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空並非沒有注意到那名船員的異常,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方隻要不來影響自己就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自己隔壁到底什麽情況。


    順著對方指的方向,任明空找了一會兒,終於是找到了那扇掛著對應圖案的房門。


    這個圖案……


    任明空正欲敲門,卻被門上的圖案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個簡單的組合圖形,背景是一塊銀色的騎士大盾,在盾牌上,則交錯布置了一把老式火槍與帶護手的騎士長劍。


    好像在哈維的人設裏提到過這麽個類似的圖案。


    不過僅僅是一筆帶過,沒有詳細敘述,應該也隻是碰巧罷了。


    任明空甩掉腦海中無關的想法,敲響了房門。


    門縫裏亮著燈光,希爾伯特還沒睡,任明空不擔心會打擾到對方。


    “門沒鎖,請進。”希爾伯特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任明空擰動門把手,走了進去,衝對方點點頭。


    “希爾伯特船長。”


    希爾伯特看到是那名威嚴的老將軍造訪,明顯有些驚訝:“哈維將……哈維先生,您有什麽事情嗎?”


    他邊說邊在腦海裏回憶了一遍自己與這名老將軍的交集,不多,也就上船閑聊和舉報洗錢兩件事,對方會是為哪件事來的?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任明空的聲音比較低沉,似乎在夜幕下也不自覺地放緩了心態,“深夜造訪,確實有重要的事情。


    “我想了解一下,404號房住的乘客是什麽人。”


    希爾伯特聞言,微微皺起了那兩條又粗又厚實的眉毛:“哈維先生,冰山女士號是一艘遊輪,我們會滿足您的各種合理需求,但私底下探聽別的乘客的信息,可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沒想到哈維將軍居然是這樣的人。希爾伯特心裏對任明空原本的那一絲好感頓時消散。


    自己原本還想明天找個時間感謝一下對方揭露洗錢一事的,現在看來不用了,直接給這位將軍塞點酬金就夠了。


    想到這裏,希爾伯特立刻就想起身請對方出去,深夜的美好時間可不是用來探聽乘客私事的。


    任明空見希爾伯特誤會了自己,忙連連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將自己在房間中遇到的氣溫驟降的怪事講給了希爾伯特聽,並向對方描述了自己懷疑這怪事的根源就是404號房間。


    希爾伯特聽完,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任明空想象中的那樣出現驚疑和凝重。


    相反,希爾伯特對這種事的反應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雲淡風輕。


    不僅如此,他還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任明空幾眼。


    “長官,請允許我這麽稱呼您。”希爾伯特行了個軍禮,即便他已經退伍多年,但動作卻仍然像刻在骨子裏那麽流暢,“我曾經也在海軍艦隊服役過一段時間,熟知海上航行的各種明文規定與不成文的規範,難道您卻忘了嗎?”


    任明空一愣,我忘了什麽?


    他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那份文件中的關於哈維·尼亞人設的內容,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也是,這種突發情況哪兒能考慮得麵麵俱到,別說這樣的細節,就算是哈維熟悉的船舶類型也能列出厚厚的一遝紙來。


    隻能靠自己臨場應變了。


    可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希爾伯特在說什麽啊喂!到底有什麽事被忽略了!


    希爾伯特見麵前的哈維中將沉著臉一言不發,也想不通對方怎麽回事,最終他隻能將兩人不同的反應歸結為地域差異。


    雖然說海上的規矩向來近乎統一,但說不好還真存在地域差異。


    於是他率先解釋道:“是這樣的,在全球絕大多數的海上航行者心裏,都對海洋抱有神秘的敬畏,您所在的艦隊或許沒有繼承這種傳統……總之,在海上碰到神秘事件的時候,我們向來采取的態度都是放任不管,隻要不直接對船隻產生威脅。


    “而且您說的那個房間,它的房間號是404,這是近些年新興起的一個神秘數字,某種程度上代表著不可知與不可見,不管發什麽了什麽,不要去探究其原因就行了。至於對您的起居產生的影響,我會立刻給您更換一個房間,請不要擔心,而且接下來的航程中,您在船上的所有正常開銷,都不收取任何費用。”


    原來是這樣嗎……任明空聽完終於明白了,他隱隱聽說過這種傳統。


    我竟然忘了這件事。


    他有些懊惱,但臉上卻裝出“你說的有道理”的樣子,並附和道:“我服役的艦隊確實沒有這種傳統,我們是科學與無神論的堅定擁護者。”


    神秘數字404又是什麽鬼東西啊,404_not_found嗎!


    對於希爾伯特承諾做出的補償,任明空也感受到了對方的誠意,但他並不滿足於此,他可不相信什麽海上的神秘傳統。


    他隻想搞清楚自己隔壁到底住著誰,這說不準與他的任務有關。


    希爾伯特聽出了任明空語氣裏的堅定,他感到了一絲絲為難,因為按照傳統來說,是不需要去理會這種異常的。


    可是眼前的哈維先生畢竟是一位在役中將,而且對方白天剛剛還幫過冰山女士號的忙,摘出了一隻蛀蟲。


    “但是……”希爾伯特還是有些猶豫。


    任明空見狀,加了把力:“而且我察覺到的那個異常,應該是源自某位超凡者,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做什麽,但我可以肯定。”


    “超凡者麽?”希爾伯特重複了一遍,神秘的敬畏頓時跌落為現實的衝突。


    他看了一眼前麵龐剛毅,氣質威嚴的將軍,料想對方應當也是一名超凡者,否則不會這樣篤定。


    如果事實真是哈維先生說的那樣,那自己還真不能不管了。


    希爾伯特打開了電腦:“您稍等,我查一下。”


    見希爾伯特終於妥協,任明空也鬆了口氣,他可不想采用非正常手段去窺探404號房間裏到底是什麽人,那樣做的話被對方發現的可能性是相當大的。


    冰山女士號的船長願意配合自己調查那自然最好不過了。


    況且這樣一來,還能進一步拉進自己和希爾伯特的關係。


    不過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自己的任務目標真的與隔壁房間的人有關,那自己這麽做無異於是打草驚蛇,不管對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衝著他或者她來的,都會引起一定的警惕。


    這船上的水還真是渾啊……任明空默默感歎著。不愧是遠離陸地的地方,法律約束不了犯罪,也約束不了道德,更約束不了人性。


    加上自己,這船上現在起碼也有三名超凡者了,而且恐怕實力都不弱。


    他們是無意上船,還是有所圖謀?在一無所知的現在,任明空拿不準這個答案,但他更願意以後者來規劃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所謂有備無患,也正是如此。


    希爾伯特正在給電腦開機,看上去還需要幾分鍾的樣子。


    任明空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從這個房間看出去,能夠將冰山女士號前行航路上的狀況盡收眼底,極其便於身為船長的希爾伯特對航線進行隨時的把握和調整。


    也不知道諸葛關燈和馮元熙怎麽樣了。


    任明空又想到了這個問題。


    尤其是馮元熙,以這家夥的外形相貌,在一群gay中間想必會很受歡迎吧,希望任務結束後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不要多點什麽或者少點什麽……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聽他說有過喜歡的女孩子。


    想到這裏,任明空意味深長地微微點了點頭。不論怎麽樣,我都會祝福你的!


    不一會兒,希爾伯特喊了一聲神遊天外的任明空。


    “找到了,404號房間住的是一位女士,名字叫做優。”


    優?


    任明空擰起了眉,希爾伯特看不出來,但他卻一聽就明白,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島國姓名。


    單字顯然是姓氏,但如果這是對方的全名的話,說明她出身於一個地位尊卑極其嚴苛且傳統的家庭,在那種地方,女性是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的,隻能被冠以姓氏。


    竟然是個島國女人。


    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任明空對這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的人始終喜歡不起來。


    誠然,他們裏麵也有不錯的人,但刻板印象是難以更改的。


    “這是她的照片。”希爾伯特點開了一張圖片,短暫地加載過後,女人的相貌在電腦屏幕上展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顴骨略高的臉,眼窩有些深,從麵孔上來看倒不似亞裔,反而有些歐式的感覺。


    臉上的妝容也分外明顯,整個妝麵偏冷感,描眉的筆力很輕,但線條卻很堅硬冰冷。頭發在腦後挽起,插著一根木質的發簪,沒什麽特殊的。


    可是,即便是這樣,任明空一眼看去,也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島國特有的和風。


    那是從小到大培養的氣質,與相貌無關。


    除此之外,他還看出了另一件事,一件雖然在意料之外,但卻在情理之中的事。


    這個女人,就是他白天碰到過兩次的那位冰山一樣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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