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哨他生平行事謹慎,下墓之前必定會再三斟酌,確保萬無一失。


    可如今他族追尋千年的雮塵珠極可能便在腳下,他如何還能按捺得住?


    這就好比洞房花燭夜,蓋頭銜了,褲子脫了,你告訴新郎官,新娘搞錯了,那也沒辦法,隻能將錯就錯。


    鷓鴣哨認為這通天大佛寺乃是一座空墳,底下不該有主,是故也不違背摸金一派的準則。


    了塵知道他心如火炭,片刻都安歇不得,隻好點了點頭,又向陳玉樓道:“陳總把頭,卸嶺一派的手段,與我摸金一脈大不相同。這黑水城中凶險難料,不宜大批人馬入內。我想總把頭不如領著弟兄們在此等候接應,我師徒二人自行下去探一探情況。”


    他知道陳玉樓是為了兄弟情義,才特意來幫襯一把,對於這底下的金銀財寶,最好是不要妄動了。


    陳玉樓和鷓鴣哨二人都是綠林出身,身上匪氣頗重,和他師弟鐵磨頭有些相仿。今夜不是什麽吉利氣象,若是大家一起下墓,人多手雜,反而更易惹出事端來。是故了塵更希望這些人能安生地在上邊兒待著。


    陳玉樓並不答話,而是看了眼孫缺。


    孫缺這一路也在思考,如何才能破解這座古墓。如果說瓶山的難度是三顆心的話,那這座古墓應該有五顆星。


    從前世經驗來看,這黑水城通天大佛寺古墓主要有兩大難點。第一是位置難斷,不過有了塵這位能夠觀察星辨位的風水帶師,也是白給了。第二就是一前一後兩塊殺傷力巨大的腐玉。


    這玩意兒十分bug,乃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神秘物質。它一旦遇到火光,便會散發出大量濃重得如同凝固的黑色霧氣,附近所有超過一定溫度的物質,都被腐蝕成為膿水。


    哨子這時候還是民國,科普不發達,大多數人都還處於半蒙昧狀態,尤其是這些盜墓的。


    他們認為這種有生命的奇石,是有邪惡的靈魂附在上麵。


    不過,由於穿越和修真這檔子事,他也有些懷疑這腐玉之中究竟是不是有“鬼”。


    無論如何,這些蟦蟲屍體堆疊而成的玉石,一旦放入墓內,那就是最厲害的機關,沒有防備手持火把的盜墓者必將死於非命。即便是不小心碰到也會中毒,自觸及處開始潰爛,迅速漫延到全身,最後全身上下化膿潰爛而死。


    這蟲玉可謂是生命之災,就連火焰也都能吞噬。但它們並非沒有弱點,唯一能克製這東西的是最常見的——水。


    但孫缺無法確定底下的蟲玉到底有多大一片,這玩意兒雖然說是很稀少,但即便是巴掌大那麽一片,一旦“引燃”,也可以將他們全部燒掉。


    孫缺瞥了鷓鴣哨一眼,這回他還故意帶上陳玉樓,便是為了雙重保險。


    即便他們都沒有動咒,但或許心裏想過的也作數。於是孫缺就硬生生把兩人湊到了一起,這樣一來,也符合“合則生、分則死”的潛規則。


    鷓鴣哨和陳玉樓的分別,可以算是鬼吹燈世界中最大的遺憾。今日,孫缺就要把這個缺給它填了!


    “了塵大師,這黑水城古墓我也略知一二,不若就由我和陳兄弟陪二位下去吧。”


    了塵見陳玉樓應聲點頭,心道這孫缺藏在幕後發號施令,之前領著鷓鴣哨和陳玉樓自龍龜口中逃生,竟是連黃河鬼窟那樣可怖的存在,都未能傷他分毫,想他一身本事定是通天。


    今日這黑水城通天大佛寺,他要隨同也罷,正好見識一下他的手段,探一探底,他到底是什麽來路。


    了塵雖說是已出家為僧,斷絕塵緣,可心中卻未曾真正放下過心中的執念,否則也不會善念一起,便果斷答應了鷓鴣哨。


    陳玉樓剛準備示意手下來打盜洞,鷓鴣哨卻擺了擺手,在了塵示意下取出摸金獨門的“旋風鏟”,這種工具可伸可縮,開洞的直徑也能夠自行調整擴大縮小,當真十分便宜。


    鷓鴣哨一人打洞,卸嶺眾人隻幫著搬運沙土。過了約摸一袋煙的工夫,旋風鏟“哢嚓”一聲脆響,似乎是碰到了瓦片之類的硬物。


    此時不過下挖了五六米,卻是這大佛寺本就修在地麵上,隻是後來被風沙塵土所掩蓋而已。


    鷓鴣哨往下一探,大片的青鱗琉璃瓦,也隻有皇家寺院方才能用。他摳起一塊邊緣的瓦當,隻見上麵雕刻著羅漢像,也是氣勢非凡。


    西夏立佛為國教,曆代君主都十分信奉,對於供奉佛祖的寺廟自然也是極盡奢華。


    陳玉樓和孫缺也一起跳了下去,將瓦片揭開扔到外邊,便在屋頂上掏出個大洞來,向下看去乃是黑黢黢一片。


    了塵大師雖然一把年紀了,可身手卻是不減當年,四五米高的大坑,他隻在沙壁上踮了兩下,便平穩落了下來。


    他取出一個丹瓶,將其中的串心百草丸分給三人服用。這下墓之人為了抵禦墓中毒氣,各有各的說法。摸金一脈最為講究,將這丹藥配合擎天露送下,便可以防止空氣不流通的環境中昏迷。


    鷓鴣哨和了塵二人各自將摸金符掛在腕上,又以黑布遮臉,穿了水火鞋,帶齊一應工具,便用繩子垂落下去。


    孫缺和陳玉樓輕裝便衣,緊隨其後。


    孫缺的東西是都在納戒中,而陳玉樓也隻帶了把小神鋒。


    向下約有十幾米,四人蕩到一片懸崖上,隻見底下乃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四周都是精美的石刻,其佛像風格與中原迥異,更像是藏傳佛教。


    掃了幾眼周圍的石刻,馬燈在偌大的空間內僅能照的丁點,隻是孫缺和陳玉樓都有夜眼,看得自然要比了塵和鷓鴣哨清楚。


    孫缺暗自囑咐陳玉樓仔細觀察,周圍有沒有什麽漆黑的懸掛之物。


    檢查了一遍,此處應該隻是入口所在,因此沒有布置什麽機關。


    四人沿著巨坑上唯一的一座鐵索橋過去,來到了崖邊。這是一座雄偉華美的巨大臥佛雕像,其身長足有五十餘米,大耳垂倫,安睡於蓮台之上,唯一奇怪的是法身漆黑。


    了塵一心向佛,見了佛祖寶相,立即跪倒叩頭,念誦佛號。


    鷓鴣哨雖然是個假道士,但已經拜了了塵為師,幹脆也跪倒磕頭,管它三七二十一,祈求佛祖顯靈,保佑自己順利找到雮塵珠,幫助族人脫離無邊的苦海。


    禮畢,了塵站起身來。這時,陳玉樓方才問道:“這尊臥佛,為何渾身漆黑,真是奇怪?”


    平常所見佛像,無一不是金碧輝煌,就算是泥菩薩也該塑彩。石佛一般以玉石或者青石來雕刻,極少見這種通體漆黑的佛像。


    鷓鴣哨跟著了塵禮佛,可對佛門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也好奇地看向了塵。


    了塵歎了口氣,解釋道:“古代曾有一個邪教,他們製造了暗黑佛像,又以神奇的方術吸納了大批信徒,宣稱黑暗終將取代光明......後來這個教才遭到徹底剿滅。想不到西夏人也有人,偷偷地禮拜這種黑佛。”


    “既然這不是什麽正經佛陀,大師為何還要拜他?”孫缺覺得有些好笑。


    了塵望了他一眼:“佛本就在人心,你若是相信,即便是黑佛,也能心生光明。”


    孫缺幹笑了兩聲,豎起大拇指道:“大師高明!”


    了塵“嗯”了一聲,似乎不想和孫缺有太多交集,又對鷓鴣哨問道:“瞧出來了嗎?”


    鷓鴣哨點了點頭:“黑佛頭向上不向下,不肯俯視眾生。”


    這打啞謎似的對話,陳玉樓是完全聽不明白。


    不及發問,但見鷓鴣哨雙手合十,對睡佛拜了兩拜,然後飛身跳上佛壇,在巨佛身上來攀援幾下,便來到了巨佛嘴唇邊的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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