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貫給韓原留了他率隊駐紮的地址,且丟下一麵刻有“朱雀營三”字樣的渾鐵牌,就匆匆出城而去。


    莫雲趕緊湊到韓原近前瞅了一眼,低聲驚呼道:“韓原大人,你這位兄弟……宋軍的朋友好厲害,他居然是宋軍朱雀營的主將。”


    無論方闊海還是與之同行的地猖部諸多高階武者,都為之驚訝,倒是韓原疑惑道:


    “朱雀營是幹什麽的?”


    方闊海低聲道:“朱武大人戰幽潮時,曾以《靈憲》布兵,有雲:蒼龍彎曲於左,白虎占據於右,朱雀展翅騰飛於前,玄武立居於後,軒轅星立居於中央。你那位朋友很了不得啊!在我們地煞十九部聚齊後,都能搶到朱雀營前三的位置,不僅勇猛過人,且魄力十足。佩服佩服!”


    韓原沉思道:“朱雀展翅騰飛於前。連貫這是要打幽潮戰的開局了?那就萬分凶險了!朱雀營既然連貫被排在第三,那前兩位又是誰?可有我們隱宗的人?”


    方闊海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隨後,他似喃喃自語道:“不出意外,我們隱宗列入先發朱雀營的,必然有地魁、地勇兩支中的一個。”


    聞言,韓原立即不吱聲,低頭也不曉得他在思考什麽。


    眾人包括方闊海在內都不好催促他。


    十息過後,韓原抬頭,一臉坦然。


    “方闊海,你不是說帶我去見一位熟人,還不快走!”


    方闊海啐道:“你這家夥!”


    說時,他打頭先行,便領著韓原朝一處行去。


    長城之後,一直到位於山南道與隱宗大本營淮南道交界的巨靈城,這段區域的地貌大抵是平原。原先這裏土地肥沃,利於耕作,自古就有山南道的糧倉美譽,且為昔日山南道人口最稠密的居住地。隻是從第二次幽潮來襲之前,這裏被征調,到了如今二十年過去了,這片區域被建設成山南道阻止幽潮南下最後的防禦所在。


    不出韓原意料,這裏的河道溝渠密布,眼前那些如平地拔起的高大堡壘式建築,俱逆時針按照二十八宿排列。


    因幽潮臨近,溝渠之間搭建的浮橋已大多被拆除,如今僅剩一條闊不及二丈的浮橋,供武者及各種軍需物資通行。


    此刻落入韓原視線裏最多的,不是手持刀槍劍戟束裝待發的兵士,反而,無論浮橋上急匆匆地趕著成隊牛馬車,還是寬闊的溝渠中撐杆搖擼的來往船隻,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常人。


    就韓原所關注的這片占地接近三千頃的區域,常人的數量估計就不下萬名。


    見韓原疑問,莫雲趕緊解說道:“事關第三次幽潮來襲的挽舟者歌之戰,必定算是我們人間自仙秦之後史書記載有數的大戰役了。在這片區域,常人兵士負責後勤,據說這裏最多時,有近十萬兵常駐。唉!這麽多武者在這裏聚集備戰,哪怕全是低階武者,每日的吃喝拉撒,都是項超級工程,我稍微想想都頭皮發麻。”


    韓原聯想到自家的頓食肉量,再算了算連貫先前報的武者數字,不寒而栗。


    “也許當幽潮戰正式開打起來,對於高階武者以上恐怖的頓食肉量,也算暫時找到個解決之道,希望這回能多一些屮獸。”


    方闊海在旁笑道:“韓原你真是胃口好!不說戰況打到激烈程度,可有人願意不惜代價或有能力到幽霧中搶奪異變獸殘屍。他奶奶的,異變獸這邊吃人,我們反過來吃它們。在比胃口好嗎?我吐了!”


    韓原翻眼道:“先前看你撕咬吞食異變獸肉塊,也沒見你吐!”


    方闊海端聲道:“君子遠離庖廚!”


    “方闊海你若是君子,我真就吐了!”


    韓原與方闊海俱哈哈大笑。


    一炷香後。


    即便目前因大量常人參與後勤及軍用物資運輸,狹窄的浮橋通行很是擁擠不堪,但以高階武者的腳力與身手,他們很快就到了一處名:“張宿二”的區位。


    此處的堡壘式主建占地約三百畝,背倚一條闊及十丈的溝渠而建,隻是在那城堡前,有一片極為難得的三麵環水的開闊地,方圓約百頃的級數,其上則呈星鏈狀排列五座通體蜂窩狀且密閉式的奇特建築。


    到了這裏,空氣中洋溢著一股奇異的火藥桶氣味。


    方闊海出示隱宗地猖字樣的通行令後,在一隊身著“軸”字兵服的中階武者指引下,韓原穿過浮橋,上了岸後,他對方闊海皺眉道:


    “我與他不算很熟吧!”


    方闊海笑道:“命運的大界,人海茫茫。人的命運如拋粒塵沙入大海。人與人之間,能相遇即是緣分,更何況還一塊經曆過險境,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怎不是熟人呢!”


    韓原眨了眨眼,又點頭道:“方闊海,難得你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方闊海也不理韓原說怪話,他大步先行,韓原跟在他身後,四處打量。


    這片區域除了五棟占地不到十畝的蜂窩狀建築,那座倚水而建的主城,嚴格按照了朱武參據上古煉氣士規範製度的“七丈七尺七”的高度建設。


    針對幽潮戰,凡新建城牆的夯土都比以往加厚堅實。位於二丈以下的城池基底,更是跟韓原在碟形坑秘境看到的一般,通常為整體層層夯築。城牆的外層以至少千斤的大石條壘砌三層外包。城牆每隔十五丈均設外凸馬麵牆,上狹下闊,且棱角磨礪鋒利如刀。遠觀如韓原春分屍神戟如龍鱗獸甲的戟鋒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凶曆異常。


    韓原來到城牆的牆基所在,以手掌仔細觸摸牆基,再抬頭仰望,暗自估測假以幽怪的渾身刀槍不入且力大無窮,它們究竟如何打爆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


    城門的門洞呈內凹且傾斜向上二丈的陡峭且狹窄的階梯後,斜側開門洞入內。


    三百畝的占地,城內隻有不到二百名身著“軸”字兵服的武者在上下忙碌著。


    城中除了防衛森然的倉庫,就是供武者吃喝拉撒睡的兵營,有條不紊卻又相當擁擠。


    方闊海非是首回來到這裏。他輕車熟路地穿過忙碌的兵營,來到駐紮此地的主將營帳所在。


    把門的武者顯然是認識方闊海的,他豎著指頭“噓”地作噤聲手勢,示意他們的主將眼下正忙。


    方闊海哪會理得,扯著嗓門喊道:“熟人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營帳內的案桌上除了紙筆硯墨,剩下的盡是製圖的尺規工具。當然,案首靠近天窗的高幾上擺放一盆名“輕盈草”的蘭花,初春乍放,幽香充斥營帳。


    他擱下尺規,回過身來,滿目微笑。


    此人正是秦重,武師二階,被譽為地軸星轟天雷淩振最為器重的門生。


    江湖人稱“火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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