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魂熄燭


    “倒頭咒出現在你們身上是早晚的事,隻是時間未到,你跟廖坤那胖小子可得掂量好嘍!今晚一起去亂葬崗,或許你們還能有救,這事兒得有個了斷。”半知走到我跟前,彎腰提起小狐狸,放在我懷裏,示意我抱著。


    我猶豫了下,還是伸出胳膊把小狐狸攔在了懷裏,小狐狸抬頭看看我,隨後乖巧的躺在我胳膊上,我擦了眼淚,撫摸著小狐狸背上那柔軟光滑的絨毛,冥冥中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跟小狐狸之間的互相信任和相互的憐憫。


    “引魂符難製且貴重,一直不怎麽舍得用,太可惜了,都是你們招的,嗬嗬。”半知整理著木箱自言自語地笑道。


    看著半知那尖嘴猴腮的模樣,倒還挺有本事,這戲法變的真的很吸引人。


    村裏人都知道他小時候是個腦癱兒,還整天瘋瘋癲癲的。


    後來他樂嗬嗬的爬上屋頂,一頭栽到地上,脖子縮進去一半,本來個頭就小,脖子往回一縮又矮了半分,不過這一摔,人不但沒死,還成了能掐會算的陰陽先生,精通邪門歪道之事,村裏人都說他是天上的神仙托生的。


    “他們……他們怎麽辦?”我問道。


    “好辦,好辦。”半知走到老夫婦跟前把那張引魂符一撕兩半,分別貼在他倆的腦門上,嘴裏默念有詞,不到一分鍾老夫婦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望著自己死去的女兒,他倆死去活來的哭著,半知在一旁撫慰後,老夫婦才茫然地接受了現實。


    小狐狸從我懷裏跳到地上,用腦袋蹭了蹭我的褲腿,又圍著我轉一圈,飛快地跑走了。


    這時,村長郝老六帶人趕了過來,半知讓人把屍體直接扛進村子裏的廟堂,也讓郝老六趕緊回去安排,因為村裏一下死了兩個人,還都是枉死的年輕人,這種禍喪肯定是不能在家進行的,必須得進廟堂,


    回廟堂後,郝老六已經帶人歸整好了一切,因為我們幾個在西溝嶺見了鬼市,還衝了凶煞,死了兩個人,半知讓我飯後把廖坤也叫來,說今晚必須陪我倆去亂葬崗走一趟,要不然以後會不得安生。


    為啥還要去那裏?我趁半知不注意,捏手捏腳的想要開溜,可還沒走幾步,背後就被一硬物頂住,我回頭看去,原來是半知拿著一把木劍對著我,他說道:“你要去哪裏?想要活命就得聽我的,淩晨時必須身在亂葬崗。”


    我回道:“哎!我……我不是趁空去叫阿坤嘛!你不是說我倆今晚要在一起嘛!”


    半知收回木劍慢悠悠地說道:“還是吃過飯再去叫他吧!先過來給我搭把手。”


    廟堂外麵搭著個棚子,棚下燴了一大鍋豬肉蘿卜菜,這是村裏的規矩,人死當天直到出喪,這幾天會一直有人在外麵燴菜,來者都會吃上一碗,今天廟堂根本就沒幾個人,秦浩的死是因為倒頭咒,還有劉睿那尚不明確的死因,都已經在村子裏傳來了,好多人都沒敢來廟堂,如果照平時那樣,燴菜早就被人舀完了。


    秦浩他爸,還有他家的幾個親戚推著一輛架子車把秦浩屍體給運了過來,秦浩本來蜷縮的屍體,不知為何回複了正常,


    中堂內十分陰冷,裏麵放了兩張木床,劉睿在右,秦浩在左,他倆麵部都蓋著一方黃布巾,雙方家屬均盤坐在地,有氣無力的疊著紙錢,時不時的還要燒上一盆,讓逝者在路上打點用,各床頭燒香三柱,名為“引路香”,而且香火不能斷。


    半知在中堂長案上鋪上黃布,上麵倒了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法器道具,照他說的擺法,我認真的擺放著,擺好後,見他在我身旁鼓搗著一個烏黑小香爐,爐身刻著一條青龍,青龍看似活靈活現的,我慢慢翻轉爐身認真地端詳著,當背麵刻著的一隻鳳凰出現在我麵前時,我才明白這是一鼎龍鳳爐子。


    “這龍鳳爐怎麽這麽黑呢?”我問道。


    “小子,這四宮黑砂爐可是個寶貝啊!是我師祖傳下來的!”半知神秘道。


    “師祖?您有師祖嗎?您不是自學成才的嘛!”我笑道。


    半知頓了下,看著我樂嗬道:“小孩子家的懂個啥?”


    他把四宮爐擺在案上,在爐前點了三支白蠟燭,不知哪來的一股淡淡的胭脂香,我尋覓了一會兒,原來是從四宮爐裏散出來的,我抱起它朝裏麵看看,裏麵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見,我正想伸手掏,“幹什麽呢?看著蠟燭,可別讓它滅了。”半知囑咐道。


    “噢!”我趕緊把爐子放回原處。


    半知支走了劉睿和秦浩的家屬,按常理是要守夜的,可他倆死的蹊蹺,今晚必須得做場法事,親屬是不能在場的,我撇了眼劉睿的屍體,她脖子上暗紫色的斑塊格外顯眼,半知說那是屍斑,秦浩也是一樣的。


    隨後他背著手走出了院子,不一會兒就端來了兩碗肉菜和兩個大白饅頭放在院內的大方桌上,我趕忙過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阿坤這死胖子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麽好的菜,他愣是吃不著,怪可惜的。


    “別光顧著吃,記得望眼蠟香。”半知用辣椒拌著燴菜說道。


    我看看蠟燭,燭苗正旺,一時半會兒滅不了,那六柱香也明亮異常。


    “老湯,過來呀!”我扭頭一看,還真是阿坤,他端了個塑料菜盆站棚下招呼我。隻要有好吃的,就一準兒少不了他。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跑的挺快嘛!還站在那兒扭捏扭捏啥呢?”


    阿坤抱著菜盆子望了望中堂的兩個床位,趕緊坐在我身旁說道:“我回去想了想,劉睿他倆的死肯定跟白果有關。”


    “白果?”我有點納悶。


    阿坤夾了一大片肥肉塞進嘴裏說:“對啊!就是白果,昨天晚上他倆不是跟在轎子後撿白果了嘛!”


    我看了看半知,他啃了一嘴饅頭若有所思地說道:“白果?這就不奇怪了,白果是冥婚裏的三彩硬果之一,你們那天晚上看見了冥婚,那白果就應該是拋撒給鬼市裏的陰魂吃的,他倆嘴饞給撿了去,才衝了凶煞,中了倒頭咒。”


    “那我倆?”阿坤問道。


    “正想給你說呢?你倆也是一樣,湯易成破了人家的親事,你也吃了那裏的白果,今晚不去給個交代,你們也躲不過這個劫。”半知說道。


    “咋……咋交代啊!”阿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半知眉頭一皺:“去滅了它的怨念!你倆必須得跟我一起前去,如果不去,下場會比那兩個死去的娃娃還慘。”


    “這個……這個叫凶煞的也太小家子氣了,不就是吃了它那麽點東西嘛?”阿坤噘著嘴說道。


    半知一巴掌拍到阿坤頭上說道:“你個小胖子,別再這兒瞎說,關健是你們在哪裏留下了生人氣息,所謂陰陽不合必有喪,要不是我跟你老爹關係好,你以為我冒險會收拾這爛攤子?”


    阿坤他爸是村裏的抬棺人,動土、遷葬,主白事也少不了半知,所以他倆關係相好。


    廟堂人吃罷飯都走了,我爸跟阿坤他老爹過來轉了一圈就離開了,現在這裏就剩下了我們三人,其實我心裏明白,出了這麽大的事,晚上還要去亂葬崗,家人肯定是放心不下的,所以就找半知囑咐了幾句。


    半知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抽著旱煙袋,時不時的還有幾個煙圈圈從嘴裏吐出來,煙圈慢慢擴大,繚繞著消失在空氣中。


    我正看的入迷,阿坤幹嘔了幾下,兩眼淚花花地對我說:“娘的,惡心啊!我想起昨晚的懶蛤蟆,恨不得把自己的胃掏出來洗洗曬曬,再裝回去。”


    我歎口氣說道:“你現在惡心可不是因為懶蛤蟆,我看你是吃的太飽了,你瞅你一盆子肥肉,愣是一塊沒剩下。”


    正在我們談話之際,突然一陣冷風襲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是夏天啊!冷風來的實屬蹊蹺,我本能地望了眼蠟燭,燭苗慢慢地變成了深藍色,劇烈跳動了幾下就滅了。


    “蠟燭滅了!三支都滅了。”我驚道。


    “哎呀!遭了,趕緊。”半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飛身跑到長案前。


    我跟阿坤也跟了過去,隻見長案上死了一層小飛蟲。


    半知掏出火柴想要在次點燃,可根本就點不著,回身望去,劉睿床頭的三柱引路明香也盡數折斷。


    “不好!是床上躺著的那位吹滅了蠟燭。”半知看向了劉睿的屍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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