去一探究竟。


    走進掛滿牛骷髏的樹林,地上是成堆的碎骨,分不清是牛骨還是其他。一棵光禿禿的大樹上竟然掛著一個人,距地約有四五長,看得不清楚,但確實是個人形。


    這被掛在樹幹上的人身上正散發著幽綠的鬼火。


    “活見鬼了!”


    陳玉樓向後退了半步,卻聽見孫缺道:“看仔細了,不是鬼怪,隻是個人形木偶。”


    陳玉樓心中害怕,是故沒敢仔細打量,被孫缺這麽一指點,便借著夜眼端詳了一番。


    被釘在樹幹上的,果真隻是個穿著人衣服的木偶,並不是什麽活人或者屍體。


    “遮龍寨這邊曾經有活人祭祀的現象,這木偶人或許是用來代替活人祭祀用的。”鷓鴣哨說著,便打算爬上樹去看個仔細。


    正在此時,林間傳來一陣“咯咯咯嘿嘿嘿”的笑聲。


    聽那聲音是個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聲,絕對不懷好意,笑聲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凍結人心。


    這女鬼的笑聲,和他們之前聽見的怪叫聲十分相似。


    似乎是她將他們吸引來了而感到高興。


    孫缺將強光手電照向四周,並沒有什麽可怖的身影,但那怪笑就是響個不停,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忽地想起蟲穀大殿之中的一樣東西,猛地將手電射向那掛在樹上的木偶。血紅色的袍子上,那木製的麵具嘴巴正一張一合,怪笑聲果真是從裏邊兒發出的。


    “滇南一帶的夷人穿著的巫袍,大概也是這個樣式的。”陳玉樓說著,隻見鷓鴣哨三兩下就爬了上去,駕在樹杈上,伸手去夠那木偶的腦袋。


    接觸到的瞬間,鷓鴣哨才發現不對勁。他這下看得十分仔細,在這木偶的腦袋乃是一張麵具,至於麵具覆蓋之下的是什麽,他卻不得而知了。


    摸金裏麵說“赤衣凶,笑麵屍,鬼笑莫如聽鬼哭”,意思是說若幹種比僵屍更可怕的東西。倒鬥摸金的遇到死屍穿大紅沒雜色的喪服,或是死人臉上帶笑,都是大凶之兆,命不夠硬的就難重見天日了。


    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會把狼嚎誤當作鬼哭,那倒也無妨,最怕的就是在墳地裏聽見厲鬼的笑聲,隻有厲鬼才會發笑。


    這木偶身上披著的巫袍就是大紅色的,麵具的背後極有可能是一顆人頭......也就是說屍體的下半身已經消失不見了,這凶惡而又詭異的遭遇,令鷓鴣哨也不禁直流冷汗。


    他的手指有些發抖,正要揭下那張木製的麵具,忽地那麵具動了!


    隻見它整個頭微微晃動,對著他便轉了過來。


    這張麵具臉上畫著濃妝,她的嘴巴機械地一張,口中發出一陣尖厲的冷笑,一樣幽綠色的東西宛若利箭一般飛向了鷓鴣哨。


    “小心!”


    在孫缺和陳玉樓的眼中,鷓鴣哨被這突然動起來的“鬼臉”一嚇,整個人竟然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


    這少說也有十幾米,稍有不慎也能直接摔死。


    以鷓鴣哨的身手、膽識來說,他不應該會發生這種情況才對。


    孫缺縱身上前,上前去準備接應鷓鴣哨,但他卻在空中直接打了個旋兒,整個人是雙手雙腳著地,蹲坐在了地上。


    “哨子,你沒事吧?”陳玉樓跟著孫缺叫了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對方並不喜歡這個稱謂,並沒有回應他。


    見鷓鴣哨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陳玉樓還以為他受傷了,上前去正要關心兩句。


    可他剛伸出手,還沒夠得著鷓鴣哨的肩膀,便見他突然抬頭,眼睛通紅,那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陰惻惻的笑容讓孫缺和陳玉樓渾身發涼,這家夥,該不會中邪了吧?


    “哨子?”孫缺嚐試性地叫了聲,可鷓鴣哨並沒有反應。


    “難不成真是中了什麽邪術?”


    孫缺心中一動,還沒來得及提醒陳玉樓。鷓鴣哨就已經動了起來,他的身手要比陳玉樓好上許多。


    這一動手,便直接用雙足踹向陳玉樓的胸口。陳玉樓及時用雙臂擋了擋,否則結結實實挨上一腳,恐怕肋骨都要斷上幾根。


    鷓鴣哨服用過大力丸,本就巨大的力量又被放大一倍,此時發起瘋來,破壞力簡直可怕。


    所幸的是,控製他的邪惡並沒有讓他使用槍械,負責才是最大的麻煩。


    陳玉樓翻起身來,心道這家夥真是中邪了,必須將他製住先。但他要和鷓鴣哨過招,卻完全不是對手。


    孫缺見鷓鴣哨出招毫不留情,都是下死手,正要出手將他拿下,忽地改變了主意。


    他上前抓住陳玉樓,一邊躲開鷓鴣哨的攻擊,一邊道:“金堂,要辛苦你了。”


    “什麽?”陳玉樓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孫缺將他直接敲暈,推了出去。


    陳玉樓倒在了地上,鷓鴣哨也不理睬他,直直地攻向孫缺。


    孫缺反手扣住他的拳頭,將他甩了出去,自己則借勢向後躍起,直接爬上了高高的樹幹。


    鷓鴣哨左搖右晃,已見不著孫缺的人影,又呆了一會兒。


    須臾,他才彎腰扛起地上的陳玉樓,一臉呆滯地向著林中深處走去。


    孫缺暗道自己猜測得果真不錯。那設法控製鷓鴣哨之人,並非是為了殺人,而是要抓人。


    那幕後之人不知用什麽手段,讓鷓鴣哨中了他的邪術,隨後又讓鷓鴣哨將二人抓走。


    孫缺離開後,鷓鴣哨依舊按照對方的指示,將場上的陳玉樓帶走。


    孫缺在後邊兒悄悄跟著,將計就計,倒要看看,是誰在設法子謀害他們。


    按理說,他們才來到遮龍寨半日,大家都不熟悉,遮龍寨即便是有什麽本領高強的人物,也沒必要直接動手害人。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裏的邪術早就設置好了,隻等著誤入林中的人上當。


    鷓鴣哨扛著個人仍舊是健步如飛,沒過一會兒,就已經到了一個黑黢黢的山洞前。


    這山洞坐落在遮龍山的腳下,旁邊就是蛇溪,形成一條地下河穿山而過。


    孫缺猛地一怔,這山洞,怎麽那麽像是蟲穀的入口?


    剛進洞口,孫缺就在水裏發現了昏過去的陳玉樓。


    那邪惡不是為了控製鷓鴣哨來抓人嗎?怎麽半路就給扔了?


    來不及多想,他將陳玉樓給叫醒,可惜這家夥真是什麽也不知道。


    孫缺抬頭望向黑黢黢的洞口,心道這幕後的存在有意引他們到此處來了。既然如此,他們也就跟著進去,到時要看看,它到底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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