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宋大人,宋大人還請饒過下官家人,一人做事一人當,您要砍頭腰斬,下官認了,但禍不及家人啊!”


    盧惠選很果斷地跪地乞求。


    “盧惠選,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


    陳勝反唇相譏道:“你這些年在家和縣搜刮的民脂民膏,可沒少用在家人身上吧?”


    什麽狗屁一人做事一人當,盧惠選這樣子,就知道他沒少撈錢,這錢總不可能被他一個人花了吧?


    危急關頭,盧惠選再次冷靜了下來,他顫聲道:“陳少俠,宋大人,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吧,隻要能豁免我的家人,我都可以認。”


    宋瑞看向陳勝道:“陳小哥你看這……”


    他本來隻是以為陳勝隻是想挫挫盧惠選的氣焰,讓其感到恐懼害怕而已,倒真沒想到還有另一層意思。


    “造反,輕則夷三族,重則誅九族,可若不是造反呢?”


    陳勝輕笑道:“那有什麽造反,隻不過是盧惠選夥同柯三棟等人,用火龍燒倉掩蓋糧倉空空的情況,而後將趕來救火的災民們汙蔑為劫糧造反者,想要找個替罪羊,再撈上一筆功績罷了。”


    恁娘,還能這樣理解嗎?


    宋瑞眼前一亮,心裏忍不住對陳勝豎起大拇指。


    論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吾不及陳小哥也!


    盧惠選等人聞言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直娘賊,這小子不去當官太可惜了!


    “盧惠選!機會擺在你眼前,親自寫上罪責,再簽字畫押,這刑場的大刀,便隻會落在爾等頭上,我們也沒了以煽動造反的罪名追究你們家人的理由。”


    陳勝嗬斥道:“所以你們還在等什麽?還不快簽!”


    “我們簽!我們簽!”


    盧惠選哭喪道。


    他們是逃不過斬首之刑了,但他們的家人尚有機會。


    “大人,大人,還有小的一家老小啊!”


    張三連忙出聲道。


    跪在地上寫罪狀的柯三棟毛筆一抖,眼神飄忽,麵帶心虛。


    陳勝走到張三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氣道:“抱歉,我騙了你。”


    “大,大俠,你什麽意思?”


    張三顫聲道。


    “從你縱完火的那一刻起,對於柯三棟來說,你和你的家人已經沒用了,他八成已經在昨夜命人殺了你的家人。”


    陳勝淡然道。


    這種事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而張三,就是被夾在這亂世中的苦命人。


    不照柯三棟說的去做,他一家老小會死。


    照柯三棟說的去做,他一家老小依然會死。


    他沒有選擇的權力,隻有被選擇的命運。


    想要不被選擇,唯有變強,強到人不敢選你!


    “柯三棟!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張三赤紅著眼死死盯著柯三棟。


    做賊心虛的柯三棟根本不敢和張三對視。


    換做往日裏那個高高在上的柯縣尉,定會嗬斥一句“大膽刁民,膽敢咆哮本官?找打!”,然後命令左右差役將其暴打一頓。


    但現在,大家都是階下囚,都是一樣要殺頭。


    “啊啊啊,柯三棟,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柯三棟的心虛表現證明了一切,張三崩潰了,發了狂似地衝了過去。


    “你別過來,別過來!宋大人救我,陳少俠救我,來人呐,來人呐!”


    柯三棟驚慌失措,試圖尋求庇護。


    而陳勝和宋瑞都沒有阻攔張三的意思,讓這家夥好好暴打了柯三棟。


    張三體型瘦小,光靠拳打腳踢,還真打不死肥頭大耳的柯三棟,柯三棟要不是養尊處優慣了,不會打架,沒準還能反殺張三。


    “啊啊啊!別打了,別打了!”


    縣衙裏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麵在殺豬呢。


    “中塘郡漕幫分舵主穆春運糧前來拜訪,不知宋大人可有空閑賞臉一敘?”


    縣衙門外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穆春本來是想直接進去的,畢竟縣衙大門沒關,但聽到裏麵殺豬似的慘叫聲,頓時就不想進去了。


    “陳小哥,把他倆拉開吧。”


    宋瑞擺手道。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民以食為天。


    既然糧食到了,那救災才是最要緊的事,其他的都靠邊站。


    陳勝點頭,上前一手一個,將張三與柯三棟拉開。


    柯三棟此刻鼻青臉腫,臉上還有鞋印,他哭哭唧唧道:“多謝陳少俠,多謝陳少俠。”


    “有這個時間謝,還不趕緊把罪狀寫了,爭取個人頭落地的機會,省得盧惠選他們把大罪甩到你身上,讓你受腰斬五馬分屍之刑,那可遭老罪了。”


    陳勝調侃道。


    人,固然有一死,但好死和折磨死也是有區別的。


    “寫寫寫,我立馬寫!”


    柯三棟身子一顫,立馬爬到筆墨紙旁奮筆疾書,他這輩子除了科舉,也就這次寫自個兒罪狀寫得這麽努力認真了。


    “馬漢,恁去牢房,將牢裏的百姓都放出來,然後在這裏看著他們幾個寫罪狀,沈石、王朝,恁一會兒帶著牢裏的半數饑民用盧惠選家的車馬去碼頭搬運糧食,陳小哥隨俺去會會那漕幫的穆春。”


    宋瑞說道。


    “謹遵大人令。”


    沈石等人拱手道。


    他們無一不麵帶感激之色,若是沒有宋瑞,今天死的可就是他們了,如今卻是兩極反轉了。


    陳勝和宋瑞出了縣衙門,穆春孤身一人,在門口等候多時。


    “宋大人斷案如神,看來盧惠選等人攔不住您啊。”


    穆春感慨道。


    他是先天武者,耳力遠超常人,站在門口,也能聽出縣衙內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盧惠選等人的落馬倒也在情理之中,他們本就是棄子。


    “哼,攔不攔得住,與恁無關,讓恁運的糧食呢?”


    宋瑞冷聲道。


    穆春也不惱,拱手笑道:“宋大人,運糧的大船停靠在碼頭,正在卸貨,我們不僅帶了口糧,還帶了種糧,若是現在種上,雖然晚了時節,但收獲時也能讓百姓自給自足。”


    “恁會這麽好心?”


    宋瑞感到十分詫異。


    連他都忽視了種糧問題,穆春居然考慮到了。


    那些家夥應該知道,示好是阻止不了他繼續查案的吧?


    “宋大人,我等是想請你去福山縣看一出好戲,等您看完,再考慮這倒賣官糧一案,到底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穆春笑眯眯道。


    考慮到這位宋大人不按套路出牌,他們還真怕這家夥繞過福山縣,導致精心謀劃的布局一場空。


    所以隻能讓他這位漕幫分舵主親自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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