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任明空問道:“你們有沒有統計過接觸魔劍提爾鋒的人和被詛咒纏上的人之間的匹配度?”


    他的懷疑並非無的放矢,除了詛咒爆發時間的巧合與被詛咒的人的巧合之外,還有對那把魔劍的推測。據巴德爾所說,提爾鋒在海姆冥界的冥海裏泡了不知道多少年,本就因鑄造過程原因而導致詛咒加身的提爾鋒,鬼知道會不會跟冥海發生什麽奇怪的反應。


    一點也不能因提爾鋒已經破損而低估它的威力。


    經曆過了雷神之錘的轟炸,任明空開始逐漸懷疑“五大神器已經破損”起這句話裏的水分,誰知道破損了多少?


    伊薇特被任明空這麽一問,眼神中有些茫然,她並不怎麽過問這些事情,在凜冬守望者中,她向來是不諳世事的人。


    一看伊薇特這個反應任明空就明白了,對方一向傻白甜的氣質也確實不像會了解這些的人。


    於是他將自己的猜測講了出來。


    聽完之後,三人均是點頭讚同,可是這畢竟隻是個猜測,在凜冬守望者現在運轉都很勉強的情況下,也沒辦法去統計是否真是如此。


    同時,馮元熙還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真的是提爾鋒帶來的詛咒,那要怎麽才能解除呢?”


    那可是傳說時代的五大神器之一。


    “摧毀試試?”伊薇特眨著眼,提出了建議。


    馮元熙和肖鳳儀皆是神情古怪地看向她,任明空倒是淡然自若,他對伊薇特的天真無邪、懵懂無知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了,這小姑娘不了解五大神器很正常。


    在常人的認知中,想要摧毀提爾鋒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它損毀的是威能,但它的強度與硬度和當年並沒有多少差別。


    不過,這隻是對常人而言。


    “嗯……如果你們願意試試的話,我倒是可以做到。”


    任明空的聲音響起,驚嚇了剛才神情古怪的兩人。


    馮元熙說:“你沒開玩笑?”


    肖鳳儀倒是想起了之前任明空一直在搜集秘境裏的一些特殊物品的事情,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任明空名義上來說是自己的學生,可自己基本上什麽都沒教過他,反而還看不懂他身上的許多秘密。


    也不知道這些秘密是好是壞。


    肖鳳儀是一個軍人,在他的觀念裏,大局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會不自覺地將任明空的“異”放到大局下去思考。


    得到了任明空肯定的答複後,馮元熙張了張嘴,又坐了回去,看任明空的眼神好像看怪物。


    伊薇特微微欣喜:“如果真這樣的話,請容我詢問一下父親的意見,事關妹妹從秘境裏帶出來的東西,我也不好隨便決定。”


    “好。”任明空當然沒意見,如果這事能成,他是一舉兩得的。


    之前還在愁怎麽從小伊薇特手裏拿到那把魔劍呢,這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肖鳳儀給了伊薇特一間空房間讓她打電話,涉及凜冬守望者內部的事情,總不能當著他們三人的麵商量,不然到時候諾頓想拒絕也不好當麵直接拒絕。


    “我說。”待到伊薇特關好房間門之後,肖鳳儀看向任明空,“你小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他思慮再三,終究還是打算探個底。


    任明空哪兒知道校長在想什麽,隻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自己身上的秘密那可多了,隨便說出去一件都能讓他們驚呆。


    肖鳳儀對任明空的這個含糊其辭自然是不太滿意,但他知道自己這學生是個拽不動的倔脾氣,得順著說。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我理解,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或因是底牌,或因是不便告人。你身上我看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能夠掌握這些力量,作為長輩我隻能給你一句忠告:禍起於蕭牆。”


    也難得肖鳳儀這麽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在部隊裏的時候哪兒有這個細膩心思,也是這一年多的學院管理工作讓他變了不少。


    禍起於蕭牆,既是警醒任明空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的力量,也是暗示任明空日後萬萬不要成為天外天的蕭牆之禍。


    如肖鳳儀所期望的那般,任明空麵對這種發自真心的勸誡,即便不認同,但起碼也會同樣以誠示人。


    “您的好意我明白的,放心,一切都可控。”


    任明空想了想,決定稍微給肖鳳儀透點底:“怎麽說呢……我現在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因為我父親。”


    再往下就不必說了,越解釋越糊塗,除非自己和盤托出。


    這時,伊薇特打完電話回來了。


    肖鳳儀便暫時放下了和任明空的對話,問道:“如何?”


    “父親說妹妹欣然同意,那把劍留著短時間內也隻能是個禍害。”伊薇特在說到“欣然同意”的時候表情有些微微的變化,但眾人都沒看出來。


    任明空喜上眉梢:“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來,幾人商量之後,最終決定讓任明空去一趟凜冬守望者的總部,畢竟他們實在不敢讓人帶著那把被詛咒的劍到處亂跑,誰知道會不會突發事故。


    “萬事小心。”


    在登上飛機前,肖鳳儀拍了拍任明空的肩,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麵是一串數字。


    “守望者們是我們的盟友不假,但眼下他們內部也有些混亂,不可不防意外發生,這串數字裏藏著我們在那邊的聯係人的聯係方式,具體解碼方法我稍後發給你。”


    之所以要將紙條和解碼方式分開交給任明空,主要原因還是擔心被信息攔截。


    聯係人?任明空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攥在掌心。


    說是聯係人,其實大概就是臥底?即便是盟友之間,也不是完全透明的。


    “好。”任明空點點頭,轉身上了飛機。


    全球各大超凡組織的總部,要麽在各自國家的首都,像是天外天和聯合教團;要麽就是藏起來根本找不到,最典型的就是鬼怪紅蓮。


    但凜冬守望者卻兩者都不是,他們的總部設於中西伯利亞高原最北部,一片叫做北地群島的地方,那裏已經屬於北極圈的範圍,終年積雪,氣候冰寒,距離最近的城市都有數百公裏。


    任明空不是很理解這樣的選址,聽說是因為數百年前,凜冬守望者的前身,凜冬騎士團受封之時的封地就在那附近,所以他們的總部也沒有變動。


    他望著窗外的雲層,接近北極圈,這裏的氣候已經與蓉城所在的內陸有了極大的區別。


    終年積雪麽。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蓉城人,除非往山上去,不然任明空都沒怎麽見過雪,更沒見過積年的大雪。


    任明空的眼神從窗外收回,不經意間掃過了坐在斜前方的伊薇特。


    伊薇特此時閉著眼在休息,沉靜又純白,這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兒身上始終有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但這和施元鏡的淡漠又是不一樣的。


    簡單來說,任明空覺得伊薇特屬於外熱內冷,她平常表現出來的活潑,在最深層次上都給人冰冷的感覺。


    而施元鏡則像是一個連光線也逃不出來的黑洞,無論對她做出什麽刺激,都渺然無回應,同樣,溫度也傳不出來。


    如果說伊薇特的冰寒是源於她的成長環境與特殊的性格原因,那麽施元鏡的冷漠就是一個難以探知的謎。


    任明空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身邊總是出現這種奇怪的女孩兒,他沒那情商去揣摩女孩兒們的心思啊。


    即將抵達目的地的廣播聲在機艙內響起,這一趟航線並不長,也幾乎就是直愣愣地北上。


    飛機緩緩下降的失重感讓任明空腎上腺素微微升高,他突發奇想如果在這個時候調戲一下自己身上那詛咒會怎麽樣?


    不不不……還是算了。


    任明空僅存的一丟丟理智讓他放棄了這個作死的想法。


    半個小時後,飛機在一片白茫茫中降落在了跑道上,這座機場是凜冬守望者的專用集散中心,平常不會有航班往這邊走,所以規模很小,但功能上卻很是齊備。


    甫一出艙,任明空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呼呼寒風攜著近乎於冰碴子的雪花打在他的臉上,不出數秒任明空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白了不少,即便這樣他的心裏也從未停止吐槽:難怪這裏的人都那麽白呢……


    機場上隻有寥寥幾位工作人員,並沒有預想中的接機場麵。


    當然,任明空也不喜歡那種客套寒暄的外交場合,就像這樣這樣也不錯,有事兒辦事兒,辦完事兒就走,他是代表他自己來的又不是代表天外天來的。


    “請吧,接下來的一段路,我們需要驅車了。”伊薇特走下舷梯,從任明空身旁擦過,輕聲說道,“正北方向,就是營火要塞了。”


    其實不需要伊薇特指明,任明空就已經被那壯觀的建築所吸引。


    那是一座近乎圓環形的龐大建築,料峭的外牆墜著冰錐,顏色是與環境契合的冰藍近乎藍黑,無數的峰與塔從圓環內聳起,剛直地屹立在寒風中。


    這就是凜冬守望者的總部,營火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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