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一出,士氣頓時提了起來,石仲魁幹脆讓人在此地,用碎石、黏土建了一個10乘4米的大水池。


    泉水再順著挖開的溝渠,一路往下流淌。


    薛金平和眾多官吏激動的對著石仲魁拱手道,“大人,看這水量,用來灌溉大營周圍五裏範圍的荒地毫無問題。”


    石仲魁一愣,忙問道,“方圓5裏有多少畝地?”


    “這、、、。”


    一群官吏你看我,我看你,明顯數學不過關。


    石仲魁自己在心裏一算,5裏直徑等於2.5公裏。


    如果用一個圓來算,2.5乘2.5再乘3.14等於19.625平方公裏。


    一萬畝是6.667平方公裏。


    等於足足三萬畝地。


    當然,宛平並不是大興那種平原地帶。


    能有2萬畝就不錯了。


    可按照出水量來計算,即便拉長了溝渠的長度,會蒸發掉一部分水。


    灌溉2.5萬畝以上的荒地還是沒問題的。


    甚至一路把溝渠引入附近十幾個村落原有的農田,灌溉數量絕對能翻一、兩倍。


    畢竟這些農田本來就有自己的水源。


    到那時,這6萬以上的農田的價格,必然上漲一兩倍。


    尼瑪的,吃虧了。


    可泉水沒湧出來前,即便是山神、土地也沒法給個確切的數字。


    而且看著功德欄裏,還在不停+5、+5增加的功德,石仲魁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要是沒記錯,之前是1137功德,現在已經一路朝著4千漲上去。


    按照這趨勢,很可能開荒10畝地,就能獲得1點功德。


    石仲魁頓時又有了積極性。


    吩咐眾人道,“命人在大營周圍開發出3千畝水田。剩下的荒地你等必須開出2.7萬畝。”


    “大人放心,下官等人定然全力以赴。”


    石仲魁滿意的點點頭,笑著道,“本官會上一本奏折給陛下,你等也可以將此地的情況上報給工部,你等可懂?”


    薛金平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這話的意思擺明了除了三千畝用來交差的水田外,石仲魁不會管工部和屯田司大小官吏如何分配剩下的荒地。


    薛金平等人遲疑片刻,最後大家心有靈犀的對著石仲魁拜道,“下官等多謝大人提攜。”


    謝石仲魁提攜的原因很簡單,有了石仲魁直接向皇帝匯報的事,大家的功勞也不用擔心被工部官員吞了。


    當然,要是石仲魁說誰功勞大,保管就是皇帝也不會多問。


    畢竟按照他的意思,皇莊肯定會跑來吃掉一部分農田。


    這既得了銀錢上的好處,又能有功勞,薛金平等人恨不得永遠待在石仲魁手下辦差。


    加上之前的種種舉動,等於石仲魁一下子就收了宛平屯田營,大小官吏的心。


    但這還不夠。


    石仲魁站在山上看向遠處的兵丁和青壯們,“本官做主,賞這三千兵丁每人一石糧食,且這糧食得由爾等來出,各位不反對吧?”


    薛金平等人毫不猶豫拱手道,“大人放心,我等定然遵守大人的吩咐。”


    即便僅僅隻是2.5萬畝土地,而且用下田的價格來算,差不多也有5、6萬兩銀子。


    但要是泉水每年都能維持至少半年以上,現在這種規模的出水量。


    那這附近的農田絕對是上好的水田,價值絕對超過20萬銀子。


    “大人,不如通知一聲政公和蟠大爺。”


    石仲魁直接拒絕,笑著對剛才開口的薛金平說道,“本官既然能以周易八卦,尋到這一出泉眼,必然也能尋到更多的泉眼。”


    說完,笑著對周圍的大小官吏道,“爭一時之利不如把目光放遠一點。且本官身上擔著欽命,如何能為己、為親眷牟私利?”


    眾人一聽就明白,他此時當著大家的麵說這番話,不就是想把這3萬畝地當成見麵禮,送給朝堂上的文武勳貴。


    等大家吃到好處,心裏必然會想著,石仲魁精通周易八卦的事,肯定沒錯了。


    京畿之地的士紳、勳貴們,必然會期盼著他再去尋幾處泉眼。


    到那時,即便石仲魁自己不提,也必然會有人主動分一部分農田給他。


    而且,升官也成了必然。


    薛金平等人由衷欽佩道,“大人不愧是六元公,看的就是長遠。”


    石仲魁不由笑了起來。


    人活於世,一為名、二為利、三為權。


    而自己圖謀名和權的同時,也能獲得最在意的功德,些許銀錢,就顯得不重要了。


    再說,在古代這種官本位的社會,有權有名,還怕沒利益?


    “本官勸你等即便要選地,也挑邊角之地,明白?”


    有人一愣,有人一聽就反應過來。


    最好的農田自己拿了,反而會是禍源。


    還不如一開始就盯著邊角,到時候以此來談,上官絕對不會太過分。


    畢竟,沒自己等具體辦事的官吏,什麽六部侍郎,六部尚書就是個看著光鮮的泥胎金佛。


    中看不中用。


    所以才會有王安石變法,敗的一塌糊塗。


    除了得罪和損害了統治階層外,變法全國推廣時,壞事的主力軍,就是下邊的官吏。


    青苗法規定借貸不得超過2分,行,明麵上確實2分。


    但下麵的官吏有的是辦法巧立名目,實際上收三、四分都是少的。


    甚至利用青苗法,強行讓百姓向官府借貸,趁機名正言順的收割百姓的財富。


    薛金平等人再次對石仲魁拱手道,“謝大人,我們明白該如何做。”


    “很好”,石仲魁深吸一口氣,“為官一任,造福一地,本官和眾位也算沒白費半個月的艱辛了。”


    眾人立馬就是馬屁連連。


    但心裏卻不免嘀咕著,要是人人都如這位六元公,這天下大概用不了多少年,就能超過漢唐鼎盛期了。


    有那麽一瞬間,大家那是真心佩服和崇拜石仲魁了。


    不管是貪官汙吏,還是清流言官,內心深處其實都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的。


    五天後,三千水田開發出來後,隨著6千青壯先行歸家,這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但此時才收到消息的人,已經晚很多人一步了。


    別說吃肉了,喝湯的機會都不給你。


    石仲魁不僅幾天前就快馬回京,用禦書房行走的身份,輕易見到了皇帝。


    而工部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瞞了下來。


    既然是任務之外多出來的農田,那大家分起來就不用擔心被人指責了。


    再說,即便無法全吃下,就不能用此來當人情?


    石仲魁見過皇帝後,本以為升官、誇獎一套下來,自己就能回宛平城。


    卻沒想到皇帝居然讓夏守忠帶自己去後宮見賈元春。


    見麵的過程還算和諧,可石仲魁出來時,臉上卻陰雲密布起來。


    沒想到自己隻是出去屯田和開荒一月不到,賈家居然一聲不響,通知也不通知自己一聲,還是決定蓋大觀園。


    既然這樣,那自己也不用管賈家死活。


    而且看賈元春雖然眉宇間顯得憂心忡忡,卻沒阻止就能看出,這女人即便聰明,也隻是深諳宮鬥之術,而無遠見。


    甚至說句不客氣的話,被吳貴妃逼迫、羞辱幾次後,她連什麽是主次矛盾都沒看明白。


    一心隻想著女人那點爭強好勝和不能丟賈家麵子的事。


    根本沒想過皇帝的心思,才是問題的關鍵。


    這或許也和賈元春自己對皇帝也沒半點情義有關。


    這種心態,如何能得到皇帝的歡心。


    隻有等賈元春吃了大苦頭,才會明白,什麽吳貴妃,賈家的麵子都是浮雲。


    更別說賈元春確實算不上絕色,甚至隻能說端莊。


    可端莊這個詞,隻能出現在皇後頭上。


    出現在賈元春身上,遠比狐媚的危害更大。


    想了想,石仲魁立馬決定和賈元春分割。


    實在是看情形,這女人不僅幫不到自己,自己反而會被她連累。


    還有,元春身邊的那個劉公公,絕對是蠢貨中的戰鬥機。


    居然在送自己出來時,暗示說元春被吳貴妃欺壓的事。


    而且皇帝讓自己來見賈元春,很可能就存了試探的意思。


    伸手拉了拉帶自己過來的夏守忠,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悄無聲息的進了夏守忠的手心。


    “公公還請稟告陛下一聲,臣還兼著疏通河道之事,至少三五個月無法歸家。


    太上皇給小臣定下的婚事,很可能會拖延不少時日。還請陛下開恩,為小臣在太上皇那邊美言幾句。”


    這話咋一看沒問題,反而顯得石仲魁終於職事,有種大禹治水,三次歸鄉卻不去家裏的意思。


    但夏守忠一聽就明白,狀元公這是暗示皇帝要是有意,那他就會把婚事盡可能的拖延下去。


    拖多久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石仲魁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拖延自己的婚事。


    結合剛才去見了賈元春的事,那石仲魁不滿的肯定不是薛家,而是賈家。


    否則正常來說,賈元春已經封妃了,傻子都想盡快和賈迎春完婚。


    不說借助元春來為自己某更大的官位,光後妃妹夫的身份,足以讓很多人顧忌和拍他馬屁。


    但皇帝不可能真答應,甚至明白了石仲魁的意思後,還會主動促成婚事,並且到時候必然會加恩於薛家和賈家。


    這就是所謂的,對你好的人,不一定是真心對你好。


    夏守忠忙點頭答應,而且這次他是真有些怕了石仲魁。


    石仲魁是站在上帝角度去看問題,所以他能猜到皇帝對待賈家和賈迎春的態度。


    可這在夏守忠看來,就是石仲魁居然聰明到僅憑借三言兩語和一點蛛絲馬跡,就能猜到皇帝的想法。


    這得多聰明,才能做到?


    加上六元魁首的加成,夏守忠此刻麵對石仲魁時,心裏是真的虛了。


    一種智商上被人碾壓的感覺,真心讓人難受。


    把石仲魁送出皇宮,夏守忠片刻不停的就跑會禦書房匯報。


    而且他也不敢把自己剛才的那些想法告訴皇帝。


    道理很簡單,皇帝上有太上皇壓著,下有很多文武勳貴向著太上皇。


    所以壓力極大的皇帝此時,絕不會忌憚石仲魁,反而會欣喜的不斷重用他。


    這要是一個天天跟著皇帝的內臣,被一個一兩個月都見不到的外臣比下去,皇帝是不是會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換一個更聰明點的太監?


    果然,聽了夏守忠的匯報後,皇帝嘴角一笑,“朕這位狀元郎的心思就是多。”


    隨後看向夏守忠,可夏守忠這次仿佛忽然變傻了一樣,沒向前幾次一樣附和幾句。


    甚至夏守忠此時心裏,已經在罵石仲魁。


    一個聰明絕頂的大臣,要是和內臣大太監關係極好,皇帝想不疑心都不可能。


    皇帝得不到回應,心裏頓時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暗罵夏守忠蠢貨的同時,不免想著石仲魁是不是得罪了夏守忠。


    這麽一來,皇帝一邊心裏高興,兩個心腹要是親如一家,那該擔心的就是自己。


    一邊又擔心兩個心腹要是內鬥,那就等於內耗。


    同樣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試探著問道,“石愛卿和元妃聊了些什麽?”


    夏守忠心裏一緊,暗道來了。


    從本心上來說,夏守忠此刻是想說石仲魁幾句壞話的。


    因為太監唯一能站穩腳跟的,就是主子的寵信。


    甚至這關係到生死。


    而對石仲魁來說,他其實也不願意和夏守忠走的太近。


    沒看他隻願意和夏守忠保持金銀交易,連夏守忠說帶他去繡衣衛都不願意嘛。


    就是因為知道勾連內廷,絕對是皇帝最忌諱的。


    而夏守忠畢竟跟著皇帝近二十年,當然能猜到他的一些心思。


    同時也舍不得石仲魁這個一向很大方的金主。


    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僅僅一年多,前後就從他手裏得了近2.6萬兩銀子。


    更別說按照石仲魁的建議,暗中煽風點火迫使一些後妃去建別院,再加上賈家居然也參與了進來。


    之前那31根巨木,此時已經漲到了7千兩一根,甚至看著情形,8、9千都不是沒可能。


    也就是說,光這31根巨木,就能賺到十萬兩銀子。


    雖然要和幾個大太監和皇商分,可三萬兩肯定能分到。


    如此一來,等於因為石仲魁,夏守忠的財富直接漲了5、6成。


    而這還是一年的時間而已。


    這讓夏守忠如何舍得真毀了石仲魁?


    但此刻全說好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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