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有混不吝的散修管不住自己的嘴和眼睛,肆意的打量著前方帶隊的那位田家女修。


    “沒想到啊,竟然還是個女的。”


    他小聲和身邊散修嬉笑道。


    但卻沒想到那田姓修士五感極其敏銳,他話音方一落下,冰冷帶著寒意的目光就迅速看了過來。


    李桐不動聲色,暗暗拉著曲舟往後退了幾步,到了隊伍的末尾。


    “有人要倒黴了。”


    李桐心道一聲,不過正好能憑借這個機會,觀察下帶隊之人,田彥事情再前,由不得他不小心。


    畢竟要是事發了,接下來三月又是身處荒野之中,她若是想做些什麽的話,恐怕是不好提防的。


    “你,出來!”


    田姓女修冷聲嗬斥道,一雙倒釣眼越顯狠戾。


    那小聲出言戲說的修士驟然一慌,眼睛左看右看,努力的裝作一副茫然的模樣,心底裏卻是暗暗叫苦。


    卻也沒想到此人如此小心眼,不過玩笑一句,便這般不留情麵當眾點出。


    “你又不是築基修士,我還怕你不曾?”


    “還裝?”


    田姓女修臉色轉青,厲嗬道:“自己出來,難倒還要我親自把你揪出來不曾?”


    “化外散修,不知教化!”


    事不關己,自然是高高掛起。


    更何況一眾散修們也不想在第一點便得罪頂頭上司,故而嘩啦一下四散開來,圍成了一個小圈,露出裏麵的那修士。


    “哼,便是我說的......”


    那修士自知理虧,但也不想當眾落了麵子,梗著脖子說話。


    但未曾想到還未說個完全。


    “啪!”


    他的話語便被一爭風聲呼嘯,以及狠狠落在臉上的巴掌打斷。


    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眼冒金星的同時心裏萬分疑惑,我的護體靈光呢?


    “站好了!”


    女修眼睛瞪著,然後橫掃一圈周邊散修。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目光落到李桐臉上時,特意多停留了幾分,流露出一絲不加掩飾的不善之意。


    那修被扇的迷迷糊糊,但也心知再硬氣下去怕沒有好果子吃,當即便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很快的,便又是一巴掌襲來。


    “啪。”


    這下子,兩邊都是留下紅彤彤的一個巴掌印,倒是對稱。


    女修輕點了下他,卻是對著眾人道:“這兩巴掌給你一個教訓,讓你記住,禍從口出。”


    “若又下次,可就不是這般簡單了,滾!”


    這般表現,卻是旨在殺雞儆猴。


    散修聞言,趕忙頂著火辣辣的臉,灰溜溜的走入人群之中,低眉順眼不敢再多看多說。


    經了這麽一遭,場上的修士也大抵明白了他們這帶隊的女修是個不好相予,脾氣暴躁的。


    也都老實下來,沒了那般多的小動作。


    “口無遮攔,哎......”


    曲舟看著搖頭歎氣,卻引得那女修又是抬眼看過來,趕忙一縮,不再言語。


    好在她此時立了威,也沒再去尋曲舟的麻煩。


    “這便是禍從口出了,這人,不冤!”


    李桐心底道上一句,隱隱警惕起來。


    驚鴻一瞥間,憑借方方修出來的神識,他也是有所察覺,這田家女修的修為,怕是不俗。


    至少來說,比起田彥那個草包,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看來,應當是田家的中堅人物了,就也不知那位田家老祖,此時又在何方。”


    輕輕抬頭看了眼天空之上懸浮的飛舟,李桐整理心思,不露丁點破綻。


    經曆了這一小小插曲過後,幾十人的隊伍很快便出發,過了坊市大門,又出了坊市外圍的地界,漸漸深入荒野之中。


    期間,倒是未曾看到其他的隊伍。


    就也不知他們是先行一步,還是所往方向不同,李桐猜測不得。


    接下來,便是慢慢長路。


    許是要照顧到某些不善遁形的人,以及節省靈力應對突發之事的緣故,行進腳程不快,甚至可以說相當之慢。


    恍若遊山玩水,瀏覽風景一般。


    但隨著人煙漸漸消失,低矮的荒草地變得半腰高,稀疏的林子變成不見天日的密林。


    所有人都提起了一口氣,變得警惕起來。


    好在,倒是沒有什麽危險發生。


    一路有人施展法術,遇木伐木,遇石碎石,開辟出了一條寬廣的道路。


    如此一直走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下午時分,帶隊的田性女修方才終於停下腳步,他們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再往前,便是不著邊際的茂密臨海,以及依著山勢脈絡起伏的高低山川。


    而這些,便是他們此行一眾散修開辟的目標。


    大多數散修此時已經又困又累,但即便如此也無法立刻休息。


    而是需要先搭建一個臨時的居所,不至於露宿荒野之中。


    好在這裏木材遍地都是,而修士們又個個都是有些本領在身,雖說不至於精通木工手藝,但粗略的建造個可以居住的屋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僅僅就是,模樣美醜罷了。


    期間,不乏有升起小心思,起了後悔之意,想要逃離的散修。


    但無疑例外的是,他們在消失隊伍不久之後,就會灰頭土臉的重新回來,並且變得無比老實。


    這讓所有人不禁心底一肅,熄滅了想法。


    這外出開拓的隊伍暗處,果然還有其他隱藏之人!


    而那個人的修為,恐怕應是道基。


    ......


    原木堆砌而成的小小木屋裏,彌漫著最原始的木頭清香,以及一點點草木的味道。


    那是李桐將苔蘚填到了木頭與木頭上下連接的空處裏,擋擋風、保保暖,用處不大,聊勝於無。


    李桐抱著一些柴火從門中走進,齊整的堆積到角落裏,間曲舟正擺弄著幾個小旗子。


    心生好奇,便隨口一問:


    “曲道友,在看什麽寶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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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見他愁眉苦臉的說道:“一套早年得來的陣旗,僅有些示警的作用,想在放在家中也是無用,此行出來便一並帶了出來,想著一會兒便將其布置下去。”


    “別管有用無用,心底總是要踏實一些的。”


    李桐眼睛一亮,沒想到這老頭子的寶貝還真不少,便道:“還有此物,那倒是再好不過了。”


    曲舟點點頭,起身默默誦念著口決,然後將手裏四個小旗子往空中一拋。


    就見其飛到屋中四角,然後隱於不見。


    李桐放出神識小心小心感應一番,便察覺到了冥冥中似有一張無形的網絡將他們所在之處覆蓋。


    無有什麽防護之力,但神識觸碰上去,就能察覺到有波瀾升起,應會傳遞到布陣之人哪裏。


    果不其然,曲舟抬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見他笑著也不多問,自顧的在火堆前坐下,取出幹糧和水。


    兩人分食的吃了,期間隨意談論上了兩句。


    話題涉及到可能隱藏在暗中的那位築基修士時,兩人便默契的揭過不提,禍從口出的道理,前番便有人親自為他們掩飾了一遍。


    現在,他們自然不會再犯。


    一日一夜不停歇的趕路,饒是曲舟有練氣六層的修為,此時也是早已困乏難耐,草草的吃了點食物,便躺下就睡。


    李桐倒是未有幾分困意,腦海裏回想了遍自己應當是一路上沒流露出什麽對於田家人特別的神情,也沒引來那天性女修的特別關注。


    思索一番後,盤膝修行而去。


    ......


    匆匆裏,一夜便過。


    第二日,此次征召的任務便也就開始了。


    其工作倒也簡單,便是砍樹、點火、殺妖獸。


    幾十人,或是兩兩一組,或是一人成行,動用大威力的術法將那些古老樹木伐斷,然後聚攏一處,點火。


    不能任由火勢肆意蔓延,因為他們這麽幹的目的是清理出空地,為日後那些凡俗將這裏耕種成靈田做準備的同時,吸引山林間的妖獸,將其勾引而來,擊殺。


    順便,搜尋山林間的靈材寶藥。


    所以說,殺妖、尋寶方才是重點。


    砍木頭,不過是做這些的前提罷了。


    畢竟若是將他們這十幾號人大刺刺的分散出去,搜尋隱藏在山林中的妖獸痕跡,那怕是在給那些妖獸們送菜。


    即便再來百十號,怕也不夠人家吃的。


    就這般大家聚攏起來,相互照應著一處一處清理,方才是安穩之道。


    畢竟最低都是練氣六層以上的修士,其中不乏以一些不出眾法門嚐試練就法體,攀升至七八層的存在。


    也不能說火力全開,但就這般出七分力,留三分的情況。


    也非是那些凡俗人可比的,有人一道像是刀刃般的術法揮灑而去,片刻間便是周圍三四丈的樹木轟道一片。


    有人禦使法器,一擊惹得煙塵四起。


    清理大約一畝地的叢林,都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每當空地有百畝之多時,作為帶隊的田家女修就會揮手叫聽,在邊際處清理隔火帶。


    然後讓隨著她一同而來的那兩位問心山修士,其中那個精通火法的修士點燃樹木,將這一地燃起。


    那般場麵,異常壯觀,一眼望去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連綿十餘裏地。


    空氣中傳來濃烈的焦糊味道,高溫灼燒著空氣,似乎眼前的空間都隱隱扭曲。


    內裏隱藏著的無數野獸便會湧動出來,同時潛藏頗深的妖獸亦會混在在其中,四處奔逃。


    此時,他們便是十餘人守一條邊線,察覺到妖氣便殺。


    這般簡單的活,卻是痛快非常。


    偶有厲害些的妖獸,也不會為了那些許小功獨抗,而是呼喚一聲便有兩三人圍攏而來,一同將其剿滅。


    其中功勞,自有那枚令牌上自帶的術法分辨。


    也不知是問心山用何般手段祭煉出來的東西,反正來說分配的倒也合理,無人鬧事。


    若是有練氣後期的強橫存在,他們便不會出頭,自有田家修士料理。


    這期間,一眾散修們也是見到了她的厲害。


    長的凶,手底下的本事更是凶厲。


    一把飛廉禦使的虎虎生威,那叫一個凶狠,再加上諸般術法手到擒來,就算是練氣後期的妖獸也再手下走不過幾個照麵。


    這般實力下,他們也都盡數老老實實的不敢造次。


    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們便開辟出了兩百餘畝的空地。


    從上空而望,就像是一頭綠色的秀發中,禿了一塊,分外的不美。


    可惜,這般的不美還要繼續下去。


    第二天、第三天......


    散修們整日裏就是放放術法,權當做是換個地方修行了,而且還能時不時的聊聊天,湊在一起殺個妖獸,混些小功。


    氣氛便漸漸的鬆懈下來,沒有最初時的那般緊張。


    每天早晨到了今日勞作的地點,便是隨意的放著術法砍伐樹木,放出一片心神留意可能出沒的妖獸,然後和同道說說笑笑。


    最後,再放個火。


    這麽一日,便簡單的過去了。


    這種日子,卻是和他們之前所想的那般黑心勞工的待遇,有所不同。


    而且那田姓女修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做的太過,她根本不加理睬。


    按照她的話來說,隻消按時完成了問心山給她派發下來的開辟任務,那他們做什麽她都不會管。


    但若完不成,那就定然是沒有好果子吃。


    至於眾人所猜測的那位隱藏在暗處的道基修士,更是一次麵的都沒有漏。


    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一點,那般道基人物,醉心修行,哪裏有空關注他們這般小人物。


    “嘿嘿,這般活計倒是簡單,沒我想象的那般凶險!”


    曲舟此時也去了方來那些時日的愁眉苦臉,一臉笑容的說道。


    憑借著對於靈植的了解,他這些時日在這深山老林裏算是收獲頗豐,雖然沒有那般太過稀奇之物,但亦能換做不少靈石。


    所以此時,竟然有幾分此間樂不思蜀的樣子。


    “李道友,還是小心一些吧,此中危險......”


    李桐搖搖頭,欲言又止。


    他的神識敏銳遠盛這些練氣修士,這幾天不止一次的察覺到危險的氣機在周邊徘徊。


    但無一例外的都在過會之後消失。


    想來是那位隱於暗處的道基修士出手解決了,但山林廣大,那位存在不可能一直照看著他們。


    萬一有個空漏之處,他們又不小心提防,那便會出現危險。


    正這般想著,他忽然心有所感。


    驀然間抬頭望去,高嗬一聲:


    “注意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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