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的金屬匕刃緊緊貼住脖頸處綿軟的皮膚組織,鋒刃處的溫軟與寒冷交替傳來死亡的預兆。


    躺著被壓到地上的簡科神色怔了怔,他沒想到這個整日裏呆在黑暗小屋裏看起來有些癡傻的少年在戰鬥這一方麵居然有如此敏銳的嗅覺,也想不通那把被自己砸開的匕首是怎樣又回到了對方手中。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現在的他處於落敗的一方。


    而聽到蘇恩的那份關於戰利品的索取宣言後,孤兒院團體的小頭頭簡科隻是冷笑一聲,很是幹脆地說道:“你想要我的那份就盡管去找溫拿,隻要你能拿得心安!”


    “我自己打架贏來的戰利品,我有什麽心裏不安的。”


    雖然詫異於對方居然沒有對這種特意提出來要掠奪全部食物的過分要求討價還價,蘇恩還是一邊這樣嘀咕著,一邊用手撐在地麵從對方的身上爬起身來,最後瞥了眼黃毛青年硬得滿是結實肌肉的胸膛,架在對方脖子上的短刃匕首繞指尖飛舞一圈最後收攏入自己的寬鬆袖口中。


    對方的硬實力不弱,身強體壯完全是超規格發育,光是把人壓在身下蘇恩就能感受到對方硬得硌手的身體裏麵蘊含的爆炸性力量。


    若不是自己這邊首先動用枕頭下的利器,又用從深海噩夢中帶回來的黑霧控製匕首小小地陰了對麵一把,恐怕今天挨上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


    當然,人命是不會出的,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個孤兒院收養的孩童,在這方麵有共同的默契。


    而這邊的簡科在蘇恩把匕首從他的脖子上抽離之後就立刻從水泥地上爬了起來,與往日情形的巨大落差讓他一時難以接受,臉色很難看:“你以為僥幸贏了我一次就能吃定我了嗎?”


    “怎麽?你要反悔?”蘇恩斜眼瞥了黃毛青年一眼,頓了頓然後平靜地開口說道,“今天的我能贏你一次,以後的我也會贏你無數次!”


    雖然這話有些誇大的嫌疑,但按慣常的理論推理來說就是這樣,因為雖然他的【烈火宮】和【被封印的黑暗大法師】由於尚未知曉原因的意外變換為不可激活的灰色選項,但作為罪魁禍首的那道天命詞條還結結實實地留在麵板裏,且處於前所未有的活躍狀態,通體綻放出詭異妖冶的紫色光芒。


    危險是真的危險,但強也是真的強!


    蘇恩對自己完成新手夢境副本後抽取到的第三項天命【來自深海的呼喚】有足夠的自信,回顧身體本身記憶與模擬麵板記錄的他明顯有感受到自己這具身體的強度在隨著黑霧的濃度增加而不斷提升。


    從模擬麵板上分析出現噩夢的時間,這僅僅是三年過去,已經讓他從初始時金屬毒素纏身難以下床的孱弱狀態提升到現在能夠進行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格鬥。


    在這種超凡力量的作用下,蘇恩很確信,自己隻會越來越強。很多人一旦被他趕上,就隻能被遠遠拋到後麵。


    簡科沒能理解對方這番言論背後的玄學邏輯,他隻是覺得這話聽起來很是刺耳,對麵這個人僥幸用短刃匕首偷襲了他一波之後就開始在大放厥詞。


    不過剛才的比鬥輸了確實是輸了,簡科自認自己也不是輸不起,因此他隻是恨恨地瞪著麵前的清秀少有粗糙男子氣概的少年,語氣猶有不甘:“蘇恩,我還不知道你是這麽狂妄的一個人。”


    對於這種言論,蘇恩隻是無所謂的笑了一聲,將視野移向他處,搖搖頭聳肩說道:“誰知道呢。”


    話已至此,就沒有多說的必要了。


    心有怒氣未消,簡科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往門口走去。


    在離開前,他瞅了一眼之前對方修長白皙的手指,想起那把不知道如何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的短刃匕首,微微停頓了一會兒,腳步猛地滯住,臉上卻浮現出掙紮遲疑的神情。


    以他本身的性情,這次暫時的落敗足以讓他感受到屈辱與憤怒,完全可以像當初踹門而入般一走了之,鍛煉一番積蓄實力再來找回場子,就像他在外麵對待那些年紀比他大經驗比他老道的地痞流氓一樣。


    可是如今外部大環境的艱難存活讓他無法幹淨利落的離去,‘希望屋’經濟運轉困難,他這次本來的打算也是著手消減孤兒院孩童的食物開支。


    此非其本願,否則他也不必等待現在才向孤兒院的獨處兒童找茬,迫於無奈之舉,隻是在這裏碰了塊硬石頭而已。


    話語一時無法開口說出,簡科在門口停頓良久,躊躇一番,最後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勸說道:“以你這種敏捷的身手,就不該繼續留在院子裏裝傻當米蟲。下一次我們一起出去覓食,相信我,你會成為界橋上最優秀的地溝扒手。”


    “嗬嗬,那你也應該能成為界橋上最優秀的扒手。”


    對於這種在蘇恩看來頗為可笑的未來許諾,他半明半暗的諷刺了一句,說完這句話就準備轉身去拿床上的食盒,但是卻又被人從後麵叫住了。


    “蘇恩!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和費恩最近在籌劃打下一塊地盤成立自己的幫派,你要是來的話,我可以讓你坐第三把交椅。”


    站在房間門口的簡科神情看起來很是誠懇,目光裏也有惜才的意味,他似乎是真的想讓蘇恩加入自己的團隊,而這話也表明他這個人的確是認可了蘇恩剛才展露出的實力。


    然而對於黃毛青年的招攬,蘇恩隻是微微沉默了片刻,就果斷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你們有你們的選擇,我有我的選擇。”


    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蘇恩目前不確定這所謂‘雙城之戰’副本是否和‘頭七’副本一樣有其他的入夢者存在,若是最後不可避免地與其他人有了矛盾衝突,別人帶上一大堆英雄單位過來挑釁,自己這邊則統帥著一群地溝扒手出門迎戰,這畫麵未免太過滑稽,異界波蘭閃擊戰了屬於是。


    而且身為一個開啟了專屬天命詞條的穿越者,在本身就加入了一個大勢力的情況下,居然要落魄到跑大街上去做扒手,這要是傳出去怕不是被藍星的同行們笑話到死,這和某隻猴子弄了個筋鬥雲然後聽從土地公的話去做送信的郵差有何區別。


    不過這黃毛青年也不是那個長期混在體製內安分守己的土地公,而是一個打小浪跡街頭的地道祖安人,他看著蘇恩所謂清高拒絕的姿態,終於是鬆了口氣不用再在心裏糾結是否拉下臉來。


    回到熟悉的情境,他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凶神惡煞地就放出狠話:


    “不識好歹的小混蛋,給臉不要臉。蘇恩,我警告你,如果你繼續選擇留在這裏當米蟲,給咱們的院裏增添負擔,那我還會來找你的麻煩,到時候就是一群人了!”


    說完簡科也不待對方回答,‘砰’地一聲摔門而出,被他一腳踹開的木門又被他親手關上。


    “噴完人就跑,沒素質。”


    感受著對方惡劣的態度,完全遮蔽在陰影裏的蘇恩腹誹了一句,不過也沒計較太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此時從屋外投射進來的天光已經被一堵厚實的木門擋住,屋內頓時就暗了一個色度,祖安的上空常年飄浮著遮擋陽光的厚重陰霾,這地方本來就不怎麽明亮。


    “咕~”


    一聲由過度饑餓而產生的肚子叫聲突兀在黑暗的小屋中響起,蘇恩揉著自己的肚子苦笑一聲,掃了眼被隨意扔在床上的食盒,扯開已經撕破的保鮮膜把裏麵僅剩的一塊麵團胡亂地塞入自己的嘴巴裏,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饑餓感沒那麽強烈了,但還是餓。


    許是附加狀態【深海眷屬】對身體素質生命活力本身的維持與強化也需要食物來提供能量,自他從在這個世界睜眼後,蘇恩就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腹中有陣陣的饑餓感傳來,也體會到了模擬麵板說的經常吃不飽是怎麽回事。


    因此他才會在食物供應上留心,這也是他在打贏黃毛青年之後直接對其提出索取以後食物份額的原因。


    這地方是位於祖安底層礦坑居民區的孤兒院,成立於那場撕裂祖安的大災難,食物的供應本就不算充裕,一天兩塊麵團隻能讓這些孩子維持在一個溫飽的水平,但這對於蘇恩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為了食物而展開野蠻鬥爭,這算是典型的孤兒院日常活動了,蘇恩自顧笑了笑,也沒太在意,拉開房門就要去找管理食物存儲的溫。


    他沒興趣為了食物去欺負別的孩童,但原本屬於簡科的兩塊麵團份額這種戰利品,蘇恩還是不會拒絕,畢竟那可是對方自己送上門來的。


    隻是才走出房門,他就猛地停住腳步,然後狐疑地回頭拿眼朝自己的屋子裏掃去,剛才他視野的餘光裏似乎閃過一團什麽東西。


    屋裏還是那副模樣,靠牆放置占了大部分空間的鐵架床,孤零零立在牆根的等身鏡,還有一堆已經生鏽落灰許久未曾動過的一些機械小零件,突出一個冷冷清清。


    蘇恩擰了擰眉頭,思慮片刻,還是折返回屋要準備仔細翻查一遍。


    屋裏的東西不多,隻用了一刻鍾就檢查完畢,他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蘇恩將最後移開的等身鏡挪回原位,臉上帶著些許遲疑和不確定的神色:“難道看錯了?”


    在剛剛,他似乎在現實中看到了屬於充當晶石麵板背景的章魚觸手,那滿是圓形吸盤的觸手化作一團黑影從他的視野裏迅捷的掠過。


    再往屋裏四周掃了一圈,確實是沒多出什麽東西,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叫囂著要開飯,蘇恩隻好先把這事暫且放下。


    不管了,門鎖死,回頭有時間再檢查一遍。


    如果剛才看到的那一瞬息是自己的精神意識體受到了克蘇魯的汙染而產生的幻覺,那麽再在這檢查多久也是查不出問題的。


    這樣想著蘇恩就再次踏出房門,然後朝著記憶中溫的住處走去,隻是他未曾注意到的是,在其身後模糊的影子裏,一團觸手狀模樣的陰影悄悄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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