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注定要家破,你們要跟著人亡嗎?”


    陳勝聞聲望著錢開哭哭啼啼的小妾們,淡漠道。


    可以不用陪葬啦?


    到底是有聰明人,聽出了陳勝話裏有話。


    一名身材嬌小,鵝蛋臉的女人站了出來,顫聲道:“不知大俠要如何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


    “簡單,你們是錢開的枕邊人,最是知曉他秘密,找到他私藏的黃金,我不僅可以放過你們,每人還有一百兩銀子的遣散費。”


    陳勝拋著手裏的碎金,淡笑道。


    幾個小妾眼中頓時有了異樣的神色。


    她們在合計,到底要不要陪著錢家一起死。


    沒過幾分鍾,她們就得出了答案,在想平日裏錢開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這是人之常情。


    妾的地位是很低的,尤其是在沒有替錢開生下一兒半女的前提下。


    等待她們的,就隻有人老珠黃後,被無情地拋棄。


    所以她們或許恨陳勝,破壞了還算優渥的生活,但絕對不會和錢開共情,有你死我絕不獨活的想法。


    “回大俠的話,有一次我們姐妹想把院子裏的樹修整一翻,做個秋千以供玩耍,豈料錢老爺……不,錢開他大發雷霆,掌摑了我們,並責令宅裏的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那棵樹。”


    鵝蛋臉女人回複道。


    這事當初鬧得還挺大,姐妹們都覺得挺委屈的。


    隻是修整一下,又不是把樹砍了,不會動風水地氣什麽的,為什麽還發那麽大脾氣呢?


    女人的話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其她幾名小妾七嘴八舌地將錢開平時的異樣表現都說了出來。


    陳勝聽得直點頭。


    錢開聽得直冒汗。


    不一會兒,就總結出三個地點。


    院子裏的樹、假山以及夥房後麵的水缸。


    “完了,全完了,錢家完了,我錢開無言麵對先人啊!”


    錢開抱著頭失聲痛哭。


    陳勝讓人從那三處底下挖出了六塊金餅子,大概在三百兩左右。


    這算是錢開這老登爆出的最後一點金幣了。


    此刻,錢家的錢、糧、地契,全都擺在了陳勝跟前。


    至於賣身契,早就一把火燒個幹淨了。


    小妾和奴仆們全都一臉期待地看著陳勝。


    唯有錢開,麵如死灰。


    “為了讓大家不走露消息,給官府通風報信,大家都排隊過來,捅我們敬愛的錢老爺一刀。”


    陳勝拿出一把鑲嵌著翡翠的漂亮匕首,露出魔鬼般的笑容道:“捅了錢老爺,錢,糧食,一樣都不會缺你們的。”


    他不能保證這一群小妾仆從中,有沒有錢老爺的心腹,要是放跑了,提前引來官府圍剿,那就很麻煩了。


    官府的人還不能太早來,這樣錢家的糧食地契還沒來得及分完,就要被充公了。


    眾人麵麵相覷,看著失魂落魄的錢開,又看著滿地的金銀糧食。


    最終,那個率先向陳勝磕頭去搬糧的漢子接過匕首,照著錢開的腿狠狠紮下。


    “啊!”


    疼痛的刺激,讓錢開從失魂落魄中蘇醒過來,他瞪大眼睛盯著那漢子。


    漢子嚇了一跳,拔出匕首連連後退,讓錢開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立馬從傷口湧了出來。


    但也僅此而已了,腿被陳勝打斷的錢開,隻剩下哀嚎了。


    “很好,這銀子歸你了,糧食能背多少算多少,記得出門就喊,讓村子裏的人都過來領糧食,領地契!”


    陳勝扔出一塊大概有五兩左右的碎銀子。


    “謝大俠,謝恩人!”


    漢子手忙腳亂地接過銀子,心也不慌了,背起兩大袋糧食就準備離開。


    “哎,等等。”


    陳勝喊住了漢子。


    “恩人還有何事吩咐?”


    漢子恭敬道。


    “你可有田地被錢家霸占?”


    陳勝問道。


    “回恩人的話,我家本住村西頭,有五畝田地,被錢開以一兩銀子強買去了!”


    漢子想起之前的過往,一臉悲憤道。


    “嗯,識字否?”


    陳勝晃了晃手中的地契。


    “不識字,但名字還是認識的。”


    漢子說道。


    名字、手印,哪怕是再混的人,也得認自己的名字啊。


    “好,從中把你家的田契抽出來,歸你了。”


    陳勝將一疊地契遞了過去。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漢子跪謝,從中拿出自己家的田契便將地契又還了回去。


    他不會,也沒那個膽子去昧下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在這個封建時代,大部分底層勞動人民都是老實本分,逆來順受的。


    陳勝杖殺了七八個錢開豢養的地痞流氓打手後,他們甚至連逃跑都不敢。


    因為陳勝攔不了所有人,但卻能追上去幹掉幾個。


    誰也不想成為那幾個。


    連陳勝,也隻能用行動配合上言語,一步步瓦解他們心中對錢開的畏懼,然後將錢糧地契赤裸裸的利益擺在眼前,才會有人鼓起勇氣站出來。


    就像現在這樣。


    漢子領了錢和地契,背起一大袋糧食離開,這極大地刺激了剩餘的人。


    他們捅錢開的動作都變得果決了許多,然後領著錢,背上糧食離去。


    錢開死了,在挨了第十五刀時,就失血過多死了。


    但大家依舊接過匕首,輪流在他身上捅著。


    錢老爺死沒死已經不重要了。


    沒過一會兒,就有村民壯著膽子過來,看到錢老爺的屍首,嚇得魂都快沒了。


    但看大家行雲流水地捅完一刀後去領錢領糧,他隻遲疑了幾息後,就加入了隊伍中。


    無他,家裏已經斷炊,就等著米下鍋,要不然也不會冒險來此地。


    底層人民確實逆來順受。


    但當他們吃不飽飯,麵對生存危機時,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


    “趙老屁進去了,咱們要跟過去嗎?”


    此時錢宅外麵,早已聞聲趕來不少村民。


    有錢開這麽個敲骨吸髓的大地主在,大家的日子過得都很不好,這個寒冬野菜糊糊加米粥,能混個溫飽的都算是有本事。


    村子裏最長壽的當屬錢開錢老爺了,因為其他村民一但上了年紀或得了病,熬不過幾個冬天就得嗝屁。


    聽說錢老摳不知道發的什麽神經,要開倉放糧,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感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但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那些喊發糧的人,身上可實打實地背著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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