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北棋初會


    “老爺。。。辛公公有急事求見”,有人一路小跑到前廳的聲音。


    “蘇,蘇大人,韓總管差小的前來告。。。知您,皇上龍馭賓天了。”這個姓辛的小太監估計是跑來的,氣息有點接不上。


    “我知道了。請辛公公回去替我多謝韓總管。就說我隨後就到。蘇安,給辛公公好好奉上。”


    “多謝蘇大人。小的這便去回稟了”。


    “老爺,如今總算可以緩一口氣了吧。”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如果皇上不快點走,遲早讓他知道皇長子失蹤的真相。如今就算他知道也沒有用了。一切都是天意。接下來,過一段時間,等蘭妃走了,姐姐的位子也就算是穩了。”


    “老爺,隻是不知道這皇上是因為生病走的吧?”


    “夫人此話何意?難不成是懷疑為夫做了什麽手腳?”蘇大人有些不高興。


    “老爺不要多想。妾身也隻是為了老爺和我們蘇氏一族著想。”


    “唉。你們婦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沒你的事,就不要瞎摻和。為夫會把握好。以後更不要在任何人麵前議論此事。”


    “知道了,老爺,那您怎麽知道蘭妃要走呢?”


    “屆時自見分曉。”


    “老爺和妾身還遮遮掩掩的。”夫人回了一句。


    不過老爺沒有再回應。


    一時間無人說話。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屋簷下風燈搖曳,窗紗上的樹影隨之來回浮動。


    屋頂上是昏黃暗淡的夜空。本來燦燃夜空的群星仿佛也全在隱沒了去。


    如同近一年京城人們的感受,愈來愈覺得莫名地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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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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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梧北棋山煙霞頂。


    黑漆漆的石室之內,隻有側壁一個小小的窗戶透進些許光亮。


    木榻之上端坐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僧,不知已入定幾時。


    驀地,老僧睜開雙眼,定定的望著對麵石壁的方向。不期然,神色已如白霜。


    “莫不成真的讓嶽兄一語成讖?”喃喃自語中,老僧又緩緩合上雙眼,麵龐之上無限悲涼,隱然有淚光乍現。


    過了一會兒,老僧站起身來,點起燭燈,坐在木榻之上,匆匆寫就兩封書信,裝入兩個信封之中。


    熄了燈,老僧疾步走到石門,轉動機關,慢慢碩大沉重的石壁下沉,走了出來,再轉動外麵石桌台麵,石壁又慢慢升回去。從外麵看整個石壁竟無一絲間隙。讓人吃驚的是,這沉重的石桌在老僧手裏如同無物一般。


    石室外麵是一個相當寬敞的石洞,中間一個圓石桌,旁邊擺放著幾個石凳。石洞兩邊都顯光亮。


    一邊是霧氣騰騰的山穀,一邊是更加開闊向上的山坡,一條兩邊野草叢生的路徑通往一個小亭,小亭上一塊橫板,上書“馭風亭”三個字。


    眼下已是冬日下午時分,夕陽過一陣就要落山。


    馭風亭裏兩個年輕的和尚正在說話。


    一個有些無拘無束喚作明空的是師兄,一個麵容整齊端正喚作明華的是師弟。便是老和尚兩個伴隨弟子。


    老僧在洞口稍作大聲喚道,“明空明華過來。”


    兩個僧人轉頭一看,趕緊站起身來,


    “師父出關了,快去”,明空一邊自語著往老僧奔去,一邊大聲應道,“哎,師父”。


    待兩人來到近前,老僧將兩封書信遞給明空,“明空,你把這兩封書信交於東梧書院孔老夫子穩妥保管”。


    “明白了,師父。”明空接過書信應道。


    “告訴夫子,就說是這兩封信日後我會安排人去取的。也許很快,也許需些時日也不一定。你現在就去吧。”老僧說道。


    “是,師父”,說著明華雙手合什作禮而去。


    “明華,你現在去山下找一匹快馬,趕去京城顧相府,麵見顧恒顧大人,就說老和尚請他務必盡快來北棋山一敘,有要事相商。現在就去,聽清楚沒有?”,老和尚諄諄叮囑。


    “師父,這麽急?”明華一時覺得非常意外。


    “不要囉嗦,現在去,馬上就走。一路上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顯露我北棋山武功。”老僧提聲道。


    “是,師父”,明華也是轉身飛奔下山而去。


    “希望一切還來得及”,老和尚雙手合什向空,“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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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十日過去。


    這一天已經到了隆冬季節,剛過午後,北棋山更是雲霧繚繞,一場大雪之後,美景歎不勝收。


    此時馭風亭裏有儒釋道三個年輕人圍坐在一張石桌旁。


    桌上擺放著三隻茶杯,桌旁一個紅泥做的火盆上燙著一壺水。


    “心之憂矣,寧自今矣?”,說這話的書生模樣,年紀二十出頭,身披青色大氅,潔白的毛領,裏麵是錦緞棉服,麵色白淨冷峻,醒眉朗目,氣宇不凡,看似心事重重。


    “三弟在想什麽呢?放著這大好北棋山霧雪美景不欣賞,憂什麽?”旁邊的年紀略長的青麵道士瞟書生一眼說道。


    “沒什麽二哥。就是想著最近與家父的談話而已。說出來和兩位兄長交流一下。”書生輕輕一笑。


    “大哥,我和你說的沒錯吧。咱這三弟性情真的是隨了他父親。隻是辜負了這眼前美景。”道士轉向身邊的明空說道。


    “不過三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朝堂之上不是有令尊大人、蘇大人和我師伯嗎,何妨如為兄這般,隻管修身與修道,樂得輕鬆自在!”又回頭對書生言道。


    “兩位且聽小僧道來。佛說‘夫為道者,猶木在水,尋流而行,不觸兩岸’,這世間其實無有可憂,亦無可樂”,明空合什搖頭說道。


    “得,大哥又在替師父傳法了,嗬嗬”。道士笑言。


    “小弟倒是願意洗耳恭聽,大哥請講。”顧羨卻是有興趣聽明空講下去。


    “好嘛。這才剛見麵,你這和尚便把我多年的兄弟誑了去。”道士假作不高興。


    明空再合什,“二弟雖則看來起來瀟灑無忌,其實他有師命在身,身負傳承發揚南霞一派道脈,何況南霞乃當今武林第一門派,想來二弟卻是如何鬆弛得?所以你是假瀟灑假輕鬆,如此,觸了一岸。再說說三弟,看起來有點愁緒,漫漫不曾鬆懈,但是這為國為民的性情卻與令祖令尊大人一脈相傳。所以,也是觸了一岸。兩位兄長,小僧說的倒是有無道理?”


    “別叫兄長,你可是比我們倆都大的,怎麽老是想著當最小的呢?嗯,你這也是觸了一岸”,書生作正經麵孔笑道。


    “兄也好弟也罷。話說回來,無論是肩負門派未來還是心係朝野,兩位都是觸了這岸或者那岸,其實你們也不妨閑暇時好好修心。絕對大有裨益。”明空故作神秘說道。


    書生和道士相視一笑,點頭正色道,“你看大哥越來越有乃師風範”。


    “然,然”,道士亦點頭,眉毛挑著說道。


    “師兄,你們三個人初次見麵就聊得這麽投機啊,一會兒工夫,都兄弟相稱了?真是有緣分”,這時明華疾步走到馭風亭來,穩聲說道,“師父請大家去煙霞洞一敘。師父一會兒就到。”


    “好的,多謝師弟”,明空站起身來,看向儒道二人,“那就兩位賢弟請。”


    書生和道士也站起身來說道,“這就對了,你年紀最大嘛。請,請,大哥”,三人離開馭風亭,走向煙霞洞。


    到了煙霞洞,站在洞外,看起來洞裏光線暗得很,裏麵的事物也隻是影影綽綽,看不甚清。


    待得進入洞中,卻是覺得光線大亮,洞裏麵的洞口外便是一橫寬數十丈的山穀,山穀裏煙霧升騰,紫氣冉冉,光亮得很,再加上山坡上的映雪反光,使得洞裏不再如外麵看起來那麽暗了,宛若天仙洞府。


    “真是別有洞天,人間仙境啊。”年青道士一走入洞中就自顧自的這樣歎道。


    書生也跟著說道,“這裏實在是修身隱居的一個好處所”。


    “那三弟你以後可以和你的嬋妹在這裏隱居了。可惜這一次嬋兒不能一起來一睹這北棋山仙境,”道士笑道。


    “二哥說笑了。她是最近被她父親管得嚴了,所以才過不來這裏。下一次一定把她帶來,讓她好好欣賞一番,她肯定會很喜歡這裏。”青年書生說道。


    提到嬋兒,有些神采在他眼光裏閃爍,發亮。


    “三弟這位紅顏知己是?”明空笑道。


    “就是當朝大司馬蘇大人家的大小姐了。”道士搶先說道。


    “如此也是羨煞旁人了。恭喜了,三弟。”明空稱讚道。


    “聽你這和尚這樣說話,莫非是個假和尚?哎,你這又觸了一岸,兩岸齊了?”道士笑道。


    眾人不禁莞爾。


    “說句玩笑。師父也說明華師弟比我更像出家人,不像我,三句話兩句插科打諢。”


    “如此無拘無束,不也很好?”道士回道。


    說著話,明空走上前來,左手牽上書生,右手拉著道士,對他二人說道,“兩位賢弟,跟我過來,看看這裏”。


    來到裏側洞口停住身形,三個人站在洞口邊緣,探頭往外看卻原來是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隱約見得這洞口下麵崖壁也是滿鋪著明晃晃的冰雪。


    透過淡淡的雲霧,往對麵望去,數十丈遠,是一座陡峭的山峰,懸崖如刀削一般,有冰雪覆蓋,偶爾有怪石嶙峋,即使在這冰天雪地的季節,那青鬆翠柏依然在冰雪的覆蓋下透露著綠意,想來等到來年冰雪消融,又是一個遊玩的好去處。


    “二位賢弟,這穀名曰煙霞穀,取這紫霧升騰之意。對了,二弟,聽說你們南霞派的開派祖師紫清真人當年也曾在這裏呆過一段時間。曾聽師父說當年和真人也是交情莫逆”,明空說道。


    “我也曾聽師父師伯偶爾說過此事,隻是不知他老人家如今仙遊何處,很遺憾未曾親睹師祖風采。”道士答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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