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舌頭多了


    天空中不見片雲,明月高掛,恍如玉盤。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夜晚。


    北棋山煙霞頂之上,眾多江湖人士,以門派為區別,黑壓壓坐滿了四周一大片,正在吵吵嚷嚷,不亦熱鬧。


    眾人麵前的木桌之上陳列著酒水和月餅等糕點飯菜。


    正中一個寬闊的擂台之後建了一個高台,上麵擺放了幾張木桌,卻是官府眾人。居中正是東梧太守孫嘉和京城羽林衛統領秦飛虎。孟揚站在孫嘉身後。秦飛虎旁邊站著些紅黑甲胄的羽林衛。


    孫嘉和秦飛虎低聲說了幾句之後,站起身來,朗聲說道。


    “眾位英雄好漢,請大家稍息安靜。”台下眾人一聽太守說話了,隻得靜了下來,也有個別談興未盡,竊竊私語。


    “明日開始便是天下武林北棋山大會,諸位江湖豪傑比試的第一天。這天下武林大會乃當今陛下親自過問,國師淩虛真人親自發起,是為朝廷廣招賢才和奇能異士的江湖第一盛會。諸位也都看到了,京城羽林衛統領秦將軍也親自來到我們這裏,這是朝廷對江湖人士的重視和抬愛。然則淩虛真人乃方外高人,他的門下弟子也會參與這一盛會,以示公平和公正起見,真人決定不參與大會。並安排由孫某人來主持這一大會。這是孫某的榮幸,也是我東梧一郡的幸事。”


    “吾皇萬歲,真人高人,秦將軍英武,孫大人英明......”,這時候台下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幾個喝彩和拍馬屁之聲,都是些江湖上見風使舵的家夥。


    “不過呢,光是嘴巴甜沒有用,到時候還是要擂台上見真功夫。好了,諸位,開始飲酒賞月吧,秦將軍和孫某就不礙各位雅興了。有一條要記住,這北棋山是比武之地,不是尋仇之所。如有違背,當場拿下,嚴懲不貸。”


    孫大人話音剛落,台下立時又鬧騰起來。喝酒吃菜,劃拳行令,大喊大叫,原本一個寂寂的山頂夜晚,現下竟如熱鬧的酒肆鬧市。


    “虹兒,到處找什麽呢?”馬笑笑看著寧虹兒笑道。


    其中一張桌旁邊坐著馬憑嶽和他的兩個女兒還有幾個門下弟子。幾個徒弟看著兩個小姐互相打趣慣了,也不敢插嘴。都是當做沒有聽見一樣,長久以來,稍有不慎,便會被寧虹兒收拾。一個個很是小心。


    “沒找什麽啊,隨便看看。”寧虹兒回道。


    “可是在找那個大白臉麽?”馬笑笑看著妹妹,捂嘴竊笑。


    “爹,你看看姐姐。”


    “笑笑,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哪裏有這樣總是打趣妹妹的?”馬憑嶽說道。


    “好好好,不說還不成嗎?”馬笑笑也是眼神周下四顧。


    “馬先生別來無恙,蕭某敬先生一杯?”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舉杯說道。


    “原來是我的好鄰居,蕭穀主。失敬,失敬。我也敬你一杯。”馬憑嶽也立刻站起身來,舉杯相敬。


    “慢著,蕭穀主。你站那裏正好。再近了,我怕你丟個蟲子什麽的到我的杯裏。”見到蕭近山越走越近,馬憑嶽連忙伸手阻止。


    “馬先生真是會開玩笑。咱們這麽多年的鄰居,就是丟個蟲子給你,那也絕對是肥美可口的。”蕭近山笑道。


    “這可不好說。想當年,我可是吃過這個虧的。這可開不得玩笑。“馬憑嶽似是對蕭近山的蟲子很是忌憚。


    “妹妹,我們也敬蕭叔叔才是。”說著,馬笑笑和寧虹兒也站起身來,敬了蕭近山一杯。馬憑嶽和蕭近山的幾個弟子也趕緊過來互相敬酒。


    “爹,看你嚇得那個樣子。這不是有女兒我嗎?你那麽怕蕭叔叔作什麽?“敬酒之後,寧虹兒笑道。


    “哎,虹兒孝心甚是可嘉。隻不過你學的那些皮毛功夫怎麽可以和蕭穀主他們相比呢?“馬憑嶽苦笑。


    “蕭姐姐,蕭大哥,你們也來啦。快過來啊。“寧虹兒沒有回父親的話,卻是突然看到了蕭近山身後的兩個人。


    一個年青女子,身材高挑,著黑黛色長裙,膚色雪白,眼神清澈湛亮。唯獨一頭黑發卻是用藥枝盤著,上麵還有盤臥一支小青蛇。不知是不是因為它是在這個女子的身上的原因,看起來可愛多於可怕。


    另一個年青男子,同樣的身材高過普通人,身著藍色長袍,黃色皮膚,麵龐俊朗,兩道濃眉橫臥,頗有神采。


    兩人聽到了寧虹兒在叫自己,忙點頭示意。


    “來,你們兩個也過來給馬先生敬一杯。”說著,蕭近山對著這一男一女兩個年青人招手道。


    “馬先生,這是小女蕭黛和小兒蕭藍。”


    “敬過馬叔叔。”兩人各捧一杯酒,敬了馬憑嶽。


    “我自是識得。蕭兄真是有福,兒女雙全,又都是這般俊俏英武。羨煞旁人。”


    二人敬完了酒,就走到了寧虹兒和馬笑笑身邊,四個人有說有笑,倒是很玩得到一起。


    “笑笑妹妹。怎麽也從來不見你和虹兒一起到我們穀裏去玩呢?莫不是嫌我們那裏比不得你們金銀城的富麗?”蕭黛問道。


    “蕭姐姐說笑了。怎麽會呢。我隻是有些像父親一樣,怕那些蟲子罷了。要是過去的話,還不得總要你們看護著,那樣多不方便?”馬笑笑解釋道。


    “麻煩倒沒有。我們還一直朌著你來呢。不過,虹兒這一點倒是不像她的義父,很喜歡在穀裏走來走去的。天生和那些蟲子有親切感。說不得是像了她的義母溫姨。說到溫姨,不知道她現在可好?”蕭黛問道。


    “多謝姐姐問候,母親她一直很好的。”馬笑笑應道。


    “蕭姐姐說得對。我就沒有見過像父親那樣怕蟲子的。還是我娘最厲害,什麽蟲子她都敢放在手裏玩的。”說到這裏,寧虹兒頗是有些傲嬌的神態。


    “馬先生,蕭某見了您的大小姐,甚是喜歡。如蒙不棄,要不我們結為親家如何?可還看得上犬子?”


    馬憑嶽一時愣住。心裏想,這家夥真的假的,一會兒扯東,一會兒扯西的。


    馬笑笑一聽,看了一眼旁邊一直不作聲的蕭藍,拉起寧虹兒趕緊跑到一邊去了。


    “承蒙穀主看得起小女,不過這事嘛...”馬憑嶽正想著拿老婆溫彩若作擋箭牌。旁邊有人說話了。


    “哎,我說,這裏是打擂台又不是相親的地方,蕭穀主何必這般猴急呢?”


    又走過來幾個人。


    為首一個中年人著裝甚是奇怪,看起來僧不僧,道不道,儒不儒,不倫不類的。


    “蕭兄,一看這裝束,便知是江湖之狐胡兄大駕到了。”馬憑嶽以手相指笑道。


    “莫不成胡某這雅號來自馬先生不成?你這卻是不夠厚道了吧?”說這話的是五行堡堡主胡蠡,後麵跟著幾個徒弟。


    “來,不說這些,我們大家喝一杯才好。莫學蕭穀主,一上來沒有幾句話便要結親家。就是結親家,我這犬子也不差吧?來,依然,敬過馬先生和蕭穀主。”胡蠡和身後一個年輕人說道。


    “晚輩敬過馬先生和蕭穀主。”說著,胡依然一飲而盡。頗是顯得江湖豪情。胡依然長得有點像他的父親,濃重的眉毛,兩腮留著胡須。有些剛毅和灑脫的氣質。


    “我這裏陪馬先生和蕭穀主說說話,你去那邊,也看看是否有哪位大小姐看得上你。如果看上了,就回來告訴爹。這事咱不能屈居人後。“胡蠡笑道。


    “是,父親。請恕小侄不陪兩位世伯了。”說著,胡依然拱手作禮。往蕭藍那邊走去。


    “你們年輕人聊得盡興。”蕭近山揮揮手。


    “看著他們這些年輕人真是讓人羨慕。不服老不行了。”馬憑嶽看著幾個年輕人在別處談興正濃,不禁感慨。


    “馬先生何出此言。你的金銀城還有唐旗的馬幫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何以言老呢?如果你都要說老,我和胡堡主豈不是要呆在家裏不敢出來見人了?”蕭近山哂然道,胡蠡哈哈大笑。


    “胡兄,聽聞貴堡的五行陣法,無論是用來江湖攻防還是軍前廝殺,都是鬼神莫測。有時間可否讓愚兄見識一下?”蕭藍正在和胡依然討論彼此的家傳所長。


    “蕭兄客氣了,依在下看,我那不成氣候的陣法在你的那些虎豺蛇蟲麵前,卻是無計可施的。但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學習一下貴派的蟲盅絕學呢?聽著就是讓人很是神往的一件事情。”胡依然和蕭藍說著話,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看向蕭黛,更多的是看向蕭黛的頭頂,尤其是那條正在蜿蜒的青蛇。


    “哦,胡大哥,也對我們那裏的蟲盅感興趣?如果不嫌棄,小妹倒是可以教你一二。”蕭黛看著胡依然那種表情,於是幹脆走了過來。“要不,就從小青這裏開始?”


    說著,蕭黛就把頭上的青蛇摘下來,放在手裏。


    “喏,接著。”說著,往胡依然手裏一放。


    胡依然本來隻是在開玩笑,哪裏想得到蕭大小姐,直接把蛇放在自己的手裏。一時心裏驚嚇不已。但是為了麵子,又硬撐著。身體難免有些發硬了。神情有些尷尬和窘迫。


    麵對蕭黛的直視,胡依然竟是不敢抬起目光。


    “姐姐,哪裏有像你這樣,頭一見麵,就這樣嚇唬胡兄弟的。胡兄弟不要見怪。“說著,蕭藍就把青蛇取了去,還給了蕭黛。


    蕭黛抿嘴一笑,接過青蛇。“失禮了,胡大哥。”說著,將青蛇往自己的脖頸上一繞,往馬笑笑和寧虹兒那邊去了。


    “令姐真的是英姿颯爽。女中豪傑。我怎麽覺得自己有點葉公好龍了呢?”胡依然褪去了方才的驚嚇的神情,情不自禁出口感歎和自嘲道。


    這句話分明聽在了正在離去的蕭黛的耳朵裏。


    馬憑嶽等三人聊了一會兒,胡蠡和蕭近山站起身來。


    “馬先生我們卻是要去尋那傲潭主喝酒去了,你可要一起去?”蕭近山說道。


    “算了。不去了,我倒是想去,隻怕傲兄不給麵子。”馬憑嶽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幾位要去哪裏?各位若是不嫌棄,請過我這邊,讓孟某以盡地主之誼若何?”走過來的是青木山莊莊主孟四海。


    “這茬倒是忘了,到了這東梧地界,卻是忘了先去給本地大財主敬酒了。賠罪了。”馬憑嶽趕緊說道。


    “就是,我們也自罰一杯酒。”說著,蕭近山和胡蠡各自喝了一杯。


    “既然孟大財主有請,這地主家的就卻是不喝白不喝的,我們這便都去如何?”胡蠡說道。


    “果然江湖之狐,喝酒都要算著帳,這是要超過金銀城麽?你要小心了,馬先生。”孟四海笑道。


    “豈敢豈敢。胡某再過一百年也難望馬先生項背。”這幾個人熱熱鬧鬧地說著,竟是走遠了。


    “


    幾個人來到孟四海的台桌前。


    “啊呀,這不是傲潭主麽?孟兄厚此薄彼哦,竟是先請了傲潭主過來。”胡蠡笑道。


    “敬過傲潭主。”說著,胡蠡捉起酒杯立時喝下。


    “傲某敬過胡堡主。”黑水潭主傲北行也站起來喝了一杯。


    “馬先生若不嫌棄,也和傲某共飲一杯如何?”傲北行冷冷看著馬憑嶽。


    此時,即便是晚上,但是迎著十五的月光,眾人也看得出馬憑嶽的臉色很是尷尬。


    “傲潭主,馬某不敢,馬某敬連罰三杯,算是賠罪。都是馬某以前年少無知。”說著,馬憑嶽連飲三杯。


    “好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都是這把年紀了,那些個陳年老酒不提也罷。算是給我這個地主一個薄麵吧。”孟四海趕忙舉杯,“來,孟某敬各位。”


    “我們這些老頭子,以前的事情計較什麽?都是黃土埋了一半的人。大家隻管喝酒便是。省得辜負了這中秋之月?”胡蠡也跟著勸道。


    “就是,來,再幹一杯。”蕭近山也舉起酒杯。


    “哎,幾位,聽說這馬先生和傲潭主以前是不是有過什麽過節?”台下的人群裏有人在低聲談論著。


    “那是人家六大派的事情,你若是舌頭多了,我幫你割一個去可好?”


    這人立時閉上了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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