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軍功專門設在一處地下空間,負責人是一位麵目和善且笑如春風的矮壯漢子。


    待崔勉之將一大堆軍功戰據交割,他立即安排四五個小廝一塊清點,很快就清點完畢。那矮壯漢子笑道:“果然很精準,正好六百軍功,也算極好的本事。”


    至此,眾人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算是落下。


    見那人打算離去,崔勉之趕緊說道:“這位大人,您且稍等,我組尚有未確認軍功要計,不知這位大人可作主確認?”


    聞言,眾人中除了耶律二德笑而不語外,餘者都麵露驚訝。


    那人倒回過頭來,笑道:“這才對嘛,以你宋國樞密院及各方都一致看好的小諸葛之名,我先前就想:哪會這麽走鋼絲。我乃朱富,在地窟作主我不敢說,但若定地窟未定名之物的軍功兌換,還是要我掌眼的。”


    耶律二德頓時驚道:“隱宗地煞七十二中的地藏星笑麵虎朱富大人。”


    崔勉之先是行軍禮,然後不卑不亢地說道:“首先,我曾聽聞:上報地窟未著錄異獸與未名怪物情報,均可獲軍功。”


    朱富點頭道:“自是有這麽一說,但也非阿貓阿狗未著錄就可兌換。”


    崔勉之自信笑道:“自是至少武師境初階之上的大雪怪,非是阿貓阿狗。”


    朱富撚著他那為數不多的幾莖鼠須輕“咦”了一聲,奇道:“按理說,地窟第一階段你們所試煉範圍不應有武師境的異獸與怪物出現,不過,你說的如是能被確認為真消息,五十軍功起步,如有具體實戰詳情描述,一百軍功起步。”


    崔勉之讚了聲“好”,又道:“其二,不知關於颶風帶的詳細情報可否算作軍功?”說時,崔勉之從懷中抽出三頁寫滿文字紀錄的紙張,抽出其中之一交於朱富。


    朱富接過,仔細看了數眼,麵色鄭重:“有颶風雙眼牆及十一級風詭力裂帛的相關行徑紀錄,這……嗯,這種專業紀錄,怎地也要值些軍功的,不過,這個老夫確實作不了主,須經由我隱宗天速星戴宗與你樞密院的占星閣右相來定了。”朱富嘿然幹笑了一聲。


    崔勉之笑了笑,又道:“還有兩種未定名之物,煩請朱大掌櫃賞鑒。”


    當崔勉之取出一把異物針狀的晶瑩口器,朱富原本渾濁的眼珠似是一亮:


    “居然是這玩意,這倒不容易,要是湊齊一百枚……”朱富忽然住口,溫聲道:“此物軍功兌換圖鑒有著錄,隻是未定名,五枚兌換一軍功,一百枚可算二十五枚軍功,你們組有多少?”


    崔勉之冷靜道:“恰巧斬獲一百枚,另還獲一種經實戰試驗後,能適用於至少武者高階用的佚名紫草。”


    說時,崔勉之以手勢衝萬崇光示意“一”,萬崇光怎不明其意,立即取一株紫草謹慎奉上。


    朱富小心翼翼接過紫草,此刻已是滿臉的狐疑之色,哪怕是韓原也能察覺。隨即,朱富撚著紫草歎道:“這個老夫作主,算你等三十軍功一株,關鍵你組獲得幾株這般品級的紫草?”


    在朱富的逼視下,崔勉之從牙縫裏蹦出:“如此難得之物,幸運隻獲得一株而已,怎可貪多。”


    當此言說出,韓原頓時在心中有如一萬頭烈馬狂奔,暗自狂呼道:“組長,真黑!太會榨取軍功了,這回真大長見識了。”


    朱富不禁笑道:“小諸葛啊小諸葛,崔勉之啊崔勉之,你哪是小諸葛,你是事事都要留一手啊!看好你們組,接下來幾個月有什麽軍功兌換,憑此牌可上我救急坊的二層樓。”說時,朱富便將一麵刻有“富貴”字樣的混鐵牌拍到崔勉之的手中,隨即大笑著離去。


    剛出了交割軍功處,耶律二德趕緊低聲笑道:“跟著組長後麵有肉吃。”


    眾人紛紛點讚。


    在場之人又有誰是傻子,無人不在心中暗算,就是韓原也默默算了一筆:


    “怎地也有至少六百以上的額外軍功,而且是至少中的至少。”


    崔勉之苦著臉道:“打仗就是打錢,這回能不能賺回來還要細算一筆賬呢!且第一天除了嶽寵與雷鳴,我們其餘人都被扣了軍功。”說時,崔勉之狠狠瞪了雷鳴一眼,餘人皆笑。崔勉之打了個哈欠後,已是滿臉的疲倦,終於說道:“如今大家都累了,等明日軍功具體算出來了,大家再……”


    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念道:“分贓!”


    說罷,眾人均心滿意足地按照辟難所規矩,各自尋地休息去了。


    到了子時,第五組的王展率隊歸來,甚是狼狽不堪。據說是回來路上遭遇颶風帶的風牆,幸得神行太保戴宗與來自禁軍的陳無畏兩大高手出馬,總算沒有出現試煉武者隕落慘狀,但在最後也根據傷者判定:算作淘汰兩人。


    醜時,由大聯盟中位居盟主之位的試劍山莊第五代少主任輕愁率隊的第四組,終於出現傷亡,落難者且是來自宋國禁軍一方,據說落入風十二級碎烽火台的渦旋後,搶救不急,屍骨全無。最後,這一組加上落難者被判定淘汰總計三人,這讓一向被詡為試劍山莊近百年最具天賦的任輕愁顏麵大失。


    緊挨在第四組後,隻過了半炷香的辰光,隱宗三十六天罡排名第一的天魁星門下真傳林東所率的第三組,哪怕經由戴宗全力施救,此組也在颶風中隕落兩人,這才讓一直以同階無敵為己任的任輕愁的低落心緒得以稍許平靜。當聽得戴宗不留顏麵訓斥林東,他又才知曉,他先前所麵對的是何等恐怖級數颶風,暗呼實在僥幸。


    果然,隨後到來由宋國山南道駐地部隊新銳陳有成任組長的第六組,出現極為慘烈的傷亡,折了幾乎一半人馬,大聯盟、隱宗、山南道駐地部隊都各有一人折在其中,一時間,閆遠山的麵色幾乎黑如鍋底。


    寅時,耶律紫嫣與燕青所在的第七組歸來,極其幸運:此組沒有帶來任何人員隕落的消息,隻有遼國一人受傷頗重,最終被判定淘汰,加上先前早早就被淘汰的兩人,第七組總計被淘汰掉三人。


    一刻鍾後,由西域聖門大雪山聖子單增次吉所率第八組歸來,也折了一人,最終被判定淘汰兩人。


    離最後任務截止的卯時,隻差最後一刻鍾,由兀顏山所率第二組依然未出現,這讓耶律紫嫣、耶律二德等一眾先到的遼國試煉者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且這一組來自各方精銳極多,一時間,庇護所門口來了許多大人物,均在張望。


    “蕭大王倒也真沉得住氣,不聞不問的,但是我大聯盟中的甄破甲恰巧在這一組,如若折了,我真無法和其師交代。”說話的人為試劍山莊的任之行,武師境九階,為此番大聯盟各方委托的護送之人,他所提到的甄破甲,其師為吳門琴會的七弦琴魔,乃大聯盟僅有的三位武道境中的一人,也由不得他不重視。


    見任之行麵色凝重,宋國軍方樞密院下占星館右相李步罡也沉聲歎道:“南大理國世子段去病也在這組,真沒想到,事先我等諸般看好的這組會落到如此境地。”


    此時,戴宗倒是顯得很有耐心,雖然他的親傳弟子也是他最看好的族中後輩戴成也在這組,但他還是耐心安慰道:“最新形成的一座颶風眼,我推算在醜寅之間過狩獵場所在的區域,也許兀顏山就是等颶風牆過境,如果真是如此,倒也是膽大之極。”


    李步罡立即道:“地窟中的颶風帶形成極其詭異,非人世間常理可推斷,要掐準時間,這真是難難難!”聞言,戴宗也是啞言。


    當卯時的報鼓即將敲響,遼國蕭過望終於行出,朗聲道:


    “諸位,第二組即將歸來。要不,我們都屈尊過去接一下?”


    在最後時刻,兀顏山終於在狩獵場積累足夠戰功,又咬牙熬到颶風牆過境的最後一刻,終於熬過了最嚇人的風十二級碎烽火台,方才下令全力趕路。


    與崔勉之那組最後的三百裏花了數個時辰不同,他們這一組最後的三百裏驚人的隻用一個時辰多些衝到。


    哪怕先前為躲颶風算是養足了精神,但當所有人衝到庇護所,幾乎都是累得癱倒在地,半天發不出一語。


    趴在地上喘了足有三十息後,瓊妖納延氣得將全身負重過一千三百斤的輜重扔了一地,指著滿臉坦然的兀顏山罵道:“下回再把我當騾子使,真不跟你混了。”


    聞言,哪怕在場所有大人物無不愕然。


    因為:最後一刻到達的第二組居然與第一組一樣,是唯二沒有一人淘汰的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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