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而坐,南燕兮端起酒杯飲了一口,率先問道:“柳兒會武嗎?”


    “會一點,以前家父交過一些!”


    唐柳兒點點頭:“隻是,那時柳兒不知武藝的重要性,隻想著貪玩,故而並不精通。”


    “哦...”南燕兮點了點頭:“那柳兒可有興趣,去我那軍中謀個位子?”


    “我軍中女兵女將可是不少,柳兒去了,還能鍛煉鍛煉哩。”


    “又或者...可以去南海,現在我南海在搞工業革命,到處都需要人手。”


    “柳兒可以大展拳腳,實現自身的抱負,如何?”


    “呃?”一旁的唐柳兒眨眨眼,狐疑的盯著南燕兮片刻。


    隨即試探道:“殿下...可是有什麽事情?請您直說就是了!”


    見她如此說,南燕兮隻得尷尬的撓了撓頭:“嘿嘿...好吧...”


    “其實...我這次先於徐岩兄弟來此,乃是有一事,向單獨問問柳兒。”


    頓了頓,南燕兮抬頭望向她,認真道:“之前,我答應過徐岩兄弟,等攻滅南趙,就讓你們相見。”


    “可是...我看徐岩兄弟的意思,似乎無意朝堂,隻想與姑娘隱居山野。”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聞此言,唐柳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其實...我本心也好想如此。”


    “隱居這山林之間,劈柴喂馬,挑水澆園,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呀。”


    一旁的南燕兮聽聞這一番話,心中頓時一沉。


    正要再說什麽,卻聽得唐柳兒繼續道:“可是...我們怎麽生活呢?”


    隻見她那一雙如杏核般美麗眼睛中,微微閃出一絲恐懼和痛苦:“知道嗎...”


    “我剛被賣到春香樓之時,也想過寧死不屈,媽媽為了逼我,派打手整日盯著我。”


    “不管如何打我罵我,我都不怕...可是,饑餓的滋味,是如此的恐怖!”


    “我再也不想忍受饑餓,那種感覺,真的真的好痛苦!”


    唐柳兒雙目中閃爍著晶瑩的淚水,似乎回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


    “我想跟他隱居田園,可我也知道,他就像一個孩子,想什麽就做什麽,從不向以後。”


    “就算我能忍的,將來孩子如何忍的?”


    一旁的南燕兮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我理解!”


    “夢想都是美好的,可現實是殘酷的!”


    “兩個人在一起顧然幸福,可柴米油鹽醬醋茶,也很重要!”


    “所以我才來找柳兒姑娘...看看能否說服徐岩回心轉意。”


    “我也是看中他的能力,如果他繼續在我軍中任職,我不會虧待你們兩口子。”


    說完,南燕兮想了想,盤算了一番道:“這樣行不行。”


    “我看柳兒姑娘很喜歡這裏,我可以為你們建一座莊園,讓你們久居在此。”


    “青蓮山上,我會重建一座軍械製造局,由徐岩兄弟擔任管事。”


    “這樣,你們兩人就能朝夕相處,也算是實現了徐兄帶你隱居田園的夢想了!”


    此話一出,唐柳兒頓時欣喜不已,直接起身,對著南燕兮翩翩下拜。


    “妾身,多謝殿下成全!殿下真乃是仁義之君!”


    “不必客氣...哈哈哈...”


    兩人都是大喜,紛紛不斷的舉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南燕兮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柳兒呢,讓我得了如此人才。”


    “姑娘與徐岩兄弟,一個有才,一個貌美,真是天作地設的一雙呀。”


    “是麽...”


    哪想到,此言一出,唐柳兒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下。


    如此反應,自然逃不過一旁南燕兮的眼睛,見她如此,忍不住有些疑惑。


    “姑娘...難道還有心事?”


    唐柳兒輕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其實...說起兩人的感情,我對徐岩大哥更多的是依賴吧。”


    “呃?這是為何?”南燕兮頓時有些不解。


    唐柳兒歎了口氣,緩緩解釋道:“那時,我在春香樓受盡折磨,無助,彷徨,屈辱!”


    “是徐岩大哥的關心和陪伴,讓我挨過了那段日子。”


    “所以,隻要與徐大哥在一起,我就很安心,很幸福!”


    “但我卻知道,這並不是愛!”


    唐柳兒頓了頓,自嘲的笑了笑:“殿下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但是,這就是我本心裏追真實的想法!”


    “我喜歡的,是父親那般頂天立地,能將我護在身後的英雄。”


    “而徐大哥性格更穩重,內向,儒雅,彬彬有禮,卻少了些霸道和果敢。”


    聽唐柳兒如此說,南燕兮肯定的點了點頭。


    她說的沒錯,徐岩的性格更偏文雅,不是逼急了,一般不會幹出出格的事情。


    比如上次在春香樓對人動槍,那也隻是被逼急了。


    平常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做事唯唯諾諾的一個人。


    比如,若是換成南燕兮在徐岩的位置上,隻怕唐柳兒早就被他贖出來了。


    畢竟那時的徐岩,可是七王爺一派的紅人。


    隻要對他們一低頭,張嘴都不用太過相求,七王爺馬上就能把這事辦妥。


    一個官妓而已,還不是人家揮揮手的事。


    可徐岩呢,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上班,對七王爺等人伸過來的橄欖枝絲毫不為所動。


    也許是他木訥的性格,並未想到這一點。


    可對於自己的心上人,每天都在妓院裏被摧殘,在受苦。


    那個榆木腦子竟然還不知道轉一轉,還不整日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把人救出來。


    竟然還能安心的在軍械局裏廢寢忘食的研究火器。


    對於心上人,也隻是每日晚間,抽空去陪伴陪伴,這也是真夠可以的!


    對於唐柳兒的這番言語,南燕兮確實是相當的理解。


    歎了口氣,起身為唐柳兒倒了杯酒:“嗨...這話怎麽說呢!”


    “徐兄這種人,就是如此,你不能否認他愛你的心,可這種老實人,也實在做不出什麽出彩的事情來。”


    “可是...這種人踏實呀。”


    說著,南燕兮一指自己:“你像我,倒是有注意,但我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好色的花心大蘿卜。”


    “到處沾花惹草的,真要是遇上我這種,姑娘也夠煩心的呢!”


    也許是話趕話,也許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也許是無心的抱怨。


    南燕兮一番話說完,唐柳兒下意識一句:“不如您呢!”


    話一出嘴,兩人都愣了,唐柳兒漂亮的臉蛋瞬間變成了紅蘋果。


    無比尷尬,趕忙掩飾道:“哦...哈哈...開玩笑的啦!”


    “殿下...殿下切莫怪罪,柳兒自罰一杯!”


    說完,趕忙伸手去拿酒壺,隻是這慌亂之間,又因為已經醉了的原因。


    那酒壺一不小心,直接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摔了個稀碎。


    酒液瞬間散落一地,也濺到了南燕兮的衣擺之上。


    “對...對不起對不起...”


    唐柳兒趕忙伏下身去為南燕兮擦拭,嘴上也一個勁兒的道歉。


    “無妨無妨...姑娘莫劃傷了手...”


    南燕兮見狀,趕忙上前相扶。


    兩隻手觸碰在一起的瞬間,二人皆是如觸電一般,迅速抽了回去。


    二人下意識一抬頭,才反應過來,此時兩人的姿勢,正有些不雅。


    鼻尖與鼻尖相對,隻有不到兩指的距離。


    唇兒與唇兒,同樣近在咫尺。


    唐柳兒那如蘭般的芬芳氣息,正帶著些酒味,直直的撲在南燕兮的臉上。


    俏臉瞬間變得嬌豔無比,眼神中,透出無比的慌亂。


    然而意外的是,唐柳兒卻並沒有躲開。


    美麗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南燕兮,檀口微張,如蘭的氣息逐漸急促。


    眼神中的慌亂,慢慢變得迷離起來。


    花中老手的南燕兮,怎的不明白。


    如此一番表情,分明是在告訴他,此花任君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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