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仁濟堂的時候,卻見關慕青也在,他見春丫來了,忙問:“霍府,如何?”


    郭大夫隻當春丫是第一次去霍府,關慕青就隨口問問霍府啥樣,也沒覺得有什麽異樣,隻張蘭瞪了兩人一眼,說道:“行了,別在這兒礙事了,上後頭說去吧。”說完便帶著郭蘭珍,和郭大夫說起仁濟堂的日常事務來。


    “走吧,關小哥,霍府可大了,我算是長了見識呢......”春丫邊笑邊說,把關慕青帶到了前日他們落腳的房間,這才一臉神秘的問道:“你知道我發現了啥?”


    “什麽?”關慕青也是很給麵子的問春丫。


    春丫也不是能藏得住話的人,便如此這般的跟關慕青交代了自己發現夾層的整個過程。


    “這倒是巧了,”關慕青說著話,掏出了自己謄的霍府建築圖,“你說的三套院,應該是這裏,原來的確是先皇住的地方。”


    春丫湊過去一看,果然,霍老太太住的這院子,原先是個主殿,她身在其中,整個霍府的布局是感受不到的,但是此刻看那圖紙,這主殿的位置,就在整個霍府的正中靠北的方位。


    這院子裏頭雖然保留了所有原先先皇潛邸的院落,但是也增設了不少花園景觀,故而第一次走進去的人,很難分得清自己到底身處在整個霍府的哪個方位。


    既然地方定了,春丫就問關慕青:“那這事兒怎麽辦?咱們是告訴師傅還是怎麽說?”


    “我今晚先去探一探吧,剛才收到徐叔的信,提了一句最近日夜都住在了神兵營,北境要武器要的急,恐是戰事膠著,此時不能讓大師傅分了心神。”


    關慕青來仁濟堂,也是借了給張蘭送徐達家書的借口來的。不過雖說是家書,但是張蘭看到有關北境的消息,也告知了關慕青。所以關慕青思及此,覺得這事兒還是得他去探了探虛實再說。


    春丫這會兒卻搖起了頭,“太危險了,那高牆是按照皇宮的建製造的,你就算勉強上去了,白日裏下頭往來的守衛就不少,別說晚上了。再說裏頭還有山有水,地勢複雜,說不定冷不丁哪兒就冒出來守衛了。“


    雖然關慕青對自己的功夫還是有信心的,但是他也怕到時候再打草驚蛇就不好了,皺眉看著手中的霍府地圖,突然看到一處荷花池,便問春丫:“你進去有見到這荷花池嗎?”


    春丫伸頭看去,自己又想了想,說道:“倒是看到一處錦鯉池,不知是不是這荷花池改的。”


    關慕青指著那圖紙上的荷花池道:“看到沒,這裏,這荷花池引了活水進的霍府,這裏有標注了暗渠,我們隻要找到這暗渠的入口,就能進得去這霍府。”


    “霍府上下都頗為謹慎,能堵的缺口估計都堵上了。不過好消息是,據說霍首輔認為這事兒應該是吳尚書故意針對霍家。”


    春丫說完這話,自己都忍不住樂了,她繼續道:“挺好,若霍首輔這次倒黴被我們挖了墳,吳尚書估計獲益良多,想要收獲,總得有付出嘛,吳尚書這一盤,不虧。”


    正在家裏教訓兒子又私自外出的吳尚書連打三個噴嚏之後,自己嘟囔道:“定是那霍家老賊又在咒罵我,給我等著,但凡被我逮到一點兒錯處,看我替不替皇上弄廢了他!”


    不過霍首輔此時也在家中問自家兒子:“那姓吳的家裏,這兩日有沒有什麽動靜?”


    霍首輔的兒子搖頭道:“並沒有,他們家裏人,這兩天連出門都很少,就他家大兒子今日出去了一趟,好似去了趟古董鋪子。”


    “去查,那古董鋪子是誰家的。越是少出門,說明他們姓吳的就越心虛,沒有鬼才怪!”霍首輔說完,又喊來了霍家管事,問詢今日來了誰,管事立刻把記錄的進出人員給說了,聽聞今日郭大夫來過,霍首輔便問:“郭大夫來了?是母親去叫的嗎?”


    “回老爺,是例行的查診。郭大夫自從宮中出來之後,便一直隻看咱們家的夫人小姐們,今日大夫人也問了郭大夫,藥箱,藥材都查遍了,沒有任何問題。”


    這霍家管事說的,倒也是實情,不過換了個小跟班之類的事兒,夫人們也沒說什麽,他自然也不會多言,既然郭大夫沒問題,進了府的小跟班,連房門都沒進,且一直有丫頭看守著,能有什麽問題?


    霍首輔這才端起了放在手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緩了緩神色道:“最近朝中事務繁雜,謝家人上門,也讓他們盡量少來吧。”


    那霍家管事忙應了好,把這事兒給吩咐了下去。


    而春丫和關慕青說完了事兒,見張蘭和郭大夫他們還在理脈案說規劃,春丫便說來了京城到現在沒出去逛過,想讓關慕青帶著出去逛逛,順便給家裏人買點兒吃的用的。


    郭大夫直誇春丫有孝心,搞的一旁想讓春丫別出門溜達,老實呆著的張蘭隻能點了頭,摸了一把碎銀子給她,讓她早去早回,然後叮囑一旁的秋分,千萬把小姐給盯住了。


    出了仁濟堂,關慕青便帶著春丫往霍家走去,秋分緊緊的跟在後頭,見兩人神色不像是去逛街,倒像是要去找什麽地方,忍不住小聲跟春丫說:“小姐,夫人不讓亂跑呢。”


    “秋分,要不然我給你找家茶館,你去喝茶聽曲兒等我可好?”春丫倒也不是怕秋分打小報告,隻是怕秋分膽子小,到時候有什麽事兒,再嚇著她。


    秋分卻不肯,死死跟在春丫後頭,也不再多話,生怕自個兒再多說,春丫就隨時要撇下自己。


    “又把人嚇到了。”關慕青忍不住笑春丫。


    春丫卻說:“怪我咯?她這膽兒也實在太小。”


    “也不能各個跟你似的,恨不能把天捅破。我倒是一直想問問你,這事兒你要一查到底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關慕青其實也有點兒不解,就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戴掌櫃,春丫對這事兒怎麽就這麽上心了?


    “閑著也是閑著嘛。”春丫不在意的說了句。


    其實,也不僅僅是閑著。從春丫的內心來說,對於之前沛豐縣的守城之戰,一直是心有芥蒂的。當初不僅僅是沛豐縣死傷慘重,她跟道玄去救王尋的時候,看到的那滿坑滿穀的屍首,現在想來,也是膽寒不已。有人說他們府連遭大難,卻少見流民,殊不知,當時汝南揚州兩地不知死了多少人。


    雖說她並沒有那麽高尚,但是既然事兒都被她撞到了,那就算隱藏在暮色裏的那些人倒黴,她也想看看,藏在暗處的人,到底做了什麽。


    關慕青知道春丫這般回答,定也是不想多談這個問題,隻笑說了一句,那就隻能怪他們命不好了,便也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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