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恩人之子


    海陵城簡府正堂。


    “來來,兩位少俠請坐。白春,快去給你二位師兄奉茶。”


    “謝過簡世伯。我們和白春都是同門師兄弟。您老不必如此客氣。”顧羨和李白庸謝過入座。


    “大師兄,二師兄請用茶。”簡白春斟茶之後旁邊落座。


    顧羨和李白庸心裏同樣在想,這個師弟怎麽在他老父親麵前怎麽竟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你這孩子要多跟你兩位師兄學習,看看人家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哪裏像你這般,和些個紈絝子弟無甚分別。竟是如此,為父何必送你去湛虛真人哪裏修什麽道?”,看起來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對自己這個孩子充滿了無奈和關愛。


    “兩位賢侄是不知道,老夫老來得子,從小便慣壞了。那些個讓鄉親們深惡痛絕的事情,這孽障竟是沒有少做。我簡玉璋真是老臉丟盡。幸好送了他去湛虛真人那裏,才稍有收斂。老夫將來歸天,這家業倒是無所謂,都是身外之物。隻是以後這孩子交給誰才好?真是讓人放心不下。”說著竟是傷感。


    “父親,您就不要在二位師兄麵前盡說孩兒的不是了。我一定好好跟二位師兄學習。”


    聽著白庸的老父親的這些話,顧羨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和母親,還有去世不久的爺爺和父親,心裏也是感同身受,很是難過。


    “世伯,您盡管放心,把師弟交給我和白庸兩個人便是。保證以後不會讓師弟讓您失望。”


    “如此,謝過兩位少俠了。”說著老者站起來竟是深施一禮。


    顧羨和李白庸也站起身來還禮,“世伯,如此大禮,晚輩不敢當。”


    “兩位賢侄不清楚此中原由。如今老朽便說來給你們聽吧。你們別看這個孩子在我麵前似是循規蹈矩一般。其實離開我的視線,不知道他會做出何等樣事。這不,我前兩天才聽說,他前段時間又在外麵闖下大禍。我還沒有來得及和他算這個帳。“簡玉璋憤憤說道。


    聽到此處,簡白春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在街上欺侮那個做生意的姓楊的老頭的事情。趕快向父親道歉。


    “父親,都是孩兒不好。讓您老失望了。我一定痛改前非。“說著跪在父親麵前。


    “好好,你先跪著。“


    簡玉璋就把自己聽說的簡白春在街上橫行霸道的事情向顧羨和李白庸說明。


    “兩位賢侄說說,這個混帳可是有點禮義廉恥?“


    顧羨和李白庸對視一下,也是無語。


    簡白春低頭不作聲。


    “你以前不好好跟著你師父修行也就罷了。我死了,眼不見為淨。但是今日要想和你二位師兄前去武林大會,想為新皇帝鞍前馬後效力卻是萬萬不行。這天下誰都可以,唯獨你不行。”說到這裏,簡玉璋頗有些義憤填膺,拿起手中的拐杖戳在地上,隆隆作響。


    聽到這裏,顧羨和李白庸頗是意外。但是並沒有直接問出來。


    “你這混帳跟我過內室來。”說著,簡玉璋老人站起身來,往內室行去。


    “兩位賢侄請在此稍候。”


    簡白春知道父親想帶自己去內室做什麽。於是站起身來,跟著過去。


    忽然簡玉璋老人,回過頭來,厲聲喝道。


    “你給我跪著進來!”


    聽完父親的訓斥,簡白春又立刻跪了下來,一步一膝跟在後麵走進了內室。


    “把門關上。”老人又喝了一聲。


    簡白春跪行進內室之後,又把門關上。


    在門關上之後,其實顧羨和李白庸還是聽得真切,屋裏在說些什麽。畢竟老人氣憤之下,聲調頗高。


    “你給我好好跪在恩公靈位跟前。仔細懺悔你所犯下的罪孽。但凡遺漏一二,你就不要起身。”簡玉璋再次吼道。


    “是,父親”簡白春小聲回道。


    接下來聽到簡白春在反思自己最近的日子所做的錯事。


    “孩兒不該戲弄那位可憐的做生意的老人家,也不該對那位異國兄弟刀劍相向,還傷了他的人。。。。。。“


    “還異國兄弟?你可知那是什麽人?那是烏薩努國的小王子。彼國向來與我們中原交好,你倒好,差點出手傷了人家的王子?你這不是欺侮人,這是犯上作亂,禍亂兩國的交往。你一個小小孽障,可是擔待得起這所有的後果?“簡玉璋氣得破口大罵,氣息都已不穩。


    “想當年,老相國與相國大人恩公家族數代人,費盡多少心血,才與烏薩努相交友好,息平戰事,西南邊陲才有這近百年的寧靜與詳和。難道竟是要毀於你一人之手?“


    緊接著,裏麵傳出來邦邦數聲擊打。想是老人在用拐杖打簡白春。


    但是最後老人所說的話,聽在顧羨和李白庸耳裏,卻是吃驚非小。


    兩人相視,李白庸毫不遲疑對著顧羨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緊走幾步,打開屋門。走進去一看,隻見簡玉璋正在用手杖打簡白春的後背。


    書房的書架上分明立著顧長庚和顧恒二位已故相國的牌位。前麵燃香祭奠。


    顧羨眼中含著淚光,向簡玉璋老人拱手說道。


    “世伯且慢。這裏為何擺放著二位相國大人的靈位?“


    簡玉璋暫且壓抑心中的怒火,看向顧羨。分明在顧羨的眼中看見了淚光和無法平息的悲愴。再看看二位相國大人的靈位。忍不住皺了些眉頭。


    “敢問薛少俠與二位相國是?“


    “正是在下的先祖與先父。在下真名顧羨。“


    “竟是少恩公?唉!”簡玉璋一聲歎息。丟下手中的拐杖,前行幾步。跪在了顧羨的麵前。“簡某真是該死。教子無道,貽害一方。愧對兩位恩公在天之靈了。“


    說著,禁不住老淚縱橫。


    “世伯豈敢。快快請起。”說著,看著滿頭白發的簡玉璋跪在自己麵前,顧羨也連忙跪了下來,伸手想扶。李白庸也跟了過來,以手相攙。


    一旁的簡白春聽到這裏,羞愧難當。以頭觸地,咚咚作響。


    “父親大人,都是孩兒的錯。”


    顧羨與簡玉璋兩人站了起來。淚眼相看淚眼。


    簡玉璋這才把往事說與顧羨聽。


    原來簡玉璋二十多年前官拜行台中丞,當時在紫清真人和圓覺法師提議西去請大乘法王東來講法之時,自己也是持支持的態度,因此得罪了淩虛和蘇元壽等人。


    後來在法王進都城之前,蘇元壽找了一個借口,進讒於先皇,要將簡玉璋處死。也是提前削弱顧氏一族在朝堂之上的支持力量。


    當時在顧長庚和顧恒的周旋之下,才保住了性命。但是被迫告老還鄉至今。這件事情簡玉璋和簡白春數次提起。


    雖然簡白春很是佩服和感激兩位相國對自己父親的救命之恩,但是畢竟並非感同身受,所以並沒有真正到心裏去。


    今日見到薛白羽竟是自己父親恩公的後人,自己更是羞愧不已。


    於是也跪行到顧羨麵前。


    “大師兄,都是白春愚蠢,前有兩位相國先賢不知學習,反而在城中做多禍事,乃至如今才真知悔改。請大師兄原諒。”說罷,又到了兩位相國的靈位前,叩地作響,打了自己幾個耳光,深深懺悔。


    顧羨見到簡白春是真生悔意,便也將他扶了起來。諄諄叮囑。


    “師弟,既知今是而昨非,當聽從世伯的教誨,好好改過才是。以後到了北棋山,好好為天下人計。”


    “小子,聽到沒有。這一趟跟著你二位師兄多多曆練,如果還是本性不改,你以後就不要回來了。你爹這點家財還是散給了鄉親更好,好過毀在你手裏。”


    “孩兒記下了。定不讓父親失望。”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是再好不過。對了,這裏珠寶古玩之類在這箱子裏,你稍候到了京城,奉上給你的二位師伯,雖然他們不是什麽好東西,也好過他們因為我而找你們的麻煩才好。”


    簡玉璋因為見到了恩公之子,仍是強留下顧羨和李白庸二位在府中住多了兩日,才送他們出發,前往風雷閣。


    辭別了簡玉璋老人,師兄弟三個人一路騎馬北上。


    三個人正在說笑,李白庸卻是注意到,簡白春眼角竟是有眼淚滑過。


    “怎麽了,師弟?這可不像是你啊。”


    說得顧羨也扭頭看著。


    “二位師兄是不知,我最近幾次回家卻是發現老父親日漸衰弱。我還這麽不爭氣,讓他老人家放心不下。甚是不孝。”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師弟不必傷感。”


    “其實大師兄前幾天說什麽我在海陵城見義勇為的都是替我遮掩。我根本是因為好玩做了那些錯事。”


    “師弟,不說也罷。不管以前如何,從今日起,一切都向前看,如何?”


    “謝過二位師兄。”


    “又見外不是了。不過師弟,切記,到了風雷閣,我們棲雍山的事情有些不該說的,切不可對他人講起。總要小心兩個師伯話裏套話,小心露了口風。”李白庸叮囑道。


    “師兄,你放心。這些事情倒是我拿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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